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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筑基】

‘拾取!’

細微的香火愿力,從鄉民身上涌出,落在了周倉的眼前,化作一團團發著亮光的圓球。

隨著心念一動,這些圓球被其吸納,化作了進度條的一部分。

其中,多是保佑自家,或者是鄉里平安無事。

特別是符關亭守軍闖入鄉中,一批一批帶著鄉民去到渡口,無形之中,卻為周倉提供了不少的愿力。

他們都在祈求著,能安然無事。

而結果,自然也隨著守軍撤軍而出現。

周倉望著緩緩上漲,直至重回1%的進度條,內心平靜。

先前敕封黃啟,又借黃啟之身行兇,卻是消耗了頗多。

神明生于眾生信念,便以眾生愿力為力量。

——天生神圣。

周倉不需要修行,而只需要這眾生將信念傳遞于他,便能聚而施法。

但前提是,眾生能時刻提供。

若眾生不對神明有虔誠之心,心中抵觸神明,便無有愿力,便難以施法。

而這進度,雖是閑時也常有收獲,但都是零零散散的。

唯有大事發生時,人們心中才會迫切的尋求神明的保佑,才會大幅度的上漲。

但這非是周倉所想要的。

他所希望的,非是眾生有欲而虔誠求神,而是眾生無欲也虔誠拜神。

要讓祭拜神明,成為一種文化,無時無刻為其提供愿力。

即使,香火愿力為靈氣所化,而靈氣為萬物根本,他們提供愿力,或會對其壽命、福緣造成影響。

可提供是一回事,周倉是否拾取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卻是需要一代代的傳延。’

周倉心有所悟,卻是將目光落到那渡口的酒肆里。

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酒肆中,黃勇用手抹了一把下巴,粗糙、沒刮干凈胡須劃在手掌心,有些刺兒。

如今,那些跟他最親近的兄弟,都隨著運送那些料子,去了他處。

鄉中最有本事,從小教導自己的里長也失蹤了。

黃勇的眼中滿是血絲,便連白發都多了不少,桌上一旁醬肉所剩無多,酒水更是連干了一小缸。

他已經許久未曾這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鄉中酒肆里頭,于月前便已經關了,不對外招客。

如今,黃勇還能坐在這里,是因為他是亭長,是鄉里頭的人。

明知大旱將至,鄉中各處都在備著,卻沒有多余的糧食可以用在這公務時的閑暇消遣。

恍惚間,黃勇似是看到了兩月前,自己就在這里坐著,大聲呵斥著那鄉里頭偷雞摸狗的混子,旁邊簇擁著十來個弟兄,心無憂慮,自在自得。

那般張狂的姿態,卻再無法擺出來。

在這鄉里,自己或許是個土霸王。

可出了鄉……

兩個月急促的生活,完全打亂了黃勇往前三十年的平靜歲月,先是有外鄉的劫掠,后是旱災,再是鐵料、兇徒、里長失蹤、符關亭守軍……

一件件事情如海浪般撲面而來,一件事情還未有著落,無法解決,便又有另一件事情冒出來。

而這,才不過兩月。

‘怎的,一下子便多出那么多的事兒。’

‘太公說的,惹得天怒人怨的大事兒究竟是什么?’

“到底如何才能解了這因!”

黃勇的心中,充斥著不安,里長不在,水位是由他去測量的,每日一次,日日下降。

不止是望河鄉跟堯壩鄉,便連渡口的一些往來的商販也已經察覺,大旱將至,物件漸漸上漲。

畢竟這天,誰都看得見。

多久沒有下過一場雨,大伙都明白。

“亭長,兄,兄弟練得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現,現在在躺在地上像灘爛泥。”

外頭,一人氣喘吁吁進來,直接往地上一躺,“硬是連丁點兒力氣都沒得嘍!”

“我們恁個練,到底有沒得用嘛?”

“我聽說,那些官兵訓練是針對戰場殺敵的,我們這么下地干活賣力氣,真的有用嗎?”

黃勇看了他一眼,沒回話。

有沒有,他怎么知道?

