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之際,林佑安心中默默掐算著時間。
時間一到,他掀開鍋蓋,見蛋液已然凝固,便知蒸熟了。
他用抹布裹手,小心翼翼地取出雞蛋羹,放入木質食盒,又用空碗盛了一碗雞蛋湯。
一湯一菜,算是做好了。
林佑安不敢耽擱,端著食盒來到側王妃面前,恭敬道:“娘娘,這是今早小的做的雞蛋羹和雞蛋湯。”
言罷,他從食盒里取出碗碟,輕放在側王妃面前。
側王妃瞧也未瞧那雞蛋湯,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雞蛋羹,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啟稟王妃娘娘,此乃雞蛋羹,口味清淡,口感軟糯,正符合娘娘口味。”
王妃靜靜地坐著,臉上神色未動,也沒在看那碗雞蛋羹一眼。
林佑安緊盯著王妃的表情,心中一沉,從她那毫無波瀾的神情中,瞬間明白她對此似乎并沒有什么興趣。
剎那間,林佑安只覺得心像是被潑了半盆冷水,涼了半截,暗暗叫苦:完了完了,第一頓飯怕是就要這么餓肚子了。
可是看著側王妃也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他有些不甘心。
沉默片刻,他抬眼打量起院子,尋思著找個話題拉近與王妃的關系。
林佑安瞧見石桌下有桃酥紙盒,料想王妃應是喜愛桃酥。
他又四處看了看,瞧見上次他插在盆里的那朵牡丹花骨朵,如今已然綻放。
靈機一動,“娘娘可曾嘗過牡丹花?”
“呦,花也可以吃?”王妃微微挑眉,神色依舊冷淡。
“自然,牡丹花香氣馥郁,與這雞蛋羹搭配食用,滋味可比桃酥還要美妙。”
側王妃冷哼一聲,“養花,做膳還會瞧病,你還真是多才多藝。”
隨即盯著林佑安警惕的問道,“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靖王府,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小子來王府不過三五日,娘娘眼生,實屬正常。”林佑安能感覺側王妃對他有很大的敵意,卻不知為何。
“哦?三五日,這么巧啊,那你又是如何瞧出我有病的。”像是料定他在說謊,質問的語氣很明顯。
林佑安聽王妃語氣越發不善,心想:這女人不該心眼這么小吧”
“小子自幼略通醫術,能看出些許病癥。上次見娘娘面色晦暗,便口出妄言,如今想來,實是不該。”
“哼,是嗎!”說完,她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勢。
林佑安一驚,這氣勢,他是第二次感覺到,上次還是遇到李總管,不過李總管的氣勢感覺更強一些。而側王妃的氣勢顯得陰寒之氣更重,他身子不自覺地后退數步。
側王妃見他下意識地后退,以為他企圖逃跑,當即玉手一揮,那房門竟“砰”的一聲自行關上。
緊接著,她動作利落地從袖口取出一把一尺見長的小劍,寒光一閃,劍尖直指林佑安,厲聲喝道:“說!你是不是王爺派來監視本宮的!”
林佑安心中大駭,連忙躬身,言辭極為懇切:“王妃娘娘,小的實在冤枉啊!小的對天發誓,絕無此意!”那模樣,仿佛下一秒便要涕泗橫流以證清白。
側王妃神色微變,似有觸動,但眼中懷疑未減,追問道:“那你為何在前日突然出現,又能一眼瞧出本宮身體有恙?世上哪有這般湊巧之事!”
林佑安滿心無奈與委屈,忙不迭解釋道:“娘娘容稟,小的實是機緣巧合。”
“那日小的途經花園,正巧遇見娘娘。小的自幼對醫術稍有涉獵,見娘娘面色不佳,一時心急,便貿然開口。小的絕無窺探娘娘之意,就連世子之病都是小的看好的,還望娘娘明察啊!”
側王妃倒是知曉世子前幾天的狀況,聽他這么一說,心中信了幾分,但仍存疑慮,追問道:“那你再仔細瞧瞧,本宮究竟得了什么病?”
林佑安不敢有絲毫懈怠,深知這關乎自己的生死。他凝視著側王妃,觀察得極為認真。不得不說,側王妃確實算得上極品美人,他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姿容出眾之人。
只見眼前的王妃,濃密的睫毛下,彎彎杏眼眨動間,似有細碎星光閃爍;小巧的鼻尖上,點綴著幾粒俏皮的雀斑;粉嫩的唇瓣仿若半開的櫻花,只是唇角微微上揚,卻又帶著一絲嘲笑之意。
不過,林佑安也察覺到了異樣,她臉色略顯蒼白,臉上肌肉微不可察地緊繃著,似隱忍著什么。
他心中疑惑,又仔細地審視了一遍,發覺王妃應是受了頗為嚴重的傷。
側王妃見他臉色微變,突然問道:“怎么?你看出什么了?”
“王妃身體似有傷在身,而且傷勢不輕。”
“哦?你是如何看出的?”側王妃心中雖驚,面上卻未顯露分毫。
“小的觀王妃臉色血氣不足,似經絡不通,應是剛受傷不久。不知小的所猜是否正確?”林佑安滿心疑惑,按說身為側王妃,在王府怎會受傷呢?
側王妃臉色微沉,她并不想自己受傷之事被人知曉,可就連這個小太監都能看出來自己受傷,王府的醫官定然也能看出,那時自己的計劃便要敗露。
“你可會醫治之法?”
林佑安見王妃默認,當下趕忙恭敬說道:“那小子斗膽,請王妃讓小的查看一下傷口,方能確定如何醫治。”
“好,你且隨本宮來內屋。”
“王妃娘娘,您只需讓小的查看傷口便可。”
雖說他是太監,可與王妃獨處一室,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忐忑。
王妃側過身,微微掀起后腰處的衣角,露出傷處
林佑安本想下意識扭頭避嫌,卻見一個清晰的掌印印在腰間。
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知為何側王妃會在王府受傷,且還是新傷,難道王府之中有人對她不利?
王妃見他已然看過,急忙放下衣服。雖說這小林子是個太監,可自己未經人事,如此袒露腰身,難免還是有些羞澀。
“如何?能否醫治?”
“娘娘,此傷勢治療并不難,小的有兩種治療之法。”
“其一,服用藥物,小的可為王妃開一些活血化瘀、理氣止痛的方子,按方子吃藥幾日便能好。”
“其二,針灸治療,用銀針扎入腰部的腎俞、大腸俞、腰陽關等穴位,以疏通受傷擁堵的經脈,經脈疏通傷病自然治愈。”林佑安一口氣說出兩種治療方法。
側王妃聽他如此說,問道:“針灸之法是否能更快些?”
“針灸是要快一些,每日用銀針刺穴半個時辰,三日便可清淤化腫。”林佑安語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