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著下巴滴落，肺里像燒著炭火。

林燃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息，耳邊還回蕩著體能教練的倒計時。

“最后一組折返跑——合格。”漢伯倫合上記錄板，嘴角微翹，“比夏季聯賽時快了0.3秒，菜鳥。”

林燃剛想咧嘴笑，小腿肌肉卻猛地一抽，疼得他倒吸冷氣。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發顫的膝蓋——嘶，NBA的體能測試真能殺人。

他不自覺望著體育館外的棕櫚樹與陽光。

媒體日已經過去兩天了，從飛來夏威夷開始還沒好好享受沙灘與海浪，訓練營便開始了……

遠處，菲爾·杰克遜正倚在訓練館墻邊，手里捏著一杯咖啡，目光掃了過來。

漢伯倫順著他的視線回頭，拍了拍林燃汗濕的后背。

“休息好了就去見他。”他壓低聲音提醒道，“記住，他不愛聽廢話——他只想看你能不能靠腦子打球。”

他？林燃順著指引望去，看到了“禪師”菲爾·杰克遜。

庫普切克曾說禪師會親自接收他，不知道是怎么個接收法，不過林燃猜測不外乎是三角進攻，便趁著休息時間在腦海中復習戰術要點。

“對了，”漢伯倫臨走時又轉身補充，“回來之后繼續防守腳步訓練。”說完便去指導其他球員。

“……”

林燃灌了半瓶運動飲料，用毛巾抹了把汗，待喘勻之后，這才來到訓練館角落——禪師正坐在椅子上喝著咖啡，他微笑示意林燃坐下。

“感覺怎么樣？”杰克遜問，語氣像在聊天氣。

“比我想象的累。”林燃老實回答，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但還行。”

杰克遜點點頭，目光平靜地打量著他，沒有咄咄逼人的審視，更像是在觀察一棵樹的成長趨勢。

“漢伯倫告訴我，你的籃板讓他想起了羅德曼，但你的三分更準……你覺得呢？”

“呃……我只是不想一直打鐵。”林燃聳聳肩。

杰克遜輕笑一聲，眼角擠出幾道細紋。

“那說說看，你對三角進攻了解多少？”

林燃早有所料，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硬背理論：“我覺得……它像是一個讓所有人碰球的體系，但關鍵是要讀懂防守，找到錯位。”

杰克遜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他拿起戰術板，隨手畫了幾個站位。

“如果奧尼爾在低位被包夾，你在弱側45度，防守人放你一步，你會怎么做？”

“先看科比有沒有空切，”林燃不假思索，“如果沒有，我就往底線溜，逼防守人做選擇——我三分準，他不敢放。”

杰克遜輕輕“嗯”了一聲，把戰術板放到一旁。

“你打過團隊籃球嗎？真正的團隊籃球，不是AAU那種輪流單打。”

“高中時打過，”林燃說，“我們教練說，自私的球員贏不了冠軍。”

杰克遜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笑了：“很好，去練防守吧，下午合練時別讓我看到你漏人。”

他重新喝起咖啡，談話結束得比林燃預想的要輕松得多。

只是沒有得到任何反饋，林燃還是有些困惑。

當他走向另一塊場地時，漢伯倫早已等候在一旁，地上擺好了敏捷梯、障礙椎和小型阻力帶。

“菲爾沒嚇唬你吧？”漢伯倫問。

“比我想象的正常。”林燃說。

“那說明他挺喜歡你——準備好，下午科比他們可不會對你客氣。”漢伯倫咧嘴一笑，“至于現在，先把‘防守不行’這問題解決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

橫移滑步訓練：漢伯倫要求林燃保持低重心，像“螃蟹一樣橫著走”，同時手要一直舉高干擾投籃視線。

close-out（撲防外線）：模擬對手接球瞬間，林燃必須快速沖刺到頂點，但最后兩步要剎車穩住，避免被假動作點飛。

1對1小范圍對抗：漢伯倫親自持球，用身體頂開林燃，嘴里還念叨：“羅德曼搶籃板兇，但防守更兇——你得學會利用身體！”

林燃練到球衣能擰出水時，漢伯倫終于喊停。

他扔過毛巾：“勉強及格，下午團隊訓練，防守表現一般的話，今晚加練。”

“……”

訓練館的餐廳里，湖人球員三三兩兩坐著。

林燃端著餐盤，徑直走向盧克·沃頓，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自從媒體日林燃為沃頓回應記者的刁難后，兩人的關系明顯升溫，至少沃頓原先對林燃的畏懼已經消散。

“漢伯倫剛是不是又罵你防守像‘拄拐杖的老太太’？”沃頓嚼著沙拉。

“差不多，不過他說我比夏季聯賽時強點了。”林燃苦笑。

“他對我說的是‘至少你比訓練館的拖把移動得快’。”

兩人相視一笑，碰了下拳頭。

德文·喬治端著盤子晃過來，一屁股坐在他們旁邊。

“你們倆最好珍惜現在，等下午菲爾讓你們站在底線看三角進攻演示時，有你們受的。”

喬治幸災樂禍的樣子，林燃并沒有當一回事，畢竟對他來說三角進攻根本不算什么。

遠處傳來一陣哄笑——奧尼爾剛剛成功把五塊雞塊疊在叉子上，正得意洋洋地炫耀。

費舍爾不服輸地繼續嘗試，而佩頓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爸說菲爾最喜歡用新人當戰術演示的‘活道具’。”

“……比如？”林燃挑眉。

喬治直接搶答：“比如讓你站底角，然后讓科比當著全隊的面單打你五次，直到你學會怎么不被打爆。”

遠處的科比突然朝這邊看了一眼，林燃下意識坐直了。

難道漢伯倫說的下午防守表現，就是這個？那我晚上肯定還要加練啊……林燃暗暗叫苦。

“別慌，他只是在找加里——不過說真的，下午要是被點名了，記得舉手。”沃頓小聲說。

“舉手？”

“對，舉手投降，能少挨點罵。”

兩人對視一秒，同時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漢伯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吃完趕緊休息，下午1∶30準時集合——菲爾可不喜歡等人。”

兩人加快速度扒拉完盤子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