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到黑鋒堡的第七天，北面的荒地上升起了第一座石灰窯。滾滾濃煙中，流民們推著獨輪車，將碾碎的石灰石和黏土倒入窯口。這些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是林莽按照兒子建議，從周邊村落收留的饑民。

“少主，這'水泥'當真比糯米灰漿還結(jié)實？“老管家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剛凝固的水泥塊。

林默沒有回答，而是舉起鐵錘狠狠砸下。隨著一聲悶響，水泥塊紋絲不動，反倒是鐵錘被震得脫手飛出。

“嘶——“圍觀的工匠們倒吸一口涼氣。

“按這個配方，三日內(nèi)我要看到城墻加高三尺。“林默甩了甩震麻的手腕，“流民中凡參與筑城的，每日多加二兩肉。“

入夜后，林默獨自來到后山的試驗場。石桌上擺著三個陶罐，分別裝著不同配比的硫髓礦粉、硝石和木炭。他小心地將其中一個陶罐埋入土坑，引燃導火索后迅速退到掩體后。

“轟！“

爆炸的沖擊波掀翻了掩體的木板，飛濺的碎石在林默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他抹去血跡，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個配比的威力，足夠炸穿一丈厚的石墻。

“還不夠......“他在羊皮紙上記下數(shù)據(jù)，“得想辦法提純硝石。“

接下來的日子里，黑鋒堡以驚人的速度改變著面貌。水泥澆筑的新城墻泛著青灰色冷光，比原先的夯土墻厚了足足一倍。流民們在墻外挖掘壕溝，溝底插滿淬毒的竹簽。而在最隱蔽的山洞里，趙鐵山正帶著心腹日夜不停地配制硫髓炸藥。

但林默自己卻陷入了瓶頸。

演武場上，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復合弓已經(jīng)拉斷了三根弦，箭靶也被射成了篩子，可體內(nèi)的星能流轉(zhuǎn)依然滯澀。《星元導引術》的吐納節(jié)奏與他的呼吸完美契合，卻始終差那么一線無法突破。

“你的心亂了。“

林默猛地回頭，看見父親不知何時站在了演武場邊緣。老人手中捧著一個烏木匣子，匣蓋上刻著繁復的星紋。

“這是......“

“你母親留下的。“林莽打開匣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塊殘缺的玉圭，“《星元導引術》全本，當年她只來得及抄錄前半部。“

林默接過玉圭，指尖觸碰到紋路的瞬間，一股清涼的星能順著手臂流入經(jīng)脈。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玉圭上的星紋與渾天儀爆炸時看到的軌跡一模一樣。

“你一直在用改良后的功法修煉？“林莽突然問道。

林默點點頭。

“錯了。“老人搖頭，“《星元導引術》之所以是基礎功法，正因它需要最原始的星能共鳴。“他指向玉圭中心的一點凹陷，“這里本該鑲嵌星核碎片。“

林默突然想起熔爐城地火中閃爍的那些星紋鋼砂。格魯姆說過，那是隕星墜入地心時形成的特殊礦物。

“我明白了......“他握緊玉圭，“不是功法有問題，是我缺少了關鍵的'引子'。“

次日黎明，一隊快馬沖出黑鋒堡，朝著熔爐裂谷的方向疾馳而去。林默的馬背上，除了復合弓和特制箭矢，還多了一個密封的鐵箱——里面裝著十斤提純過的硫髓炸藥。

“三個月期限將至。“臨行前，林莽將一枚赤玉扳指戴在兒子手上，“鐵流城的先鋒，最遲月底就會到。“

林默望向東南方，那里的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晨光中，他轉(zhuǎn)動扳指，赤玉內(nèi)部隱約可見細密的星紋流轉(zhuǎn)。

“來得及。“他輕夾馬腹，“這次回來，我要讓陳玄蛟嘗嘗星殞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