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非靠化妝和演技能達(dá)到的境界。

起初，只是附近幾個路過的游客注意到了他。

他們的目光從隨意一瞥，變成了驚訝的凝視，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甚至停下。

“哇靠！這個吸血鬼……好帥！哪個團(tuán)的？沒見過啊！”

“道具服絕了！這質(zhì)感……得多少錢啊？還有這妝效，太自然了吧？皮膚跟真的一樣蒼白！”

“他眼神好有戲！感覺真的像從古堡里走出來的……好強(qiáng)的壓迫感！”

竊竊私語聲如同漣漪般迅速擴(kuò)散。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個鶴立雞群的存在。

手機(jī)、相機(jī)、甚至是專業(yè)的單反鏡頭，開始有意無意地對準(zhǔn)了他。閃光燈開始此起彼伏地閃爍。

明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奇、驚嘆、羨慕、迷戀……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源于本能的恐懼。

他能“聽”到周圍驟然加速的心跳聲，能“聞”到因?yàn)榕d奮和緊張而更加濃郁的、帶著甜腥氣的荷爾蒙氣息。

這感覺……很奇妙。

他既是觀察者，也是被觀察的中心。

他刻意維持著一種疏離而高傲的姿態(tài)，微微揚(yáng)起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他偶爾會微微側(cè)目，迎上某個大膽注視的目光，深邃的瞳孔仿佛能將對方的靈魂吸走，引得一陣壓抑的驚呼和小小的騷動。

他走過一個正在表演的《惡魔城》德古拉伯爵Cosplayer身邊。

那位扮演者本來人氣頗高，妝容和服飾也算精良。

但當(dāng)明陽那真正的、源自生命本質(zhì)的非人氣息掠過時，那位“德古拉”的動作明顯僵硬了一下，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眼神中流露出真實(shí)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意。

周圍的觀眾也立刻感覺到了兩者之間巨大的、難以逾越的“真實(shí)度”鴻溝，紛紛將鏡頭轉(zhuǎn)向了明陽。

真正的黑暗貴族，讓精心扮演的模仿者黯然失色。

就在這片光怪陸離的海洋中，一個身影如同摩西分開紅海般，在人潮中劃開一道無形的縫隙。

他異常高大，目測接近一米九，一襲仿佛汲取了最深黑夜色的天鵝絨長披風(fēng)垂落至小腿，隨著他沉穩(wěn)的步伐，在身后無聲地翻涌，宛如活物。

內(nèi)里的暗紅色絲絨禮服剪裁極致合體，勾勒出寬闊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身。

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皮膚是毫無血色的冷白，如同最上等的東方瓷器，在展館的燈光下泛著一種冷冽的光澤。

深邃的眉眼下，那雙瞳仁的顏色是一種罕見的、近乎透明的淺灰，凝視時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一頭微卷的墨黑長發(fā)隨意地束在頸后，幾縷不羈的發(fā)絲垂落頰邊。

“先生！先生！請等一下！”

一個掛著“現(xiàn)場協(xié)調(diào)”胸牌、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氣喘吁吁地從斜刺里沖出來，堪堪攔在了他面前。

她顯然是一路小跑追來的，臉頰因?yàn)檫\(yùn)動和激動而染上濃重的紅暈，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神里充滿了發(fā)現(xiàn)稀世珍寶般的興奮。

“您……您是特邀嘉賓嗎？還是哪個頂級工作室的大神？您的造型……天啊，太驚艷了！簡直……簡直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的！能……能請您移步主舞臺那邊配合我們做個簡單的互動或者展示嗎？觀眾反響太熱烈了，后臺都炸鍋了！”

她的聲音因急促而有些顫抖，眼睛亮得驚人，緊緊盯著明陽那張完美卻毫無溫度的臉。

明陽停下腳步，動作流暢得如同暫停的舞步。

他微微低頭俯視著只及他胸口的女孩。

這個高度差讓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更多細(xì)節(jié)——她頸側(cè)皮膚下急速跳動的頸動脈，那搏動的聲音在他異常敏銳的聽覺中被無限放大，咚、咚、咚……如同擂鼓，伴隨著血液奔流穿過細(xì)小血管時發(fā)出的、只有他能感知的細(xì)微嗡鳴。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鐵銹與生命暖意的甜香氣息，絲絲縷縷地鉆入他的鼻腔，挑動著沉睡在靈魂深處的原始渴望。

他喉結(jié)極其細(xì)微地滾動了一下，如同吞咽一顆無形的冰珠。

強(qiáng)行壓下那股源自血脈本能的、對那溫?zé)嵩慈臎_動。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叩擊聽者的心靈，卻又在尾音處透出一絲非人的、金屬般的冰冷：“抱歉，”

他微微搖頭，幾縷黑發(fā)隨之輕晃，“我只是……一個自由的觀賞者。”

他的措辭刻意帶著一種古舊、優(yōu)雅的腔調(diào)，與周圍現(xiàn)代化的喧囂格格不入，“沉浸于此間光怪陸離之盛景，無意……驚擾盛會。”

說完，他極其優(yōu)雅地頷首，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古老貴族般的矜持。

那巨大的披風(fēng)隨著他轉(zhuǎn)身的動作劃過一個飽滿而流暢的弧度，如同夜幕垂落一角，將女孩后續(xù)帶著懇求的挽留話語無聲地隔絕在外。

他不再停留，步履從容地繼續(xù)向展館更深處、人潮更密集的區(qū)域走去。

留下女孩在原地呆愣，心跳非但沒有平復(fù)，反而因?yàn)閯偛拍墙嚯x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難以言喻的魅力沖擊而更加劇烈，臉頰紅得發(fā)燙，只覺得一股寒氣混合著莫名的悸動沿著脊椎爬升。

他像一個移動的、無形的磁場核心。

所到之處，擁擠的人流仿佛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推開，自然而然地在他前方分開一條通道。

當(dāng)他走過之后，人群又像水流般迅速合攏，在他身后形成一個個短暫的、以他為中心的小小漩渦。

驚嘆聲、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來自專業(yè)相機(jī)和手機(jī)）、充滿興奮與好奇的議論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圍繞著他的聲浪。

“快看！快看那邊！那個吸血鬼！我的天啊……這還原度，絕了！氣場兩米八！”

“嘶……是真的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剛才看我那一眼，我感覺血都涼了！”

“大佬！求合影！大佬給個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