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昂口中的“斗寶會”,設在酒店頂層的一間不對外開放的雅致廳堂內(nèi)。能進入此處的,無一不是江南收藏圈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高凡憑借“拾光再生”工作室近期闖出的名頭,以及余老板的一些舊日人情,也順利拿到了入場資格。
斗寶會的氣氛比外面的地攤和展區(qū)要緊張刺激得多。參與者輪流展示自己的得意藏品,由幾位資深鑒定家現(xiàn)場評判價值,勝者不僅能贏得彩頭和名聲,更有機會與其他收藏家交換珍品。
高凡安靜地坐在一旁,觀察著場上的動靜。他注意到秦子昂也赫然在座,并且一出手就以一件罕見的宋版孤本技驚四座,引來一片贊嘆。
輪到壓軸拍品登場時,主持人故作神秘地捧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里面竟是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石板,表面坑坑洼洼,似乎還帶著些許未干的泥土。
“諸位藏家,此物乃是從會稽山中一處即將拆遷的明代老宅地基下偶然挖出,據(jù)初步考證,與徐青藤先生晚年所用之物有關。起拍價不高,五十萬,各位請出價。”
此言一出,場下議論紛紛。這東西賣相太差,而且“與……有關”這種說法太過模糊,風險極大。一時間,竟無人應價。
秦子昂眼中卻閃過一絲熱切,正要舉牌,卻見高凡慢悠悠地開口了:“這塊石板,我要了。五十一萬。”
眾人皆是一愣,看向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年輕人。秦子昂也有些意外,隨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舉牌道:“六十萬。”
“六十一萬。”高凡依舊是不緊不慢。
秦子昂眉頭微皺,似乎覺得高凡在故意搗亂,冷聲道:“一百萬。”他想用價格直接壓垮對方。
場中一片吸氣聲。為了一塊來歷不明的破石板,出到一百萬,這秦大少未免也太財大氣粗了。
高凡卻依舊平靜:“一百零一萬。”
他每次只加一萬,態(tài)度卻異常堅決。
秦子昂臉色有些難看,他深深地看了高凡一眼,最終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號牌。他雖然勢在必得,但也犯不著為了一件尚未完全確認價值的東西,與一個不知深淺的對手當眾較勁,平白拉高成本。他自有后手。
最終,高凡以一百零一萬的價格,拍下了這塊“無用之物”。
在眾人或不解、或嘲諷的目光中,高凡捧著那塊黑乎乎的石板,走出了會場。
一到無人處,他立刻感應石板的信息:
“物品名稱:‘青藤遺墨’試墨石(明代徐渭專用)
退貨意愿:中等(渴望被清洗,厭惡泥土的腥味)
潛在價值:此石并非普通石板,而是徐渭晚年特制的一種由火山灰和多種礦物混合燒制而成的試墨石,其表面有無數(shù)肉眼難見的微孔,能完美吸收墨汁,展現(xiàn)墨色最細微的層次變化。更重要的是,石板的夾層中,藏有一份徐渭晚年耗盡心血編撰的、早已失傳的《青藤墨譜》殘卷!此墨譜記錄了數(shù)十種古代制墨秘方和墨色鑒賞心法,對研究中國傳統(tǒng)制墨工藝和書畫鑒定具有無可估量的價值。
環(huán)保建議:1.清洗石板;2.小心分離夾層,取出墨譜殘卷;3.提防‘四海堂’的后續(xù)手段。”
“《青藤墨譜》殘卷!”高凡心中大喜。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份墨譜的價值,遠非一百萬可以衡量。更重要的是,墨譜中或許會記載關于“墨竹令牌”或“墨隱山房”的直接線索。
他正待仔細研究,突然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蹤。果然,秦子昂還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