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猴妖】
- 兩界神權:我在廢土點化香火
- 幽白餓了
- 4182字
- 2025-06-30 21:36:43
“這是這個月的救濟糧,誒誒誒,別給我塞,我們身上帶了干糧的,你們別害了我們!”
“地祇在上,因果有報!”
“現在,這糧食就是救命的,縣里頭分了多少,你們拿著便是了!”
山陵鄉中,第二次迎來了從縣城里來的救濟糧發放的隊伍。
鄉君攜著諸多鄉民,在鄉前感念,正要從其中取出一部分,為這些送糧的官兵們做一頓豐盛的餐食,以作招待。
但卻見一個個官兵驚慌的抬手,連連稱不敢,便是直接朝后退,要退出鄉中。
細問之下,這山陵鄉的鄉君才知曉,那符縣城中,諸多高門大戶掌家人,一夜暴斃之事。
如此,山陵鄉眾人卻是神情慌張。
“諸位放心。”
見狀,為首的官兵卻是趕忙安撫,“因果有報,非大奸大惡之人,或可行善事積德,得以彌補。”
“如今城中,大把人都在扶危濟困、樂善好施,就為了彌補犯下的過錯。”
“縣君有令,這鄉野間游蕩的流民,卻不能不管,若是再有流民至此,若是身上無有染病,且希望諸位收留,給口飯吃。”
說著,他頓了頓,“這旱災雖難,但我等眾志成城,安于一時。”
“等時機成熟,誅殺惡王,平息天怨,這世道,便能再回太平了!”
如此,這山陵鄉眾人才松了口氣。
能彌補便好!
可真能彌補嗎?
身為他們口中的‘地神’,周倉卻不知。
當時剛剛入城,望河鄉的人,幾乎就代表著自己。
再加上這些人寧愿把糧食在糧倉里放臭了,放餿了,也不愿意拿出去救人。
人口,是香火的基石
所以,周倉殺死了一部分人,以示警告的同時,又變相的扶持了‘同屬立場’的望河鄉人上位。
至于之后,他們是如何解讀自己的行為,又是如何認為善惡有報,如何認為大奸大惡只要行善積德便能彌補……卻都是他們自己的臆想。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當自己賜下筑基之法給高明、傅淼淼后,他們行善積德的‘心’,便是更虔誠了。
雖然很明顯,這份虔誠是有目的的。
但也是很實在的。
隨著石像被推進堯壩鄉,周倉的屬地一個個連結起來,直至最后,一大片區域展現在其視野中。
符縣雖是作為行政中心,但卻是這片區域偏東北側的位置。
往南,便是以清水河為生的望河鄉,設有渡口。
順著河道往西流淌,尾端處便是符關亭,從那橫跨河道的石橋攀上山崖,一路朝北,地勢由高到低,抵達山林中的山陵鄉。
而山陵鄉往東,則是符縣。
若是往東南方向,便是堯壩鄉。
所以這堯壩鄉嚴格意義上,才是這片區域的中心,但只是地域上的中心。
如此,周倉卻已然將這片區域,盡數‘點亮。’
“各位,這些糧食是要運往那望河鄉的,那邊也有很多受災的鄉民!”
