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的老師對于學生缺課很是生氣，但又害怕王福海搬出圣旨，只能憋著氣放人，轉頭就告狀到乾隆面前。

此時，傅恒也在養心殿內，聽到福康安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這小子闖了什么禍。

“康兒把音樂懷表的圖紙交給了王福海，內務府的師傅們都看不懂，到底是師傅們學藝不精啊！”乾隆看向傅恒嘆了口氣。

“也許可以讓康兒把圖紙畫簡單一點。”傅恒接話，心里滿是自豪。

兒子才華出眾，阿瑪臉上全是光。

乾隆看向傅恒冷笑道，“還要怎么簡單，造辦處做不了就換如意館！”

傅恒看了李玉一眼，又迎上乾隆投來的目光。

“咱們畫出的圖紙，哪能輪到洋人，既然看不懂圖紙，那便讓康兒向師傅們解釋一下。”傅恒深知乾隆的心思，回道。

席澄照已經找過乾隆，說是有信心照著圖紙把音樂懷表給做出來，保證和福康安做的一模一樣，乾隆只說要磨練造辦處，并未直面駁回席澄照的請求。

乾隆轉身看向李玉，吩咐道，“去如意館催催席澄源，他的新物件可有起色？提醒他少花心思在其它，若誤了朕的興致，定不輕饒！”

“奴才遵旨！”李玉先行退下前往如意館。

此時席澄源并不在如意館，他與造辦處的師傅一樣等著福康安，王福海把圖紙放在身上去尋福康安，他一時還看不到。

雖說把音樂盒與懷表融入一起也還只是個小玩意兒，但設計思路與制造手藝卻給了席澄源靈感，他必須看到圖紙才能甘心。

福康安沒來前，李玉把席澄源單獨拉出來傳達圣意，聽得席澄源背后一涼，忙向李玉解釋自己來學習音樂懷表是為了尋找靈感去制作新物件。

李玉拍了拍席澄源的肩膀，意味地笑了笑。

福康安踏進造辦處時，席澄源已經回了如意館，還托人給福康安留了一套工具。

從設計整體到局部講解，福康安足足講了三個時辰，師傅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個勁地夸贊福康安天資聰穎。

福康安看著一群老學究模樣的師傅們，默默地嘆了口氣，他的系統升級需要復刻，依靠這群人完全行不通，但按照對乾隆的了解，又不可能交給如意館來做。

最后，他只能邊做邊解釋。

接下來的日子肉眼可見，福康安的生活規律完全被打破，從三點一線轉換成了四點一線。

永璂被皇后帶回宮訓斥了一頓，偶爾還會半夜偷偷溜出中所，跑去東所找福康安，福康安教會了他打牌，兩人關系處的不錯。

音樂懷表的制作接近尾聲，福康安已經迫不及待要看見成果，誰知卡在了乾隆手里。

“懷表就不能一模一樣？”福康安幾乎奔潰地看向王福海，王福海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幾日，王福海忙出忙進，人也瘦了一圈，眼見著快要交差領賞了，關于懷表的外部樣式又起了變化。

一日前，令妃帶著十五阿哥永琰在皇后宮里打碎了一物件，令妃尋思著拿自己的去填補，卻被剪秋告知樣式雖一樣，但對皇后的意義不同。

談話間幾經婉轉，剪秋提起來音樂懷表，皇后附言若是樣式一樣，倒是不必付諸情懷。

出了承乾宮，令妃當即帶著永琰去了趟養心殿。

四歲的永琰很是機靈，把令妃的話借自己的口說與乾隆聽，喚醒了乾隆的設計欲望。

內務府連夜趕制了幾個樣式，今早送去養心殿，被皇上駁回還怒斥了一頓。

福康安望著桌上十幾份樣式，一個個都是花里胡哨，很難想象如果這些樣式被通過了，那花在雕刻上的時間該怎么算。

“這么多樣式，沒有一個入得了皇上的眼？”福康安問道。

王福海沖著送樣的小太監抬手一個耳光，“沒眼力的家伙，皇上剛下朝就送上去，也不瞧瞧臉色！”

福康安見王福海正拿小太監撒氣，也沒理會，徑直出了門直奔如意館。

如意館內藏了不少名畫，以他的身份當然看不到，他先去找了席澄源。

此時，席澄源把自己埋在一堆書里，圖紙丟了一地，嚇得門口的小太監不敢吱聲，任由福康安進了門。

福康安從地上拿了一團紙打開，圖紙上是西洋鏡，另一側畫的是音樂盒。

“西大人，這是打算把西洋鏡和音樂盒融為一體？”

福康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席澄源從書堆里爬了出來，還不忘擦掉嘴角的口水。

好家伙，居然埋在書里睡覺！

“只許你把懷表和音樂盒放在一起，就不許我用上西洋鏡！”席澄源整張臉的五官團在一起，剛睡醒還帶著起床氣。

“沒有，只是……”福康安婉轉地回道，“一味的模仿并沒有新意。”

席澄源本就靈感枯竭，幾欲怒氣發泄，合著還有人送上門。

緊接著他就在小太監驚愕地注視下，與一個孩子在屋子里互相砸書。

福康安年少敏捷，手上又有力氣，回回都能砸中，但席澄源次次落空。

待手臂上被砸得青一塊紫一塊，嗷嗷叫疼，這個洋人終于氣餒地坐回了地上，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福康安尷尬地站在原地，哄女人他會，哄男人還真不會啊！

“我沒有責怪你模仿的意思。”

席澄源聞言抬頭瞪了福康安一眼。

福康安只能齜著牙把余下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

“你想啊，如果所有東西在使用的時候都配上音樂，會不會有點奇怪？”

席澄源眼睛往上看似乎在幻想著福康安的描述，緊接著眉頭緊皺，開始抱怨。

“再過幾日就是端午節，皇上要新鮮的小玩意兒，我實在想不出來！”席澄源端著蹩腳的口音說道。

“有沒有興趣來幫忙做樣式？樣式做的好也很新奇！”福康安從桌上拿起一個杯蓋，再拿起一只毛筆，“等樣式做好，我給你提供新靈感！”

席澄源一臉懷疑地看向福康安，然后半信半疑地把人引進了繪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