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南第一美女
- 寒霜千年
- 一片雪餅
- 2765字
- 2025-05-22 22:30:11
“景修兄,可否請教一下,你策論是如何寫的?”
在學子驛館的房間里,王水山主動的和宋時安對起了答案。
宋時安謙虛的擺了擺手,道:“還是你先說。”
很簡單,考完還跟你主動對答案的,那都是覺得考得好的。
比起知道宋時安的內容,他更想要的,是自己的答案得到認可。
“讓我就先說說我淺薄的見識了。”
王水山含蓄的笑了笑后,道:“私以為,國庫糧食空虛,必定要從根源解決問題。”
“嗯。”
宋時安點頭,直接附和。
看來他也掌握了要點。
“雖然大虞去年宜州蝗災,糧食欠收。但僅僅是大虞六州之一遇到了天災,其余五個州,尤其是關中的京兆大地,甚至是豐年。這樣的情況,放在以往并不算特殊。甚至說,還是正常的。”
王水山不是閉門造車讀的死書,他跟其父曾輾轉多地,對于基層民生頗為了解,所以他直接判斷道:“據我猜測,儲糧并非是突然減少,國庫空虛。而是每一年,都在持續赤字。直至去年,終于見底,朝廷無力承擔,民憤才猝然爆發。”
這一番話,直接讓宋時安刮目相看。
沒錯,非常的難得。
一些脫離生產的世家少爺,別說知曉民生實際狀況,就連麻、黍、稷、麥、豆可能都分不清。
現代人分不出還好,沒有糧食危機,根本就不存在糧食安全的概念。
可世家子弟,那是封建統治階級的繼承者啊。
連這些都不知道,那是非常危險的。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為什么突然就無力承擔了呢?”王水山繼續道,“當年皇帝陛下繼位時,大虞記載的官吏四萬,兵卒二十六萬。而現在,官吏已經超出十萬,兵卒接近五十萬,足足翻了一倍。”
“那需要裁減冗官嗎?”
“不,絕對不可。”
搖了搖頭,王水山嚴肅道:“南嶺百越偽帝孫佗驍勇好戰,脅迫了近百個部落順從他,擁兵十數萬。討伐他,縱使能贏,蠻荒之地,占之無用,但又不可不駐軍提防。遼東北燕王,雖名義稱臣,可為人貪婪善變,只要有利,隨時會開口咬人。而最大的敵人,自然是北邊偽齊朝的姬淵,此人雄才偉略,有心懷吞噬天下的野心,其國勢甚至不弱于我大虞多少……”
“我大虞國力雖然最強,但四面臨敵,其實并不占‘勢’,甚至說,只能自守,抽不出任何的余力南征北進,拓展疆土。”
說著說著,王水山激昂道:“為了一統寰宇,必須要土地變法了。”
他說著說著,宋時安緩緩的鼓起了掌。
被這樣一搞,他都有些臉紅了:“時安兄這是?”
“繼續說。”宋時安道。
王水山潤了潤嗓后,道:“糧食短缺,不能裁官裁軍,也不可提高稅賦。為今之計,需要讓那些被世家大族所隱蔽的佃戶脫離出來,然后均田法,鼓勵開墾新地。第一年免稅,前三年減稅。三年以后,再行七成稅。如此一來,五年之內,國庫空虛得到緩解,十年之內,國庫充盈,再養數十萬大軍不成問題。”
“好,說的好。”
突然的,宋時安喝彩道:“這些狗世家,早該死一死了。”
“……”
原本還在笑的王水山被宋時安的激動搞得一愣,連忙解釋道:“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已經是了。
怎么說呢?
宋時安知道,他的心絕對是好的。
他就像是海瑞一樣,慷慨正直。
但同樣,也像海瑞一樣,做不好官。
有人可能要說了,海瑞做到了正二品,怎么算做不好官呢?
官做得大,不代表做得好。
他可以作為改革的先鋒,但沒辦法引領改革,甚至說,讓他為封疆大吏,治理的范圍超過不了一個郡。
那就更別提十數個郡,幾百萬人口了。
“景修兄覺得如何?”王水山問道。
“非常好。”
宋時安點頭回應,表情認真。
好在哪里呢?
