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嗎？”衛清霜眉梢微動。

那天她接到命令，帶領全員前往東南城郊附近集合。

不光是她，其他隊的捕快、乃至于衙內但凡入境的武者，也都接到命令朝那里聚集。

不過不許靠近，均離開五里候命。

她也是親眼見證了那血柱沖天的一幕，隱隱感覺身體有些不適。

但并未持續多久，便又恢復了正常。

接著，就見到一眾高手吊著半條命出來，并且要求封鎖那片區域，任何人不得進入。

所以，具體發生了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爹去了核心區域，回來后，負了重傷。”

“但具體發生了什么，他不肯跟我講。”

“只知道是一個很厲害的敵人，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直到兩位玄岳宗的大佬救場，才化解了危機。”

衛清霜如實說道。

‘連衛總捕頭都負傷了嗎？’秦元心中驚愕。

衛總捕頭可是暗勁高手，多少人都需要仰視的強者。

在整個臨江縣也都是前幾的存在！

但是，居然連他，都負了重傷。

那對手又是何等級別的高手。

他想到鬼面閻羅說的那位大人，恐怕就是此人無疑了。

至于衛清霜說的那兩個大佬，倒是印證了秦元的些許猜測。

那日，他之所以和鬼面閻羅說‘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吧’。

便是擊敗鬼面閻羅后，瞥眼之間，隱約看到了兩道身影遠遠地在房檐上疾馳。

一墨衫、一白袍，速度極快！

那等速度，縱使他的眼力，都只能看到殘影。

聽衛清霜講過不同境界武者的實力展現，化勁都無此速度。

怕不是......真罡強者！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級別的存在。

出手之間就解決了連暗勁高手都絕望的威脅。

雖未親見，但那等威勢，想必是動天撼地！

不由讓秦元對于更高的境界產生了更多的向往。

“對了，衙門說的，獲得第一要給到我的那本能練至暗勁的功法呢？”

秦元思及此，就更迫不及待地想要這本功法了。

他如今的《推山掌》已是練無可練，連勁力打熬都已經到盡頭了。

若沒有新的功法接續，他真的只能原地踏步了。

“功法嘛~”衛清霜面露猶豫之色。

讓秦元心頭一驚，該不會是出什么問題了嘛。

衛清霜撲哧一笑：

“逗你的！”

“不過功法確實不在我們手中，爹說了，最近自會有人找上你。”

“有人找上我嗎？”秦元陷入了深思。

......

縣城角落，一間偏僻的院落內。

青苔爬滿石階，院中老槐樹的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陳年舊事。

墨衫男子與白袍人靜立院中，目光落在對面一個中年武師的身上。

那人身形瘦削，四十多歲的年紀，鬢角已染霜白。

一雙手骨節粗大，此刻正握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緩緩擦拭。

“師兄、師弟，你們不必再勸。”武師頭也不抬，聲音沙啞：“我是不會回去的。”

白袍人眉頭微蹙，指尖的玉石轉得愈發急促：

“二十年了，師傅從未怪過你。”

“當年的事，錯不在你。”

武師擦拭鐵劍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痛色：“可我怪我自己。”

墨衫男子嘆息一聲，上前半步：

“師兄，師傅常說，武道之途，心魔才是最大的關隘。”

“你困在此地，境界跌落，難道真要辜負他當年的期望？”

“期望？”武師忽然冷笑，銹劍“錚”的一聲插入青石板：

“師傅將比斗機會給我，是盼我借勢突破真罡！”

“可我卻敗了，害得他不得不奔赴戰場，最終......”

他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你們告訴我，我拿什么臉回去？”

院中一時沉寂，當年的那件事又在三人的腦海中浮現。

二十年前，他也曾經是玄岳宗的天驕。

草根出身，卻二十八歲就達到化勁巔峰，三十歲前有望破真罡，一時風頭無兩。

不過在突破真罡的過程中，他始終差一口氣，無論如何苦修，都跨不過那道門檻。

焦灼之際，宗門卻又遭逢大難。

強敵來犯，宗主與長老們需傾巢而出，生死難料。

為保宗門火種，決定讓各脈弟子比斗，勝者的師傅可留守宗門，以教徒為任，不必赴險。

而他的師傅，本該派大師兄出戰。

大師兄出身世家，根基深厚，勝算極高。

可最終，師傅卻把機會給了他。

“你去。”他還記得師傅說的：“若勝，可借勢突破真罡。”

他明白師傅的期望，也知這是自己的機會。

可偏偏，他敗了。

敗得徹底！

那一戰，他心氣潰散，拳勢崩裂。

最終，師傅以毅然之念，奔赴戰場。

結果，玄岳宗死傷慘重，師傅也筋脈盡斷，淪為廢人。

自那以后，他再無顏面留在宗門，獨自離開，隱姓埋名。

二十年過去，他仍困在那場敗局里，從未走出。

思緒拉回來。

白袍人嘆了口氣，攥緊玉石，語氣復雜：

“當年大師兄若出戰，確實勝算更大。”

“但師傅選你，是看中你的天賦！”

他頓了頓，聲音漸低：

“……我從前怨過你，可如今才明白，草根武者能走到那一步，已是不易。”

他回想起這次試煉中，那個叫秦元的小家伙。

原本自己壓根沒看好他，沒想到，竟是他走到了最后！

還打出了讓自己都意外的戰績。

這不正如，當年，面前的師弟一般嗎？

所以，當年因為對師弟的怨，對于草根武者非常的看輕。

可如今......，或許，可以有不一樣的結局！

“若你實在不愿回去也罷。”他說道：

“我們此來還有一事，你知道的，宗門定期會各處選拔優秀苗子。”

“臨江縣有個叫秦元的小家伙，我們想讓你做他的帶教師傅。”

玄岳宗規矩，入宗門至少暗勁實力。

秦元如今不過江河，按慣例，會派帶教師傅定期下山來教他。

但如今時局動蕩，玄岳宗缺人手。

既然師弟在此，還有誰會是比他更好的師傅？

此外。

正好也讓他感受一下......做師傅的心情！

槐葉飄落，武師沉默良久，終于長嘆一聲：“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