“村長和瓊斯有問題，如果他們反水，不要驚訝。”

“黛芙妮，我叫你時立刻跳向最遠的船，解決甲板上的雜魚對你來說不難。”

“清理完就砍斷鐵索，給索恩奪船鋪路。”

“索恩，留意船上的魔法陣，當然，只是可能存在。”

雷耶斯的叮囑還在耳邊，汪遠拖著劇痛的四肢爬上甲板。

眉心的灼熱感像把火鉗，讓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為一輛代步車拼了三年熬夜還貸款的日子。

相比之下，此刻這種不費錢、沒心理負擔的“拼命”，倒顯得痛快多了。

雷耶斯早用心靈傳話把局勢交代清楚，藏在小舟下的他羨慕這種能力，也記得真切。

此時的船舵就像褪去裙擺的浪女，隨時歡迎著自己的光臨。

他有預感，只要掌握船舵，就有資格改變戰局。

下一秒，心底忽然炸響一聲驚呼。

“趴下！”

肌肉先于意識行動，一道帶有鐵銹與血腥氣的黑影擦著頭皮掠過，來自海盜船長的鐵鉤正以詭異的弧度垂直刺下！

他本能地向旁翻滾，預想中鐵鉤貫穿甲板的悶響并未傳來，那道黑影卻在空中驟然轉向。

“該死的鎖定技！”

濕滑的甲板成為天然滑道，他借力踹向船舷的瞬間，余光瞥見電光一閃。

“你的對手是我！”

黛芙妮的魔杖席卷雷霆砸向克勞奇，逼迫他不得不收回鐵鉤，這讓汪遠的壓力大減。

船頭在魔法沖擊下猛地傾斜，海水灌進甲板縫隙。

初級魔法就有如此威能，讓慣于劫掠的海盜船長心底發寒，他的能力更適合遠程威懾，近身纏斗本就是短板。

“瓊斯，出來咬人了！”

此時，海盜們踏著鐵索涌上狩獵船，刀刃與漁叉在月光下交錯，連那些倒戈的村民都紅著眼將矛頭轉向昔日鄰里。

遠處的瓊斯正踉蹌著奔來，瞳孔里跳動著貪婪的火光。

“今夜過后，村長的權柄、船長的羅盤、還有黛芙妮那未經人事的鮮活軀體，都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嘖嘖......”

這話讓他腳步忽然僵住，那個礙事的家伙不知何時擋在身前，嘴角掛著譏諷的笑，仿佛周遭的血腥騷亂只是場滑稽表演。

“別問我怎么知道的。”雷耶斯指尖指向他，而后猛地向下一落，“你，給我釘死在這兒。”

瓊斯正要發作，卻被一句話扼住喉嚨。

“一天前，你摸進你老子的臥房，趁他打呼嚕時，跟你繼母深入交流。”

老瓊斯的瞳孔驟縮，手中的魚叉“當啷”墜地。

瓊斯臉色一白，想要否認，卻被雷耶斯直接堵住：“再挪一步，我可以講講細節，比如......體位。”

另一邊，汪遠趁亂撲向那誘人的船舵！

“嗡——！”

一股無形的魔力氣浪驟然爆發，如同重錘般狠狠將他掀飛出去！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魔法......陣？

汪遠忽然想起克勞奇先前的嚎叫，貌似貨艙里裝著比金子更值錢的“貨物”。

他強忍劇痛，抓起一根生銹的撬棍，踉蹌著撲向貨艙入口，聽著身后傳來黛芙妮的雷光炸響與海盜們的咒罵，全身用力。

貨艙門轟然洞開的瞬間，腐臭混著腥氣撲面而來。

那是生肉糜爛與臭襪子的混合味道，像被剖開的海獸內臟般令人作嘔。

船艙縱深很長，隔出幾間低矮的艙室，每扇木門都布滿污漬。

庫房很好找，門板上貼著褪色的“禁入”的警示牌。

他伸手的剎那，四肢忽然像灌了鉛般沉重，整個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猩紅的火蛇自雙腿逐漸攀上，灼燒著這幅軀體。

“糟了！”

與此同時，被魔法壓制在甲板上的克勞奇突然暴起，鐵鉤“咔嗒”彈出，精準勾住狩獵船的纜繩，借著慣性蕩過兩船之間的縫隙。

黛芙妮的雷擊擦著他后背劈下，卻只炸碎了身旁海盜的頭巾。

“滑得像了泥鰍！”少女咬牙切齒，魔杖頂端的電光因怒意劈啪作響。

鐵鉤尖端穩穩抵住雷耶斯咽喉，少年蒼白的喉結在倒刺下微微顫動。

克勞奇瞥向眼少女，嘴角扯出猙獰的笑：“你該為那個小子祈禱，說不定還能撈塊兒燒紅的骨頭嘗嘗。”

“你敢——”黛芙妮見勢不妙，剛要躍過船舷，卻被海盜們攔住去路。

雷耶斯的威脅尚未出口，腹部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劇痛讓他蜷縮成蝦米。

“還記得你父母沉海那晚的月亮嗎？”瓊斯抓著他的頭發，面容猙獰的宛如燈籠魚，“別急，很快就讓你去陪他們——”

奧姆趴在血泊里，手指徒勞地四處摸索。

“老伙計。”老瓊斯貼心的將他胸口插著的匕首緊了緊，“認命吧，你該去海底頤養天年了。”

海浪拍打著船身，遠處傳來貨艙里悶響。

老瓊斯望著甲板上被壓制的眾人，譏笑不已，海盜肆虐的地方，哪有什么逆轉命運的奇跡？

......

貨艙內。

六芒星陣在汪遠腳下回蕩，灼燒感順著腳踝爬向眉間。

恍惚間，杰克船長的虛影又出現在陣眼邊緣，透明的手指敲了敲三角帽。

“幽靈船需要一個穩定的載體，所以你盯上了這艘破船？嘖嘖，年輕人，你難道沒聞到那股……令人厭惡的詛咒氣息嗎？”

火焰席卷全身，像貪食的毒蛇般一寸寸啃噬皮肉，疼得他連張嘴換氣都極為艱難。

“你當年……搶黑珍珠號時……”汪遠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也這么多廢話？”

虛影忽然笑出了聲，手指在空氣中勾了勾。

“答應幫我找到那艘沉到海底的黑珍珠號殘骸，我就送你回岸上，遠離這灘爛泥。”

“成交。”

這個回答過快，就連杰克都頓了頓，隨后挑眉道，“呵，比我當年的廚子還干脆。”

伴隨著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燧發槍迸發出銀色火花。

子彈穿透眉心的剎那，貨艙突然灌進白霧，像被被稀釋的墨水，將六芒星陣的猩紅褪了色。

杰克轉過身，靴跟磕在艙板上發出空響，就像每次喝完朗姆酒后，他踢開空酒桶的漫不經心。

一艘云舟剛好停在汪遠腳下，似乎坐上它，一切都會重回故事的開始。

身體可以行動了。

火焰舔舐著臉頰的劇痛，逼迫他立即抉擇。

低下身子，焦黑的手按在云舟之上。

整片白霧突然破碎，在尖嘯中崩解成萬千光點，而后重組成一柄重錘。

汪遠雙手攥住錘柄，借著慣性將重錘掄成半圓，朝著倉庫門轟然砸下。

“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