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們看他的皮膚……好白，但感覺不是粉底涂出來的，像……像真的沒有血色一樣！”

“那披風……你們有沒有覺得，它動得不太對勁？好像……有生命似的？不是風吹的弧度……”

“道具！肯定是頂級的動態道具！這劇組或者工作室太有錢了！”

明陽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覆蓋著周圍的一切。

他甚至清晰地捕捉到不遠處，一個掛著“特邀攝影師”牌子的中年男人，正激動得手都在微微發抖，昂貴的相機鏡頭牢牢鎖定著他，手指以近乎痙攣的速度按著快門。

男人嘴里還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如同耳語，卻逃不過明陽的耳朵：“值了……這趟太值了！這光影，這質感，這眼神里的東西……年度最佳神圖預定！不，可能是職業生涯最佳！太完美了……太真實了……”

那狂熱的目光，仿佛在欣賞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

明陽的腳步最終停駐在一個巨大的、販賣各種哥特風格飾品、仿古道具和暗黑系小玩意的攤位前。

攤位布置得頗為用心，黑色絨布上陳列著銀質的十字架項鏈、造型夸張的人造尖牙套、鑲嵌著劣質水鉆的塑料“紅寶石”戒指、逼真假血瓶、形態各異的樹脂骷髏頭和小型蝙蝠模型。

攤主是個畫著濃重煙熏妝、穿著華麗暗黑系洛麗塔裙的年輕姑娘。

當明陽那高大的身影無聲地籠罩在她的攤位前時，她正低頭整理貨品。

抬頭的一瞬間，她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微張，手中的一個仿古銀質骷髏頭道具“哐當”一聲掉落在絨布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您……您好！歡、歡迎光臨！需要……看看點什么嗎？”

她的聲音明顯結巴了，原本酷酷的煙熏妝也掩蓋不住眼神里迸發出的強烈崇拜和近乎實質化的探究欲。

眼前的這個男人，完美契合了她內心深處對“完美吸血鬼貴族”的一切幻想，甚至遠遠超出！

明陽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攤位上的商品。

那些閃亮的銀質十字架、那些粗劣模仿的尖牙、那些折射著廉價光芒的塑料“寶石”……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一枚做工相對還算精致的仿古銀質戒指上。

戒指造型古樸，戒面雕刻著模糊的藤蔓花紋。

他緩緩伸出右手。

那只手蒼白得近乎透明，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卻透出一種玉石般的冷硬感。

他拈起那枚戒指，動作優雅而精準。

冰冷的銀環在他那毫無血色的指尖襯托下，更顯得他皮膚的完美無瑕，如同萬年寒玉雕琢而成，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有趣的……仿制品。”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古老歌謠般的韻律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居高臨下的玩味。

他的目光并未真正停留在戒指上，而是穿透了眼前擁擠喧囂的人群，仿佛在欣賞著整個由人類狂熱幻想構筑而成的、短暫而脆弱的狂歡盛宴。

這盛大的模仿游戲，在他漫長歲月積累的視角下，顯得既天真又……可口。（入戲太深）

攤主姑娘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從尾椎骨一路竄上頭頂，讓她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但這股寒意并未帶來純粹的恐懼，反而被一種更強烈的、近乎獻祭般的興奮感所淹沒。

她屏住了呼吸，忘記了推銷，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存在。

就在這時，明陽的嘴角，那抹始終若有若無、帶著疏離感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許。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攤位周圍那些被他吸引、越聚越多的好奇觀眾——有舉著手機拍攝的年輕情侶，有交頭接耳興奮討論的二次元同好，有舉著專業相機的攝影師，也有純粹被這強大氣場震懾而駐足的路人。

他微微抬高了聲音，那低沉悅耳卻帶著非人磁性的嗓音，清晰地蓋過了周圍的嘈雜議論，瞬間成為了所有人聽覺的焦點：

“諸君，”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甚至讓附近幾個展位的喧鬧都為之一滯，“沒想到……你們竟如此‘鐘愛’吾等。”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灰眸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仿佛在欣賞一群對危險毫無所知的羔羊。

“費心模仿吾之形貌，構筑此等……盛大慶典。這份‘熱忱’，著實令人……愉悅。”

人群瞬間安靜了不少，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完全入戲的臺詞和強大氣場鎮住了。短暫的沉默后，是更激烈的反應：

“臥槽！開始了開始了！這哥們兒太敬業了！這演技，這臺詞功底，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救命！我替別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好羞恥但又好帶感是怎么回事？”

“快錄下來！這沉浸式互動絕了！主辦方請來的專業演員吧？”

“但是他這個顏值，這個妝容，這個氣質，這一身看起來就貴得要死的行頭……真的讓我有點信了！氛圍感拉滿！”

明陽將周圍所有的驚嘆、疑惑、興奮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盡收耳底。

他唇角的弧度擴大，最終形成一個清晰而冰冷的微笑。

兩顆原本隱藏在上唇下的犬齒，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伸長、變尖，最終化作了閃爍著森白寒光的、真正屬于頂級掠食者的銳利獠牙！

這非人的變化，配合他那張俊美絕倫卻毫無生氣的面孔，以及驟然釋放出的、如同實質般的、混合著致命誘惑與絕對威壓的超凡氣場，瞬間籠罩了以他為中心半徑十米內的所有人！

一種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圍觀者的興奮。

空氣仿佛凝固了。快門聲停滯了，議論聲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作為血族，”

明陽的聲音變得如同冰棱摩擦，清晰而冷酷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