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苦練，福康安覺得自己的身體快散架了，這完全就是在虐待十歲孩子。

不過，是乾隆，就很合理。

一大早，馬車已經候著，福康安和舒妃同行，舒妃擔心福康安第一次去圓明園不適應，特意讓人把他用慣的枕頭收在了一起。

此行，傅恒和海蘭察也隨行，額娘葉赫那拉氏也額外給福康安準備了一份用品和吃食。

到了圓明園，海蘭察已經在馬車前等候。

“給舒妃娘娘請安！”

舒妃點點頭，將福康安交給海蘭察，自己帶著春花先回了住處。

“到了圓明園還要訓練？”福康安跟著海蘭察走，這里這么大，可不能迷了路。

“皇上要看看你的訓練成果。”

“……”

繞過花園往前走，傳來一片叫好的聲音，此人聲音粗曠。

“除了皇上，還有誰？”福康安知道傅恒也在，在自己的阿瑪面前表演騎射已經夠緊張了。

“快到了！”海蘭察賣起了關子。

到了校場，福康安懵了，各大皇室宗親都在。

其中最明顯的是和親王弘晝，此人傲慢任性且肆意妄為，但卻深得乾隆寵愛。

一會兒騎射若是出了岔子，這家伙指定吹胡子瞪眼，外加冷嘲熱諷。

他福康安的面子無所謂，乾隆和傅恒的臉面可就沒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福康安上前行禮。

弘晝高仰著脖子，眼睛下斜看向福康安，他本就不喜歡傅恒，別說這個破格養在宮里的小子。

“起來吧！”乾隆眼角瞥過弘晝的表情，“初來圓明園，今你阿瑪也在，去露一手給他瞧瞧。”

福康安心里犯嘀咕，騎馬沒問題，射箭也沒問題，但他緊張啊。

前世考試前容易尿急的毛病也跟來了。

但眼下，乾隆壓根就不給他回旋的余地，帝王的威壓之下，福康安只能跟海蘭察去選馬。

“這里的馬都是精挑細選的，可不是宮內校場能比的。”海蘭察摸了摸一匹黑馬，“這一匹去去年進貢的，性子太烈還需磨磨。”

福康安收回手，指了角落一匹棕色瘦小的馬，“那一匹呢？”

他十歲的個頭，選高馬不好駕馭，不如求穩。

海蘭察順著福康安的視線看過去，末端正好有一匹體型瘦小的馬，以他的經驗來判斷，這批小馬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好駕馭。

“那匹小馬連五阿哥都不一定駕馭的了。”海蘭察笑著搖了搖頭。

“說誰呢！”身后傳來永琪的聲音，“那匹馬是年初進貢來的新馬，雖說性子確實烈了些，但沒試過誰知道呢！”

“五哥，你幫我挑一匹吧！”福康安提到，永琪精通騎射，自然也懂馬。

“你選我這匹吧，性子溫順些，倘若試了喜歡，送你也無妨。”

永琪也算是福康安的小師傅，多虧了他，福康安才能在宮里待的順遂。

“多謝五哥！”福康安雙手抱拳謝道。

“不過得給你上上力，若是一箭不中，這馬兒可得收回了！”永琪對福康安有信心，畢竟初學是他教的，這小子可是天生的好手。

弘晝在一旁看得心急，他早就找宮里的師傅打聽過，福康安這小子準頭還行，就是出箭猶豫不決，總能給他逮到機會。

平日里看傅恒總在皇上面前轉悠，對他這個弟弟的恩寵被分為兩半，朝上朝下又抓不到傅恒的痛處，此時機會送上門，他定要好好譏諷一番。

遠處福康安已經翻身上馬，他勒著韁繩在原地轉了一圈，確如永琪所言，這匹馬格外溫順。

福康安伸手拍了拍馬脖子，“好馬兒，以后你跟了我，定善待你！”

前方海蘭察點頭示意，場內共有十個箭靶，六個固定在地上，其余四個移動不定。

固定的六個不是問題，困難在于移動的四個，皆是由侍衛騎馬舉著，若是失了準頭容易出人命。

這也就是他們嘴里，福康安猶豫不決的原因。

三天訓練的時候，移動箭靶是海蘭察自己擔任的，其中多次是因為海蘭察身手敏捷躲開，但眼下這些侍衛根本不容許閃躲，否則也是掉腦袋的下場。

福康安看著遠處深吸一口氣，“駕！”

乾隆看著福康安的騎術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固定六箭紅心，箭法干脆利落，盡得海蘭察真傳。

短短三日，居然已經學到了海蘭察的騎射手法，連海蘭察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弘晝的表情也很淡然，關注點在接下來的移動箭靶，他瞇著眼睛注視著福康安的一舉一動。

一旁的傅恒面部松弛，他只有在福康安挑選馬時有些擔心，這圓明園的馬兒混雜幾匹訓練不當的，他們心里清楚，但福康安不懂。

直到五阿哥把自己的白馬交給福康安，傅恒才松了口氣。

相比于此處表演的騎射能否出眾，他更在意福康安自身的安危。

看著箭靶移動，福康安停在原地屏氣定性，耳邊回響起節拍器的節奏。

“這小子是不是慌了？”終于被弘晝逮到了機會，“也是，畢竟只能用些工具做個小玩意兒，和女人拿起繡花針沒什么區別！”

乾隆沒有表態，只一心看著遠處，磨了這么久的劍，若不能達到預期，確實有些可惜。

“駕！”

正當場上官員交頭接耳時，福康安已經連連射出三箭，箭箭正中紅心，余下的一箭側身彎腰射出，又是紅心。

乾隆嘴角上揚，拍手稱贊，其余宗親跟著拍手叫好。

要數永琪拍手更激烈，見福康安下馬，三步并兩步抱了上去。

“好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這匹馬兒送你了。”永琪一把拽過韁繩塞進福康安手里，“給它起個名字。”

“小燕子！”福康安脫口而出。

永琪站在原地，微笑僵在臉上，“這名字起的，還真是清新脫俗！”

“皇上在等了！”海蘭察提醒道。

福康安跟著兩人走向乾隆，站在一旁的弘晝氣得臉通紅，恨不住嚼碎牙根。

乾隆笑著沖福康安招招手，“來，到朕身邊來！”

傅恒往旁邊退了兩步讓出位置，他此刻正努力抑制住激動的淚水，他迫不及待要與葉赫那拉氏分享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