“好吧,我們只能分一部分給你們。”
“如果你們愿意的話,可以隨我們一同前往望河鄉,相信那里的鄉民會收留你們的,前提是,你們身上不要有疫病……”
鄉道旁,遠遠的,瞧見數十個流民正圍聚著,正蒸烤著什么。
那運送救濟糧的隊伍止步,強撐著內心的惡心,高聲朝著將目光投來,已經是起身圍聚過來的流民。
不止于山陵鄉,官兵們還要往那望河而去。
一路上,遇上流民,他們卻也不會如以前般,只管打殺、驅趕,卻也是換了副面孔,和聲和氣的隔著距離,遠遠的吆喝著。
但縱使再想積德,卻也不能不管不顧往人前上湊。
這些人在野外游蕩這般久,吃的,喝的,又度過了秋冬,幾乎很難有什么健康,未得疫病的人了。
那些流民目光呆滯,卻不知是聽明白沒有。
官兵們也不逗留,在地上留下些許糧食后,便是快步架著糧車,朝望河鄉而去。
后頭,很快便傳來爭搶之聲,里邊少有人聲,反而更多是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卻未有人跟上。
至于堯壩鄉,官兵們卻是很默契的忽略了。
不管是運糧的文書上,還是負責運送的人手,都很默契的遺忘了這一個地方。
而符縣再往東的區域,便非是周倉的屬地了。
那是江安縣,時不時的,便能看到有流民從那邊流竄過來。
‘效率有點低下了。’
周倉的目光落到已然離開符關亭,于山林間行進,莫約十余日便能回到符縣的黃學岐等人。
而早先,跟自己要了靈童身份的傅家,卻始終未有音訊。
那日要了靈童的身份,還算是個大人的傅家大小姐,便帶著她十二歲的夫婿高明,還有六歲的表妹傅淼淼以及一眾部曲、看家護院、官兵離開了符縣。
浩浩蕩蕩的隊伍,足有上千人,都似是要去攻城了。
畢竟高明、傅淼淼二人初得授法,便被符縣縣君拉進廟中,還未有修行。
從武力上,卻是比不上那已然度過煉谷化精,有了氣感,在這多是‘練武’之人的蜀地上,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的黃學岐。
如此,卻需要不少人手護衛的。
而直至現在,二人都未有消息傳回。
既無有為周倉點亮屬地,又無有請神。
‘出事了嗎?’
周倉并不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高明跟傅淼淼兩人該是沒事的。
敕封了靈童的身份,雖還未能如黃學岐那般,觸發成為屬神的條件,未能進一步的晉升。
但他們與自己,已經借助敕封,有了一定的聯系。
他們是生是死,自己是能覺察到的。
但是……
思緒間,便又是過了數日,黃學岐等人的隊伍,已然回到山陵鄉。
簡單修整后,又朝著符縣趕回,腳步卻是加快了不少。
便是從山陵鄉人口中得知運糧一事,再細問之下,才得知縣城中竟發生了神明授法一事。
此事,關乎日后主權,黃勇卻趕忙帶著兒子回城。
而這時,周倉總算看到了熟悉的車馬,從江安縣的方向朝著符縣這邊行進。
是高明等人。
比起于離開時,他們如今卻是狼狽不少。
但在人手上,并未有什么損失。
甚至于……
‘多了!’
周倉望著那群多出來的人,卻是一伙官兵,其中有數個裝備精良,竟是鐵甲披身。
不是那種,僅有心口要害處為鐵,而其余地方為皮質的‘鐵甲’,而是真正亮銀鐵甲,僅是穿在身上走動,這些人在地上踩出來的腳印都要比其余人更深厚些。
“多謝將軍護送我們回來。”
便見其中,高明于馬車上,隔著車窗朝著旁邊騎馬的官兵行禮,“若不是如此,我等便要受那些反賊的迫害了!”
“不必如此,既然是三皇子的友人,我等自當護送。”
卻見那將領擺手,“我等此次前來,是受王令,召皇子回城,這初春已至,該求雨了。”
高明臉色本有些僵硬,可身旁,其妻拽了拽衣角,這才又回道:
“……此事,縣君已然辦妥,百個童男正在縣城中。”
“不過如今世道,找女娃不易,卻只有百個男娃。”
“三皇子說,此事無礙。”
“此事……”將領遲疑,“三皇子說了算!”
便也不說對錯。
說著,他便是岔開了話題,看著這荒蕪的鄉野。
“這符縣倒是比那江安縣,要有序得多。”
將領說著,“踏入這符縣的領地,流民漸少,更無江安縣那些反賊。”
“卻不知那江安縣的縣君是如何處事,竟是讓流民扯起大旗,信著妖邪的胡編亂語,聚眾鬧事,實在可惡!”
“好在,這符縣縣君倒是管理有方,此事我定會上報王庭,大王定有獎賞。”
馬車上,無論是高明,還是其妻,或是那傅淼淼,皆是不語。
后頭,聽聞的符縣官兵、傅家部曲、看家護院,更是一個個臉色僵硬。
但這千余人,卻形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
什么妖邪之語?
便是那地神警言,君不仁,地不親,天不佑的說辭。
旱災事大嗎?
