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紙灑進來,映在案頭堆得老高的書卷上。秦墨寒正伏案疾書,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字跡工整有力,一筆一劃都透著他的專注。
“你這字兒,越來越有大家風范了。”沈逸風一邊翻著《禮記》,一邊嘖嘖稱奇,“我看你這手字,連翰林院的老學究都得豎大拇指。”
“少來這套。”秦墨寒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要是真覺得好,不如自己練練,別整天偷懶抄我的筆記。”
“哎喲,我這不是為了節省時間多背點經義嘛。”沈逸風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再說了,咱倆是兄弟,資源共享,效率才能最大化。”
秦墨寒放下筆,轉頭看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搖頭:“你啊,就是太會找理由。”
“這叫靈活應變。”沈逸風攤手,“咱們現在時間緊任務重,哪還有工夫講究這些形式?”
“話雖如此,但細節決定成敗。”秦墨寒語氣平靜卻堅定,“科舉不是過家家,考官看的不僅是內容,還有你的態度和修養。”
沈逸風聳聳肩,沒再說什么,低頭繼續啃起了《尚書》。屋子里靜了下來,只有筆鋒摩擦紙張的聲音和偶爾翻頁的輕響。
過了片刻,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有人敲門。
“兩位公子,這是今早剛送來的《策論精要》。”小廝將一本厚厚的書放在桌上,“掌柜說您二位訂的書終于到齊了。”
“謝了。”秦墨寒接過書,翻開幾頁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總算補齊了,接下來可以開始系統復習了。”
沈逸風眼睛一亮:“那咱們今晚就開始模擬策論?”
“明早就來。”秦墨寒笑了笑,“今天先把《春秋》這一章理順。”
兩人重新投入學習,窗外陽光正好,微風拂動簾子,送來陣陣書香。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晨起誦讀,午時習字,傍晚講經,夜里對答,日復一日地打磨著各自的知識與心性。
有時遇到難題,他們會爭論得面紅耳赤;有時又因為一句話笑得前仰后合;更多時候則是沉默地對坐,只聽見彼此寫字的聲音。
“你說,這次鄉試題目會不會出《孟子》?”沈逸風一邊寫一邊問。
“不好說。”秦墨寒沉吟道,“不過今年朝廷有意選拔能安邦定國之才,策論題大概率會涉及民生、賦稅或邊防。”
“那你打算怎么答?”
“以實為主,以理為輔。”秦墨寒眼神認真,“不能空談仁政,得拿出具體策略。”
沈逸風點點頭,忽然皺眉:“可我們這些寒門學子,哪懂什么實務?”
“不懂就學。”秦墨寒淡淡道,“你以為那些世家子弟真的懂嗎?他們不過是比我們早一步接觸罷了。真正重要的是理解背后的邏輯,而不是死記硬背。”
沈逸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然笑道:“你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像一個老學究了。”
“那就從你開始改。”秦墨寒伸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日子雖然清苦,但他們從未放棄。有時買不起紙張,便用舊布帛書寫,寫滿后曬干再寫;有時買不起燈油,便趁著月光讀書,直到夜深人靜。
有一次,秦墨寒半夜醒來,發現沈逸風還在燈下默背《左傳》,不禁心疼地說:“你別太拼了,身體才是本錢。”
“你不也一樣?”沈逸風頭也不抬,“而且我總覺得,趙德坤那邊不會就這么算了,我們必須盡快提升自己,才有能力應對未來的事。”
秦墨寒聽罷,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拿起自己的書,繼續陪他一起讀。
幾天后,他們迎來了第一次模擬考試。
“限時兩個時辰,題目是——‘論當今賦稅之弊及改良之道’。”李文遠念完題目,環顧四周,“開始吧!”
筆鋒如飛,墨香四溢。秦墨寒沉穩落筆,條理清晰,既有古法引用,又有現實分析,最后還提出了具體的改革建議。
沈逸風則更偏向于情感表達,言辭犀利,直指弊端,讓人讀后心頭一震。
交卷之后,兩人走出考場,長舒一口氣。
“感覺怎么樣?”沈逸風問。
“還可以。”秦墨寒淡淡一笑,“你呢?”
“我?差點把自己繞進去。”沈逸風苦笑,“不過寫到最后,居然越寫越順了。”
“這就是狀態來了。”秦墨寒拍拍他的肩膀,“下次再練一次,就能更穩了。”
他們回到書房,繼續埋頭苦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的知識儲備越來越扎實,心態也越來越沉穩。
然而,就在某天深夜,秦墨寒忽然停下筆,抬頭望向窗外。
“怎么了?”沈逸風察覺異樣。
“剛才……好像有人在外面。”秦墨寒低聲說。
沈逸風立刻警覺起來,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點縫隙,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會不會是你太累了?”他低聲問。
“不。”秦墨寒目光冷峻,“我確實聽到了腳步聲,而且很輕,像是刻意壓著的。”
沈逸風皺眉:“難道趙黨又派人來了?”
“不確定。”秦墨寒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手按在門閂上,低聲道,“但從昨天開始,我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什么意思?”沈逸風追問。
“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秦墨寒緩緩拉開門,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沈逸風站在他身后,眉頭越皺越緊。
突然,一道黑影從墻角閃過,衣角隱約繡著一只黑鷹。
秦墨寒眼神一凝,猛地跨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