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碎裂，破空聲起。

李白劍光一閃，寒芒橫掃，迎上那襲來的三道黑影。刀風(fēng)凌厲，劃破夜色，劍刃與鐵器相撞，迸出幾點火星。青梧退至窗邊，雙手緊攥檀木匣，臉色蒼白如紙。

“走！”李白低喝一聲，身形一旋，劍勢如龍騰九霄，逼退左側(cè)刺客，隨即反手一刺，直取右方敵人咽喉。那人驚慌后撤，腳步踉蹌，卻仍不退反撲，手中短刀狠辣無比。

張仲遠自側(cè)廊疾奔而來，手中亦握著一柄短匕，雖非名匠所鑄，但此刻已顧不得講究。他沖入戰(zhàn)團，一刀橫劈，正中一名刺客腰際，鮮血飛濺，慘叫頓時撕裂寂靜的夜空。

“快隨我來！”張仲遠護住青梧，拉著她繞過庭院東角的假山石壁，欲從后門突圍。

李白回身再斬，逼退最后一人，轉(zhuǎn)身追上二人。三人穿花拂柳，踏碎滿地月光，身后殺機未散，黑衣人緊追不舍，刀光閃爍間，殺意凜然。

巷口處，馬匹早已備好，張仲遠將青梧扶上馬背，自己翻身上鞍，李白則斷后持劍而立，目光冷峻如霜。

“駕！”馬鞭揮落，馬蹄疾馳，三人迅速消失在長安城幽深的小巷之中。

黑衣刺客分作兩路，一路繼續(xù)追趕，另一路折返報信。李府燈火驟亮，家仆驚醒，喧鬧四起，而這場暗夜廝殺，才剛剛拉開帷幕。

街巷交錯，曲徑通幽，長安城的夜晚本該沉靜，如今卻被急促的馬蹄聲攪亂。李白策馬疾行，耳聽身后追兵漸近，心中卻冷靜異常。

“前方左轉(zhuǎn)！”青梧忽然開口，聲音微顫卻堅定，“有一條密道可通向城西舊坊。”

張仲遠聞言，毫不猶豫拉韁轉(zhuǎn)向，馬匹躍過一道矮墻，塵土飛揚間，三人已然進入一片荒廢的民居區(qū)。

此處曾是前朝貴族宅邸，后因戰(zhàn)亂荒廢多年，殘垣斷壁之間，藤蔓纏繞，野草叢生。青梧跳下馬，快步走到一面看似普通的磚墻前，伸手輕叩三下，墻內(nèi)竟傳來“咔噠”一聲響動。

“快進來。”她低聲催促。

李白與張仲遠迅速牽馬入內(nèi)，磚墻緩緩合攏，將外界喧囂隔絕在外。

密道中昏暗潮濕，唯有墻上嵌著的幾盞銅燈泛著微弱光芒。青梧走在最前，步伐穩(wěn)健，似對這里極為熟悉。

“你怎會知道此地？”李白一邊觀察四周，一邊低聲問道。

青梧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這是我娘當(dāng)年藏身之所。她說，若有一日危難臨頭，便來此地尋一線生機。”

張仲遠皺眉：“看來你早有準備。”

青梧輕輕搖頭：“我只是不愿坐以待斃。”

話音剛落，密道盡頭忽有腳步聲逼近，三人立刻警覺，李白握緊劍柄，目光如炬。

“是我。”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接著火光一閃，一名老者現(xiàn)身，身穿粗布長衫，神情肅穆。

“林叔！”青梧驚喜喚道。

老者點頭，將他們引入一間隱蔽的石室，關(guān)上門后，才緩緩說道：“你們被盯上了，不止今晚，這幾日都有人在查你的蹤跡。”

青梧神色凝重：“楊國忠果然沒放過我。”

李白目光一凝：“你剛才說，你知道他的秘密？”

青梧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點頭。“不錯。我娘臨死前告訴我，她曾在楊府當(dāng)差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封密信，內(nèi)容涉及楊國忠與吐蕃使節(jié)勾結(jié)，意圖借外族之力鏟除異己，謀奪大權(quán)。”

此言一出，張仲遠臉色驟變，李白亦不禁蹙眉。

“此事若屬實……”張仲遠低聲道，“足以撼動朝局。”

青梧苦笑：“可惜證據(jù)早已不知所蹤。我娘將它藏于一處隱秘之地，但她臨終前只留下一句‘金雁歸巢，方可啟封’。”

李白心頭一震，想起那枚銅牌上的金雁圖案，以及先前種種謎團。

“這便是你出現(xiàn)在李府的原因？”他問。

青梧點頭：“我原想借宴席之機，試探你是否可信。若你能認出金雁，或許能助我找到真相。”

李白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李某雖非朝堂之人，卻也知此事干系重大。若楊國忠真有此心，大唐江山恐將風(fēng)雨飄搖。”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既然你已無退路，那便由我護你到底。”

青梧眼眶微紅，深深一禮：“多謝李翰林。”

張仲遠在一旁插話：“眼下要緊的是如何脫身，楊國忠不會善罷甘休。”

李白望向青梧：“你可知那密信藏于何處？”

青梧緩緩搖頭：“我只知道，它與金雁有關(guān)，其余皆是謎團。”

就在此時，門外又傳來一陣異響，像是有人在敲擊墻壁。

眾人神色一凜，李白當(dāng)即起身，手持長劍，緩步走向門口。

他右手搭在門閂之上，眼神銳利如鷹。

下一瞬，他猛地拉開門——

黑暗中，一只蒼白的手掌貼在門框上，指節(jié)分明，指尖戴著一枚古舊的玉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