好就好在,他不是口嗨,他是真的把這些話,寫進了他的考卷里。
光這點,就值得敬佩。
但實際上,還是立場問題。
他父親是從馬夫干到的縣尉,就不屬于是世家這個群體。
自然,對世家沒有好感。
下手,也是直擊要害。
“可有不足?”王水山問道。
“將佃農從大族那里脫離,如何做到?”
就像是就等宋時安提問一樣,王水山將自己的一系列對策拿了出來。
他的表達,極其清晰。
對于地方州郡的情況,也相當了解。
可以說,相當的有東西。
而像這樣有東西的人,作為聆聽者,宋時安只需要好好傾聽,并且在關鍵的時候捧場的說個‘那咋辦啊’,就能給他把情緒價值提供滿滿。
二人就這樣,一直暢聊。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
宋時安突然反應過來,站起身:“哎呀,都這個時辰了……”
“實在抱歉,我與景修兄真是相見恨晚,胸中有太多的話不吐不快,都忘了時間。”
王水山見狀,連忙抱歉的說道:“如若不棄,要不今晚就在我塌下一宿?”
好極好極。
“這怎么合適呢?”
“請不要客氣,如若當在下是朋友,就請留下。”王水山說著,就拿出了涼席,鋪在了地上,“我去找店家拿床床褥,今晚我就睡席了。”
“這不好吧?”宋時安連忙道,“還是我睡席吧。”
“景修兄莫要再爭了,聽我的。”
王水山直接霸總的決定下來。
接著,自己就去找店家拿了被褥,打好了地鋪。
“今日已經有點晚了,景修兄也有些倦了吧,要不先睡,明日再聊?”
“嗯好,晚安。”宋時安禮貌的笑著說。
晚安…
聽到對方打招呼用這兩個字,王水山感覺到了一些親近之感。
晚安?還挺有意思。
躺在床上,吹滅燈盞之前,宋時安看著床下的‘飯票’,少見主動下定論道:“水山,你會考上舉人的。”
聽到這個,王水山含蓄一笑。
仰躺著的他,看著窗外朦朧夜月,滿是期待的說道:“我還想考上亞元,最好能直接候補官員。大虞的改革,迫在眉睫了。”
“沒問題的,我們都擁有美好的未來。”
打趣的說完后,宋時安吹滅了燈盞。
“那景修兄,你的策論是怎么……”
王水山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到了宋時安睡覺的‘呼呼’聲。
這么快就睡著了嗎?
王水山帶笑著便蓋好被子,也入睡了。
側過身,背對著王水山睡的宋時安,緩緩睜開了眼。
哎,這哥們能中舉嗎?
這么激進,很可能不舉啊。
算了算了,睡覺睡覺。
………
學子驛館的一夜,宋時安睡得很好,直接整了個自然醒。
而醒后,外面本就哄哄鬧鬧的聲響,聽得愈發清晰。
這時,他看到王水山正站在窗臺邊,探出頭,看著外面。
于是便湊了過去,站到了旁邊:“看什么呢?”
“……”王水山被嚇得一驚,看到宋時安才松了一口氣,并說道,“都在看呢。”
的確,宋時安是在三樓,二樓下面的房間里,也探出了一堆頭。
而在驛館下的街道上,正停著一輛有帷幕,裝飾珠寶,掛著香囊的馬車。馬車是雙駕的,車前車后都有奴仆護衛開道。
這里是學子驛館區,一連著十幾棟驛館,每個窗戶都有人在看熱鬧。
街道上的人也是,仿佛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座馬車上。
“這是何人?”宋時安問。
對此,王水山津津樂道的說道:“當朝司徒孫大人說過,此次科舉,京兆的亞元都會邀請參加他的誕辰。”
“孫司徒車好粉啊。”
“哎不是。”
王水山都被整無語了,說道:“孫司徒表面是要過誕辰,實則利用此次科舉,給他的小女兒招婿。而這,就是他的小女兒,專門從揚州而來的。”
“你年紀輕輕的,怎么做這種心思?”宋時安吐槽說。
“非也,我并非貪慕權貴。”
說到這里王水山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開口說:“只是那孫司徒小女,可是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
“哼。”
對此,宋時安不屑聳肩,面無波瀾。
而后,手肘擱在窗框上,身體前傾,跟所有學子做出了同一個動作,看著緩緩掀起帷幕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