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姓七望與孟凡之間……

李世民心里已經有了選擇。

他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戶部尚書楊允承忙身走出，眼眸之中含著憤怒，潸然淚下，怒聲哭斥道。

“陛下！”

“縱然孟凡此人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唐，貪墨、通敵等罪責皆有隱情，但其強搶民女、殺害我孩兒之事，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臣乃陛下親封三品大員，臣那孩兒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脫口成詩詞，提筆寫文章，素來有善良、仁德之名，更是被譽為長安四杰之一……想來陛下應當是還有印象的。”

楊允承老淚縱橫，嘴唇微微顫抖，他注視著李世民，神色悲痛難耐。

“當年，我那苦命的孩兒被打殺之時，年紀不過弱冠，前一天他還在府中與臣說……及冠之后若是入朝為官，必定要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了陛下和大唐百姓，做出一番事業來……”

“誰曾想……誰曾想……他還未來得及施展抱負，年紀輕輕便……”

說到最后，楊允承已是泣不成聲，抬起衣袖掩面痛哭。

一聲接著一聲，傷心至極。

隨即三位大臣走出。

李世民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官服，立刻辨認出，這三人也皆是從三品至正四品的官員，在朝堂上地位不算低。

三人如同之前的楊允承一般，眼眶發紅，淚流滿面，眼眸中滿是悲痛和怒火。

“陛下，我兒元昭與楊大人之子同為長安四杰，沒想到最后幾人落得同樣下場，慘死于孟凡之手！”

“遠郎善丹青，在死之前，他還在繪畫要呈給陛下的長安百姓樂居圖……誰能想到……孟凡此人如此殘暴！”

“我明兒嘔心瀝血所做之策論，更是在他被孟凡派人殺害后，被丟入火中，付之一炬！”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對去世孩兒的懷念和悲痛。

旋即，他們異口同聲的拱手對著李世民高聲道。

“陛下！”

“切莫因為一時之仁，再次釀出長安動亂的慘禍啊！”

此話一出，原本心中確實有所動搖的李世民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那一次，也正是因為朕的一時之仁，赦免了他的死罪……”

“這才會引發出后面一系列的慘事！”

李世民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握拳。

他不禁回憶起了當初自己在知曉這件事后的憤怒。

可最后因為孟凡的功績，孟凡為大唐立下的汗馬功勞……李世民只是免了孟凡的官職，隨即便輕飄飄的揭過了此事。

沒想到……孟凡不知悔改！

犯下滔天大錯！

下方的百姓們聞言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震驚、詫異的表情？

“長安四杰？我想起來了，是楊、王、周、方四位公子吧！”

“對對對，就是他們四人，據說他們四人皆是聰慧機敏之人，才華出眾，就是年紀有所不足，不然早就入朝為官了！”

“說起來好像確實……怪不得后來就沒有聽說過這長安四杰的消息了，我原以為是因為他們在家念書，沒想到……”

“不對啊？孟大人可是一品大官，為什么要殺他們？”

“是極是極！這沒有理由啊！總不能是因為孟大人嗜好殺人吧！”

一部分百姓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眼神中滿是不解。

說不通……這說不通啊！

“我不信！你看天幕，孟大人是人品極好的！”

“沒錯！天幕中孟大人愛民如子，為了大唐不惜放棄自己的性命和名譽，這樣的人怎得會是個嗜殺之人！”

“我也不信！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我相信孟大人！”

又有一些人站出來，指著頭頂上的天幕，大聲的為孟凡辯解。

不少百姓聞言連連點頭，臉上滿是贊同之色。

天幕中的孟大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哼！”

人群中亦有冷哼之聲傳來，語氣中滿是冰冷不屑。

“或許他本來就是嗜殺之人，只不過善于偽裝罷了！”

“天幕也只是被他的偽裝給騙了過去，他背后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等又不曾親眼所見，怎得就能言之鑿鑿？”

“人心隔肚皮！”

一旁傳來了附和的聲音，驚疑中帶著幾分猜測，一聽便是讀書人所言。

“被殺害的長安四杰身上最為明顯的共通之處，便是年紀小，才華高……而孟凡此人年齡已然不小，看到后輩聲名鵲起，說不定他心中生出惶惶之色，怕自己的地位被后生們超越……”

“故而將其殘忍殺害！”

“這樣就能保證自己的地位不被動搖！”

話音落下。

哭泣之聲本已逐漸微弱的楊允承，再次帶頭大聲痛哭起來。

“我那可憐的孩兒啊！”

“怎就遭了你孟凡的眼！”

“殘害大唐忠良，出色后輩，難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午夜夢回之際，你難道就從不曾夢到我的孩兒來向你索命嗎！”

“你這喪心病狂之人，早就應該下去向我孩子親自恕罪！”

楊允承的情緒激烈的爆發出來，他用發冠束起的長發都變得凌亂起來，面目猙獰，眼神之中滿是憤怒的指著孟凡的方向破口大罵。

其他三人的形象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作為受害者，作為同樣失去了出色孩子的父親，他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仿佛都帶著慘烈的鮮血。

語氣之中激烈的情緒，讓下方的百姓都不得不為之動容。

李世民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幾分愧疚之色。

哎……當年是自己對不起他們！

想著，李世民看向孟凡的眼神也重新變得冰冷起來。

有些錯誤……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而此刻。

跪在處刑臺上的孟凡心中卻是格外的憋屈。

他緊閉著的眼皮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不是？

這些人怎么還在叭叭叭？

差不多就行了！

求求趕緊閉嘴了！

別再說了！

收收神通吧！

再說下去……

想到天上那個一看就和他作對的天幕，孟凡內心悲傷逆流成河。

再說下去，自己就真的死不成了！

孟凡內心激烈動蕩的情緒沒有人聽見也沒有人察覺。

同一時刻。

所有人帶著滿心的疑惑，繼續看向天幕的方向，只為求得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