大,卻沒有那般大。
以縣城,鄉野間的糧倉,若是均分,不過半年時間,卻還不至于要到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的程度。
但奈何,天災尚存,可人禍難躲。
官吏大戶貪腐,寧愿將那糧食放在自家的糧庫中臭了、霉了,也不愿意拿出去分與他人。
反而,或是縣里頭、鄉里頭的糧倉失火,或是苛捐雜稅,或是……
他們用著各種各樣的借口,遮掩些明擺著的事兒,把百姓當成傻子。
民不與官斗,是刻在骨子里的。
百姓忍了一時,再忍一時,這天災人禍,儼然致使鄉野如同人間地獄。
而同樣刻在骨子里的,除了民不與官斗這樣的念頭,卻還有著更為古老,更為殘酷的事實。
——生存!
或有人會在糧食被搶時,因那官吏身份,而畏手畏腳。
但同樣會有人,在面對那能救自己性命,家人性命的糧食時,比起于官吏,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命,家人的命。
便是抬刀殺官,殺吏!
但多數時候,便是反抗了,無有訓練,更無有精良器械,更甚吃不飽,面黃肌瘦的災民,便是抬起利器,也反抗不了官兵。
便只能被戲耍,被玩弄,最后只留下一具尸首,一灘血跡。
而如果是一群人里,突然有個人奮起反抗,被殺了,那剩下的人,便是心里有想法,也多會是畏縮起來。
不夠團結,沒有可以領導的人,缺乏反抗的思想……
江安縣中,便出現了這么一句話,成為了思想。
它將這天災,這大旱,歸結于那王城中的君王。
很多人解讀,為何歸結于君王。
其中,最有說服力的,便是因其地位,為蜀國之主,其一言一行,都會致使整個蜀國的福禍。
若其能得天神眷顧,便是蜀國之福。
若其因言行,惹得天怒人怨,便是蜀國之禍。
而神明真是存在嗎?
鄉野間的人不清楚,他們只知道,蜀國的大王就在不久前,下令求雨,要各地百姓的孩子去當祭品。
如此,卻間接的證實了,神明是存在的。
蜀國的王,因自己的言行,惹得上天不滿,大地不再親厚。
可是呢,他卻不愿意犧牲自己去平息天怨。
而是想要讓蜀國的百姓,來承擔他于仁德、言行上的過錯。
如此……
江安縣受災的百姓,卻是勃然大怒。
不止是流民,便是一些鄉里都糾集起來,想要攻入縣城,甚至于攻入王城,去獻祭那王座上的王,而平息天怨。
而這些話,這些思想是誰帶去的?
高明等人,默默不語,只是期盼著,能早些抵達符縣。
周倉望著這些,卻是猜出了他們大概是遭遇這些官兵,但無能將這些人全殲,便只得虛與委蛇,假托三皇子在符縣中流連忘返,不知歸期,將人誆騙回來。
‘連請神的機會都沒有嗎?’
‘可惜了。’
‘如果是黃學岐的話,大概不會錯失這個機會。’
具體發生了什么,周倉并不清楚。
但他可以預見,如果他們能有機會,在江安縣眾目睽睽之下,請神,借用自己的神力將這些官兵盡數斬殺。
那如今,江安縣該就是自己的屬地了。
“那猴妖當真可惡,那白沙鄉民便更可惡了!”
卻聽那將領忽的開口,“等回了王城,定上報國師,讓國師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猴妖?’
暗中觀察的周倉愣住了。
“那白沙鄉民,竟信奉妖邪,拜一只畜生為神明,實在可笑!”
便見那將領怒目圓睜,似是對那猴妖頗為怨恨,“若我有要事在身,怎可能避其鋒芒?”
白沙鄉?
猴子?
神明?
周倉心中,頗為意外。
這國師,竟非是這蜀國中除自己以外,唯一的神異。
如此,自己卻也有機會見識見識,這游戲中的本土神靈了。
周倉雖為神靈,但基于游戲。
他跟這問道世界的神靈,該是不同的。
按傳承的神道知識所言,神靈依靠眾生愿力而匯聚,又受眾生香火愿力,其善惡、好壞、強弱。形象……皆因眾生心念而變。
也即是說,神明,并非是個體。
而是群體意識的顯化。
眾生要一個什么樣的神,便是個什么樣的神,眾生給于了惡念,便是個惡神,給于了善念,便是善神。
眾生攜惡念,結惡果,得惡神,其業力,便由眾生承擔。
眾生因善念,結善果,得善神,其福緣,便由眾生享待。
但周倉顯然不是這么一個路子,他雖以神道成神,卻因游戲,不受神道束縛。
可這是游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