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馬皇后柳眉緊蹙,神色驟變,失聲道:
“什么?!徐達面見重八的時候突然病倒了?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玉兒趕忙說道“就在剛才,陛下讓我給魏國公剛打完吊瓶,沒一會他就不省人事了?!?
馬皇后柳眉微蹙“等等!你給徐達打吊瓶?”
玉兒解釋道
“近日魏國公疼痛難忍,陛下認為其應該和陛下一樣,如陳公子診治的那高血壓一般,所以...”
聞言,馬皇后柳眉越皺越緊,但也只是稍稍遲疑了一會,并沒有細想,而是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話畢,她就踱步而出走出了寢宮。
與此同時,徐達的床邊氣氛凝重。
戴思恭、陳君佐等一眾名醫齊聚,
前者身為正八品御醫,醫術精湛;后者深得圣寵,能自由出入宮禁。
眾人圍在徐達榻前,各抒己見,卻始終未能得出明面上的定論。
他們甚至將魏國公府的仆人召入宮中,仔細盤問徐達當日的飲食起居,事無巨細,皆不放過。
然而,查探至此,眾人即便心中雖隱隱有了猜測,卻無一人敢輕易開口——
在這深宮內院浸淫多年,他們深知伴君如伴虎,誰也不敢妄自揣測圣意。
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朱元璋是不是故意要殺徐達。
朱元璋在此刻趕來,緊鎖的眉頭從始至終都沒有松下來,他連忙問道
“怎么樣?徐達他到底咋樣了?”
“太醫們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無人敢應聲作答。
朱元璋見此龍顏大怒道“咱真是養了一群飯桶!連病因都不知道,你們還當什么太醫??!”
一個上午過去,這些太醫不僅沒有找到病因,更沒法下手去醫治,
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徐達愈發病重,
這讓他怎么可能不生氣。
朱元璋氣的吹胡子瞪眼,他大手一揮說道
“繼續給咱想辦法!!徐達一日不醒,咱就一日不許你們睡覺!你們的吃喝拉撒都在這大殿內?。 ?
頗有一副若是徐達不好,這些太醫全都要跟著陪葬的架勢。
聞言,眾太醫的臉上露出愁苦之色,又開始探討了起來,不少人已經在翻醫書了。
朱元璋蹲坐在大殿的門口,臉色陰沉的可怕
“不是中毒,為何會突然如此?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馬皇后在此時趕來,朱元璋抬眉看了一眼,臉上露不出來喜色,只有憂愁。
馬皇后開口問道“咋回事?。俊?
朱元璋長嘆一口氣:“咱也不知道啊,徐達當時明明還好好的跟咱說話呢,誰知道咋突然就暈倒了。”
馬皇后長嘆一口氣道
“這眼看著馬上就要征討北元殘黨了,徐達這個時候出事,將士們該怎么想?”
朱元璋無奈道“咱也知道啊,可這徐達也不是咱害的,咱能有什么辦法?”
“眼下只能封鎖消息,盡快找到醫治徐達的辦法,要不然征討北元一事只能暫緩了...”
馬皇后微微搖了搖頭,朝著殿內走去,
來到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徐達,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惆悵。
隨后朝著太醫吩咐道
“眼下正是討伐北元殘黨的關鍵時刻,徐達他斷然不能有事!
只要你們治好徐達,賞賜少不了你們的,還望諸位共勉。”
不知不覺間朱元璋與馬皇后夫妻之間就完成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成就。
聞言,眾太醫紛紛拱手行禮。
醫者仁心的戴思恭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又閉上了嘴巴。
若是朱元璋方才只是在演戲,是真的是有意要殺徐達,因此得罪朱元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馬皇后走出大殿,看向坐在臺階上的朱元璋,面色不悅開口:“聽說你昨晚翻牌子了?”
“啊,是?!敝煸澳樕祥W過一抹尷尬“那不是因為妹子你不在嗎?你要是在,咱肯定是和你的...”
馬皇后嗔怒道“我那是讓你想讓你好好休息,不識好人心,猴急。”
朱元璋岔開話題“好好好,是咱不識好人心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徐達?!?
然而馬皇后卻不依不饒道:“你抄心人家徐達就能醒來了?”
朱元璋知道馬皇后這是心中不滿在撒氣呢,眼下周邊也沒有旁人,倒也不覺得落了面子。
所以就任由其說上這么一會。
片刻之后,馬皇后說道“不行,徐達不可能一直待在宮里,我得去魏國公府一趟。”
朱元璋沉默不言。
轉眼間便是一日過去,太醫們一宿沒合眼,但徐達卻眼瞅著病情愈發嚴重,
看那樣子,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殯天。
今日,藍玉本想著找徐達喝酒,順便探討一下征討北元殘黨的戰略,
然而卻在魏國公府聽到了徐達要在皇宮多留幾日的消息,便匆匆趕來拜訪了朱元璋。
藍玉樂呵呵道
“陛下,末將聽聞魏國公在宮中,末將想與之探討一下征討北元殘黨的戰略,不知魏國公此刻在...”
聞言,朱元璋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徐達啊,他...他在宮內有事呢,征討北元的事先不著急,你先回家等幾日,等他回去俺替你轉達?!?
藍玉敏銳的察覺到了朱元臉上轉瞬即逝的那一絲惆悵,
他在心中暗道
“上位這是咋了?征討北元殘黨他不應該開心才對嗎?這咋看起來好像有點不樂意的樣子?!?
對于一個剛開國的皇帝來說,剿滅前朝余黨必然是最重要的事情,朱元璋本應該是大力支持,
然而此刻,他卻不得不暫緩行動。
藍玉并未多言,只是行禮道“末將遵命。”
隨后他便退下,但耐不住心中好奇,還是臨走前向宮中太監打聽了起來。
不過可惜,并沒有打聽出來什么,然而他卻從太監的表情,和朱元璋剛才的反應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