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檔案室內,里昂坐在一盞煤油燈前,晦暗的光線光是辨別文字都是有些困難。
一位老者從旁邊走來,他手里拿著另一盞煤油燈,讓這昏暗的房間多出了一些光亮。
“不好意思,校長,我這里只有這個條件,您確定要在這看嗎,其實這些檔案你拿回去也沒什么?!崩险邔⒚河蜔舴旁诹俗郎?。
“無妨,這里清凈?!崩锇禾痤^對老者說道。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有需要隨時叫我?!崩险咤N了錘有些酸痛的腰背,說完后便轉身離開。
里昂微笑目送著老者離開房間。
隨后,他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那些老舊的照片上。
其中一張照片中是第一次科考隊前往丹弗雨林前的合照,粗略看去有二十多人,他們幾乎全是學會的學者,還有幾位負責整個科考團隊安全的靈質創載與應用學院的教授。
照片過去了幾十年的時間,如今上面的人臉幾乎無法辨別相貌,只能依稀看見他們淡去的笑容。
而他們在出發前還不知道自己的結局,直到最后,他們沒有一人存活下來。
里昂將這張老舊的照片放到了一旁,他拿起了當年科考隊的手記冊,簡單的翻動了幾頁,隨后開始閱讀上面的文字。
‘太神奇了,這些菌群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在熱帶雨林的環境中菌群的繁衍應該會很活躍,但事實卻完全相反,它們似乎處于一種只有在冰封環境下才會出現的休眠狀態,我想雷斯教授一定會很感興趣。’
手記冊上書寫的內容似乎只是某位教授的筆記,上面充斥著大量無法證實的猜測與主觀臆斷,但即便如此,這樣的手記也是現在無比重要的檔案文件。
‘菌群通過了靈質檢測,雖說不可思議,但它們的確是某種腐潰的污染,但令我感到恐懼的是,這些菌群對于當地人來說是一種佐料,他們會將菌群攪拌在食物中,我無法想象這些菌群進入人體后的反應?!?
‘但這肯定會造成靈質的污染,所以當面對這個部落的熱情招待,我們不敢吃下他們準備的任何食物?!?
書頁上的筆記有些雜亂,有修改過的痕跡,有被涂抹掉的內容,但這些不是里昂想要關注的資料,于是他快速向后翻動了幾頁。
‘無法理解,在這個甚至沒有演化出文字的原始部落里,我們竟然發現了一本書,這些原始人或許都不明白書是什么,但他們卻將這本書當做了部落的圣物?!?
‘好消息是,我們的解靈師解譯出了這本書的名字,感謝相對認知學派的標準解譯模板,這為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不然我們現在或許還在為怎么和這群原始人交流而發愁?!?
‘根據當地人的說法,他們是得到了這本書的指引才明白哪些菌群是可食用,我想他們應該是被這本褻瀆之書給污染了,那些會在不知不覺間污染靈質的菌群,怎么可能是無害的,沒錯,根本不可能?!?
下一段記錄則是間隔了許久之后,里昂看了看記錄的日期,間隔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我們錯了,我們一直以為這些菌群陷入了一種休眠狀態,我們錯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它們其實一直很活躍,只是我們沒有察覺罷了,當溫度上升到47度以后,這些菌群會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繁殖開來,而如果在這一過程中增添水分,那么溫度的要求會被降低十度。’
‘是的,37度,和人體溫度一致,我在實驗出這個結果時竟然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這簡直就是把人體當做了最好的苗床,也是,腐潰如果不是為了污染人類,那它還能污染誰?難怪那本褻瀆之書會蠱惑整個部落的人,讓他們食用那種菌群?!?
‘為什么,我和我的隊員們明明沒有吃過那些原始人準備的食物,為什么會有人被污染!?’
‘可憐的小比索科,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科考,卻遇上了這種事情,雖然他的死令人遺憾,但為了防止污染進一步擴散,我們只能焚燒掉他的尸體。’
‘實際上我更想進行一次解剖,但沒有防護措施,我同樣害怕被污染?!?
‘真是怪異,為什么焚燒尸體的火焰會是那種顏色?!?
記錄再一次出現了巨大的間隔。
‘先寫下一則聲明吧,我是腐潰物種辨析學院的雷斯,接下來的記錄會由我來做?!?
‘隊伍中超過半數的成員被污染了,我們到目前為止無法確認污染途徑,也許是菌群通過空氣進入了我們的呼吸道系統,又或者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吃下了添加了菌群的食物,總之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辦法進行考據任務了,在摘錄完那本書之后,我們便打算結束這次任務?!?
‘負責摘錄的解靈師瘋了,希望后面的科考隊能夠成功收容這本褻瀆之書,我們已經堅持不住了,隊伍中只剩下三人,必須回去了?!?
‘通過對這些菌群在飽和靈性環境下的觀察,為了適應現在這個世界的生存環境,我能確認它們經歷了一次退化,以下是我的猜測:我認為在上個紀元的充沛靈性環境下,它們或許不僅僅只是菌群,而是什么別的,可以活動的東西。’
上一句,是雷斯教授在被污染前最后寫下的一段話了,接下來的字跡變得異常潦草,像是癲狂之人的涂鴉。
‘我能聽見它們在我體內蠶食血肉的聲音,我想我一定是被污染了?!?
‘它們,它們是有意識的,它們在我的腦子里,它們在對我說話!’
里昂合上了這本手記冊。
這三位活著回來的科考隊成員均死于肺部真菌感染,這代表菌群應該是通過呼吸道進入到他們的體內,但里昂不會認為第一次科考隊沒有做相關的防護措施,他們是在做好了防護措施的前提下,依舊被菌群污染。
顯然這些菌群的污染能力超出了認知。
里昂將第一次科考隊的檔案資料整理起來放在了一邊,他拿起來第二次科考的記錄,相比于第一次科考隊的檔案資料,第二次科考隊的資料則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