他又沒有當過,更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黃勇走出酒肆,靠在門框邊,朝渡口瞧去。

渡口,依舊繁華熱鬧。

但他心知,這份熱鬧怕是將要消散。

符關亭守軍未有在鄉中搜到些什么,料子未在鄉中,那兇徒兇狠,絕非是這鄉野之地能養得出來,便離去了。

那校尉當著往來船客,當著全鄉民的面,給了鄉里一個承諾,便輕飄飄離去了。

黃勇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但劉牧說,這個承諾很重要。

而后,鄉里重歸平靜。

劉牧又說,鄉里已經從料子的事情中摘出來了,料子也已經著手運回鄉中,器械方面他會著人打造。

但自己這邊也得著手訓練鄉勇,否則白瞎了那些鐵料、銅料。

黃勇聽了,這段時間常讓鄉勇下地,讓他們熬煉氣力,但也僅此而已。

訓練?如何訓,他是不知道的。

但多干活,力氣自然而然就長出來了。

黃勇漸漸習慣于聽從劉牧的吩咐,因為鄉里頭,沒人能給他其他的經驗。

——里長失蹤了。

‘你他娘的不能再這樣下去,動哈腦筋嘛!’

‘老子又有啥子辦法嘛?練又練不來,曉都不曉得咋個整!’

‘天老爺要收人嘛!曬得地皮都裂口口,眼看著河都快干嘍,我咋個辦?腦殼摳爛都想不出方子!’

一件件事情擺在眼前,黃勇心中憂慮,卻滿是無力感,他有些恨自己為什么年輕時,沒有到外頭闖闖。

如今,文不行,武呢?

而在見過那些官兵,見過那兇徒之后,卻連引以為傲的氣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黃勇想了半天,頭腦空空,

索性,不想了。

讓那姓劉的去想!

黃勇掛了牌,下職回家,路過鄉道時,常有人招呼,卻是和聲應著。

回到家中,卻見自己的小兒子黃學岐正與二大爺家的小孫子黃莫一正比劃著什么。

兩個不過六七歲的孩子,又是揮拳,又是踢腿的樣子,有模有樣的。

“從哪學的這是……”

黃勇笑著喊道,鄉里頭,黃姓是大姓,誰跟誰都沾點血親,只是遠近的差距。

孩子們各家串門,自是正常的。

況且,自己家跟二大爺是鄰里,祖父那一輩似乎還是親兄弟的關系。

“不對,不是這樣,你這樣會受傷的!”

“太公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練武雖為殺敵,卻因先以煉體強身為先,便因打出六分力而留四分,輔以吐納之法,調和體內氣血,更快的消化吃下去的食物,讓它們分配……”

黃勇好笑的站在旁邊,聽著黃學岐教著那黃莫一,聽起來還真有那么一回……

可心中念想不過片刻,便見自家那六歲的小娃娃站在院中樹下,大步踏出,腰肢扭轉好似麻繩,稚嫩的手臂揮出,那手掌竟是在空中劃出勁風!

黃勇一急,剛想制止。

“——砰!”

沉悶聲響從樹干上響起,‘嘩啦啦’的枝葉從樹梢上被震落下來!

“……”

黃勇思緒僵住,瞪大眼眸。

他快步朝那邊樹下過去。

“父親!”

黃學岐聽見聲響,趕緊轉過頭,喊了一聲。

“阿叔。”

黃莫一也叫著。

但黃勇壓根沒聽他們說些什么,快步來到樹邊,瞧著那樹身,卻見其上,正落了一個細微的掌印!

‘這他娘是什么?!’

黃勇大驚,趕緊抓起自家小兒子的手掌端詳著,卻見其上除了沾了點細碎的木屑之外,便只有些許發紅,竟是半點沒有因為剛才那一掌而受傷!

這怎么可能?

就這樹干上的掌印,不算稀奇,黃勇便也打得出來。

但打出來是一回事,自家兒子那還未長全的手掌和手臂,怎么可能有這般韌勁兒能抵得住!

“這誰教你的!”

黃勇緊抓著兒子的手,緊張的出聲問著。

“是太公教我的!”

黃學岐老實答道。

“太公?”

黃勇疑惑,“哪個太公?”

這鄉里頭,哪有這般本事的族老?

“土地廟里那個太公!”

黃學岐回道,“他在夢里頭教我的,說是叫‘筑基!’”

