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收米行長期與黑虎幫合作。

除漕運、陸運等大項目外，追賬的糟心事，亦一并交予他們處理。

黑虎幫虎嘯堂（講武堂），轄下小頭目常猛，一來二去，與老板江大貴混得老熟。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瞞著堂主、幫主，夾帶私貨、賺點額外的銀子，天經地義。

三天后，正是二人交收的日子。

擺不上臺面的事情，最適合單獨行動、半夜行動、隱蔽行動。

“三天后，八月初五，不，過了子時算八月初六……常猛的忌日！”

都是不容易的人，晚飯前，林輝以“兄弟阿煌請我到松鶴樓飲酒！”為借口，與林家三口告別。

是夜，八月初二。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

呼！

一道寒光劃破長空！

過林刀法！

確定了復仇日子，林淵心中再無牽掛，一心沉浸在刀法的精進當中。

一個小時后。

“燕捕頭，叨擾了，冒犯了！”

數息后，靠著墓碑而坐的林淵，靈臺一片清明。

具像出一柄透著殺氣、亟待飲血的長刀。

隨著元氣，流轉到天地奇物當中。

與昨晚不同，天地奇物當中竟具像出、一柄以寒氣凝聚、一模一樣的長刀。

“是刀氣！”

林淵脫口而出。

再次證明了，他的直覺是對的。

時間隨著夜深沉而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

“咔！”

身心沉浸在與刀意共鳴中的林淵，聽到一縷細微得幾乎不存在的清響。

與此同時，后背肌肉感受到一絲異樣的顫抖。

“是燕捕頭的墓碑！”

轉身處，青石墓碑上、具體是那個“燕”字上，出現了一幕小孩巴掌大小、蜘蛛網似的新鮮裂紋。

林淵的大手落到裂紋上，輕輕撫摸，不無感嘆：

“數百年前的燕捕頭，定是天下豪杰，數百年后，只剩下一副白骨，消散于歷史潮流中，墓碑的龜裂，無法避免，或許正是時候……”

嗒嗒嗒！

感慨中，林淵的心臟如同被鐵錘狠狠的敲了三下。

是亂墳崗中，傳來了幽深的滴水聲，好似發生在一個溶洞里。

抬頭處，慘霧迷離，正以某種規則匯聚。

明滅不定、無處可依的詭火，亦隨著氣象萬千而朝著某個方向流轉。

“亂墳崗中要凝聚出什么存在？”

強忍著好奇心，沒有絲毫的猶豫，林淵轉身、大步離去。

林淵不知道的是，當他走出十數步之后，亂墳崗中出現了一雙、流光匯聚而成，美得驚心動魄的明眸，稍縱即逝。

……

時間過得飛快，八月初五。

過去兩天，燕捕頭墳前墓碑，在秋風的侵蝕下，裂痕愈演愈烈。

且如傳染病一般：聶姑娘墳前的墓碑亦出現了同等裂紋。

至于其他墳墓，林淵沒有理會：跟他們不熟。

林淵毫無懷疑，頂多十天半月，興許燕捕頭、聶姑娘墳前的墓碑都會毀于一旦。

并沒有主動要修復的心，除非……燕捕頭或聶姑娘向他提出要求。

眼前的蒼涼狀況，令林淵想起前世一位哲人的話：破壞的力量，遠超建設的力量。

天地萬物，包括不限于建筑物、人類、情感，落成需要幾月、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幾千年。

毀滅，僅需要眨眼之間。

晚上亂墳崗內的滴水聲越發清晰、延綿，林淵反而無感，是習慣的力量。

正如剛搬來亂墳崗前居住時，望不到盡頭的墳頭，無法消除的魑魅魍魎低語，滅不掉的詭火，都令他們難以成眠。

如今不說林淵，怕是林落落在仲夏晚上，亦敢一人抓了涼席，到亂墳崗中過夜。

“娘，今日事多、且沉，晚上多做點肉食！”

出門前，林淵不忘囑咐母親。

殺人……由來是體力活。

……

晚飯后。

月如彎刀，紅霞似血。

矗立在寒風里的林淵，將落到潛龍山無邊落木處的目光收回。

低頭處。

【林淵】

【元氣：10.2】

【天賦：鍛體類刀法通識、過目不忘】

【屠夫3階（入門5%）】

【書生2階（大成100%）】

【功法：過林刀法（大成100%）】

每日肉食管飽，對尚未修習內練功法，未曾真正成為武者的林淵來講，殊有奇效。

元氣達到破限需要的10點，比預期的時間提早一天。

“來得正是時候，今晚斬殺常猛，多了一重依仗！”

林淵的目光落到金光里，面板的數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階屠夫，林淵的屠宰技術冠絕李家屠宰房，成為首席屠宰師傅。

2階屠夫，林淵屠宰技術達到了，“以無形入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傳說中的庖丁解牛境界。

大玄境內，再難找出第二位與之技術媲美的屠夫。

是以3階屠夫屠宰技能進步艱難，或者說進無可進：五天時間，僅有5%的進度。

“屠宰經驗恢復飛速積累，唯有屠宰人形牲畜！”

林淵思路清晰，幸運的是，目前3階屠夫破限生成天賦，并非迫切需求。

接下來該做選擇題了……

【是否消耗10點元氣，令閱讀技能破限，生成3階書生天賦？】

金光里的文字繼續顯現。

【是否消耗10點元氣，令過林刀法破限，臻至大圓滿？】

數天前，林淵早有決定：書生天賦太過逆天，是不二選擇。

不過……

今晚他改變主意了！

書生天賦屬于輔助型天賦，可令武技、內練功法一日千里。

此刻林淵需要殺人，而殺人用的是……刀法！

林淵從來不是糾結的人，干脆道：“消耗10點元氣，過林刀法破限，臻至大圓滿！”

擲地有聲，命令發出。

下一秒。

林淵靈臺中，過林刀法祖師爺、以及對刀法有突破、獨特見解的前輩的合影。

化作一點靈光，融入林淵神識，銘刻到肌肉記憶當中。

醍醐灌頂！

過林刀法36式，108種變化，細微之處或增、或減一絲微不足道的變化。

偏偏這微不足道的變化，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令刀法臻至大圓滿。

“試試？”

呼！

沒有任何的猶豫，身隨意動，利刃劃破長空。

刀光交織成的電網瞬間籠罩林淵全身，并肆意擴張。

寒風為之讓道，詭火為之趨避。

林淵身心沉醉在刀法的演練中，充盈了一股妙不可言的大歡喜、大滿足。

“起！”

到了酣處，林淵進步、俯身，“呼！”，利刃如銀龍出洞，挑起了那塊一百五六十斤的圓石。

刷！刷！刷！

電網將圓石置于半空中，如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刷！

數十刀之后，林淵收刀，迎風而立。

一秒后。

圓石旋轉十數圈，方醒覺，自己已然支離破碎。

嘩啦！

地上灑落了無數拳頭大小的圓石，猶自旋轉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