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很快就來到了王小海家。

“東東，今天下班這么早？”

王小海正在收拾野鴿子，看到張向東跟著李威一起過來，并沒有感到意外。

他們三人從小關系就好，誰是什么樣的人，甚至比各自的老爹老娘，知道的還要清楚。

張向東在副食品店上班這幾年，遲到早退，那是家常便飯。

啥時候不想去了，更是說請假就請假。

“請假了，下午沒有去副食品店。”

“還真是野鴿子，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張向東來到王小海旁邊，拿起一只拔了毛和去了肚腑的野鴿子，看了看。

“別幾把光看啊，幫著一起弄，十幾只野鴿子，我自己弄，得弄到什么時候。”

“下午沒去副食品店，咋沒來找我們。”

“你是不知道，下午有多爽。”

“大果，帶著他的表哥，跟我們玩牌，還想跟我玩鬼，讓我直接給識破，好好跟他們玩了玩。”

說起下午打牌的事情，王小海臉上立即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們這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跟著你大爺練的技術，可算是有發揮的余地了。”

張向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他早就知道王小海會出老千，玩撲克牌的時候，從來都不跟王小海一起玩。

“臥槽，老海兒，你下午……”

李威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滿是驚訝的看著王小海。

“廢話，我要是不玩鬼，你以為咱們兩個能贏錢？”

“不把褲衩子都輸光才怪。”

“大果表哥，雖然不是高手，卻也有兩把刷子。”

王小海還以為李威知道呢，現在看他的表情，才發現，這一下午李威就跟個傻子一樣。

“媽的，下次絕對不能跟你玩了。”

“我咋就一點都沒發現呢。”

李威是真沒發現王小海和大果表哥斗法，還以為是自個兒運氣好，才能贏錢。

“大威，老海兒，你們以后還是不要玩牌了。”

“賭狗都沒有好下場，技術再高，也難免有失誤的時候。”

張向東想起老海兒，因為打牌，被人發現玩鬼，砍掉了兩根手指的事情，十分認真的勸道。

“打死我，都不跟老海兒玩牌了。”李威十分贊同的說道。

“沒那么嚴重，我就是小打小鬧，跟咱們村的人，隨便玩玩，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再說，平時跟咱們這一伐兒的人玩，也不會玩鬼。”

王小海并沒有那么在意，他可就靠著玩牌賺錢呢。

再說，不玩牌，之前費盡心思學的手藝，不就荒廢了。

“想想你大爺的下場。”

“你在去問問你大爺，剛開始學這個手藝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你這種想法。”

“還是得做點正事兒才行，靠賭贏錢，終究不是長久之事。”

“咱們三個，就你年齡最大，到現在還沒有娶媳婦兒。”

“你還真想打光棍一輩子啊。”

要不是王小海跟他從小玩到大，他還真不想管這事兒。

想要勸賭狗改邪歸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賭狗吃一次大虧。

王小海是在八七年跟鎮上的人玩牌，出老千被人發現，差點打死，又被砍掉了兩根手指，這才消停。

八八年，改邪歸正后，取了個寡婦，湊合著過日子。

“沒媳婦兒，也挺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王小海笑得有些勉強，他并非是真的不想取媳婦兒，是附近十里八鄉的姑娘，知道他打牌，整天游手好閑，沒人看得上他。

“你說的話，你自己都不信。”

“媳婦兒孩子熱炕頭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張向東知道直接勸，基本上不會有什么效果，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等他先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再來幫好兄弟也不遲。

三人一起干活，很快就把野鴿子，全部清理出來。

野鴿子沒什么肉，主要是用來燉湯，這活兒，王小海熟悉。

張向東和李威兩人，在一旁打下手。

等把鴿子燉好，拍了個黃瓜，弄了點花生米，三人在院子里陰涼處，搭了個小桌子，拿出一瓶白酒，喝了起來。

這里是王小海家的老房子，自從王小海的爺爺奶奶去世，為了避免父母整天嘮叨，他就自己搬到了這里住。

這也成了張向東，李威，他們這些發小，經常聚集的地方。

“老海兒，這野鴿子湯屬于大補之物，你少吃點，喝多了晚上沒處發泄，還得用五指姑娘，傷身體。”

“剩下的都留給我，拿回去給我媳婦兒，孩子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眼看天色就要黑下來，張向東毫不客氣的拿過一個大碗，把剩下的鴿子肉和湯往碗里裝。

“臥槽，你啥時候變得這么不要臉了。”

“多少給我留一點，老海兒用不上，我用得上啊，我媳婦兒晚上兇猛得很，必須得好好補補。”

看著鍋里的鴿子肉和湯已經見底，李威也不甘示弱，連忙拿過一個碗，從張向東手中搶過勺子，給自己裝。

王小海倒是無所謂，他現在相當于孜身一人，吃飽喝足，啥也不用管。

張向東已經裝了半大碗鴿子肉和湯，也沒有繼續跟李威搶。

端著湯，走到外面，拍了拍王小海的肩膀，說道：“老海兒，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別去鎮上或者其他村子跟不認識的人玩牌。”

“咱們村子的人，什么底細，咱都清楚，陌生人，可就不一定了，萬一碰到硬茬子，后悔都來不及。”

“你閑得慌，就多去你大爺家，跟你大爺多聊聊他年輕時候的事情。”

王小海笑著點了點頭，“東東，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啥時候變得跟我老娘一樣嘮叨了。”

“大爺家，倒是可以多去，我感覺，我大爺還留著一手，沒交給我。”

“必須得學全了才行，怎么著也是一門手藝，可不能失傳。”

很顯然，王小海并沒有把張向東的話，當回事兒。

這是他對自己技術的自信。

他大爺，都夸他在這方面有天賦。

現在已經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張向東見王小海絲毫不把他的話當回事，搖了搖頭，端著鴿子肉和湯，就往家走。

李威緊跟出來。

他們兩家都住在村東頭，離得不算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