……

‘果然,這孩子先天自帶的靈氣足,天賦就是高,已是熟識筑基之法。’

‘黃勇這天生神力,這生出來的孩子卻也不同凡響。’

‘而且小孩子因年紀小,尚在陰陽均平之時,練起來卻更容易些……’

周倉于暗中,瞧見這一幕,卻未阻止其說出來,便是要借他的口,去教會黃勇,教會鄉中的鄉勇。

這煉法,雖得于那熊武及官兵之手,卻更為簡潔明了。

——筑基。

此法,便只有二字。

先前,周倉得知蜀國人練武,修的是武道時,曾對那各種掌法、拳法、輕功……無言以對。

分明都是一個意思,卻是以不同的人施展出來,以不同的手勢,或是什么區分,用不同的名字。

索性,其學成后,便揉以自己現世所學的醫學,游戲所繼承的‘修煉’體系知識,作出了‘筑基’之法。

此法,只為使水火既濟,龍虎交會,鑄就道基,而無有殺敵之法。

但雖無殺敵之法,正所謂一道通,道道通。

只要以此法筑基,過煉谷化精一關,得以明悟氣感,便是隨手一拳,都要比那天天練什么金剛拳、排云掌的人要強得多。

周倉不可能永遠在這望河鄉,當一個小小的土地,不可能一直都是‘微末之神。’

而要走出去,便需要從屬地中的鄉民著手。

如今,天下將亂。

或因旱災,或因國中那‘莫須有’的反賊,或因……

其因,有周倉引導。

但天下越亂,于自己,于望河鄉都是一種好的結果。

若是國泰民安,還有自己何事?

還有這望河鄉民何事?

便是自己老老實實當個土地,他們老老實實種個田得了。

但若兵連禍結、干戈四起,自己便能因這天下大亂,而開拓屬地,獲取更多的愿力。

而望河鄉民,卻也能因此……

‘最后卻也不一定非得這望河鄉的人得位。’

周倉心念至此,卻是轉念一想,‘且看這鄉民之中,能否長出那有應運而生,而身懷天命之責的人。’

至少目前是沒有的。

整個望河鄉中,他千挑萬選,卻也才挑出來一個黃學岐。

其雖無繼承其父的天生神力,卻也是骨壯筋強。

當然了,若是其父年紀尚小的話,或能為這個人選。

但可惜……

黃勇已然年過三十,且孕育子嗣,非是童身。

以周倉之視野,其體陰衰陽盛,火氣足,金過盛,卻是難以調和陰陽五行,過筑基之關。

或得花上十來年之功,而后于年近五十筑基,卻不知能否悟得氣感,順利度過煉谷化精。

修行,得從娃娃抓起。

……

黃勇家的院落內,十來個其信得過的鄉勇還有幾個族里頭挑出來的孩子,卻是圍聚起來。

“不止是這煉法嘞,還有吃的!”

他們一同聽著那六歲的娃娃吹噓。

“太公教我的,我最記得那吃的部分嘞!”

“就說這大棗,在修行中叫五果,屬土,能補中益氣,養血安神。”

“但若是木郁克土,肝郁化火之人,便不適合吃棗,得吃疏肝理氣的李子,或者清熱潤燥的梨……”

這娃娃天真活潑,煉法講了幾句,那吃法卻是滔滔不絕。

又拿著手里頭,說著五果,又瞧著鄉里頭的牲畜,說著牛、羊、豬、犬、雞五畜,再不然就是麥、黍、稷、稻、菽五谷。

這一句句,可把這圍聚的鄉勇們、孩童們給說得口水直流,肚子咕咕響。

“就這吃法,跟豬似的,這誰養得起啊!”

便有人嘟囔著。

“誒誒誒!”

黃學岐擺手,“三伯,我說的不是樣樣都要吃,我說的是缺什么,補什么。”

“補到陰陽調和,抱元守一,自然就身體強健,無有病灶。”

“這精足氣足神足,身體里的經脈自然會通暢,悟得氣感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娃娃得了太公入夢傳法,便連那話說出來,都是頭頭是道。

那十來個鄉勇們,皆是眼露艷羨。

而那黃勇,卻是頗為自得。

這便是自己的娃兒,能得神授!

不過有了這‘筑基’之法,這鄉中,卻也不再胡亂瞎練,便是有了目標。

但此法,卻還是在少部分人中流傳。

便因黃勇,不知這鄉中何人可信。

不過這性子,倒是改了幾分,大抵是因那鐵料一事,如今卻是謹慎了些。

若是以前,多半是直接把鄉里頭的青壯都喊上,一塊兒琢磨。

卻不說,這些人能否練成。

但是這煉法所需消耗的吃食,便夠如今鄉中起些爭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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