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跨到門前,推開了門。
房內,施琳兒蜷縮在床榻一角,衣衫凌亂,臉頰上還帶著清晰的巴掌印和淚痕。
當門被推開時,她受驚般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戒備。
然而,當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誰時,臉上的恐懼瞬間被巨大的震驚取代。
“陳然?……你……項盛……”
施琳兒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指無意識地指向隔壁。
“死了。”
陳然聲音平靜。
他徑直走到施琳兒面前,將那個剛從項盛身上取下的儲物袋遞了過去。
“解藥應該在里面。”
“死了?”
施琳兒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巨大的沖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陳然再次催促,她才猛地回過神。
顫抖著接過那個還帶著血腥味的儲物袋。
憑著對項盛的了解,她很快找到了幾個顏色各異的小瓷瓶。
她的手指在其中一只通體漆黑的小瓶上頓住。
項盛每次給她緩解的藥粉,就是從這個瓶子里倒出來的。
施琳兒小心翼翼地將那個黑色小瓶取了出來。
拔開瓶塞,一股清冽中帶著苦澀的藥草味飄散出來。
施琳兒倒出一粒黃豆大小、顏色碧綠的丹藥,仰頭便吞了下去。
丹藥入喉即化,一股清涼溫和的氣息迅速沿著經脈蔓延開。
她能感受到,身體的毒素在慢慢消解。
之前一旦沒有項盛給的緩解藥粉,她就只能承受那深入骨髓的痛楚。
被逼著當個煉丹機器。
如今終于是要自由了。
她閉上眼,兩行滾燙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洶涌而下。
“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咱們該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陳然看著她,無奈說道。
施琳兒睜開淚眼,掙扎著從床上站起,雖然腳步還有些虛浮。
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住。
“不,我還不能走。”
?
陳然疑惑地看著她。
“明天一定會有人發現項盛死了,如果我走了,我就是最大嫌疑人。”
施琳兒解釋道。
也對。
陳然只考慮了自己已然脫身,可以洗清嫌疑,忽略了施琳兒。
“那……你繼續留在這?”
“你處理尸體了嗎?”施琳兒抬眼與陳然對視。
“沒有,剛殺了就來找你了。”陳然聳聳肩。
“我這有些赤蛟油,你倒在他房間。一把火之后,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
說著,施琳兒遞過來一罐黑糊糊的濃稠液體,透著股難聞的氣味。
好東西啊。
陳然眼前一亮,伸手接過,沒有言語,轉身去了隔壁。
給項盛身上澆透,又在房間各處都撒了點。
陳然出了房門,和施琳兒對了個眼神,便是一發火球術甩了進去。
那火球剛碰到赤蛟油便是瞬間變大,整個房間都被引燃。
陳然頭也不回頃刻遁走。
施琳兒也回了屋,裝作正在休息。
隔壁火光沖天。
……
翌日。
陳然從青木道場中出來。
昨日吸收的一點生命精華貌似沒有什么用。
沒感受到什么變化。
這個東西可能得多了才能看出效果。
不過,他也不是嗜殺之人。
還是隨緣吧。
在青木道場中修煉,連休息都省了,修煉一夜也是神清氣爽。
陳然想出門去打聽一下昨日東湖之事有沒有什么余波。
卻是忽然想到,現在去的話,很有嫌疑啊。
自己作為一個早就回家的賓客,火災什么的應該不知道才對。
還是等等,看施琳兒會不會有什么消息傳來。
打定主意,陳然停下出門的腳步,轉頭回了樓上。
修煉一夜,經脈已經有點腫脹,還是畫畫符調節一下。
……
東湖。
昨夜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已經漸漸平息。
但其引發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昨夜的小院已然化為灰燼。
“盛兒,我的盛兒啊!”一名白發老者跪倒在地,手捧白灰,涕泗縱橫。
一名身著遲家錦袍的女子站在一旁,也是淚眼朦朧,強作堅強浮起老者。
周圍站滿了人。
島上所有的人都被喊了過來。
昨夜負責哨崗夜巡之人看到這幅場景,已然被嚇得臉色發白,雙股戰戰。
項盛竟然死了,這可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茜兒,你……先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
遲敬東柔聲說道。
遲靜茜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身旁老者,眼神黯然地點了點頭,扶著老者去了別處。
待妹妹走后,遲敬東收起臉上的柔情,變得兇狠冷硬起來。
這才是他的本來面貌。
項盛死了他不在乎,本來就是個廢物。
但讓他妹妹傷心,這就不應該了。
他環視了一周,聲音淡淡。
“昨夜誰先發現火災的?”
“大人,我……”施琳兒顫抖著舉起雙手。
“我睡夢中感覺很熱,便起來看看,誰知竟然突然起了火災。然后就喊著大家一起來滅火。”
“哦~你住在項盛隔壁?”
遲敬東不置可否,反而冷笑著問了另一個問題。
“對。”施琳兒抿了抿嘴唇。
“他還真會享受啊,該死的東西。”
遲敬東眼神一片冰寒。
也就是項盛死了,不然他得給他剝一層皮下來。
嫁進了遲家,還敢搞這些東西。
“昨夜還發生了何事?”
一番了解后,遲敬東也是弄清楚了狀況。
昨夜項盛宴請眾人,隨后回屋,就遇了火災,還沒逃出來。
毀尸滅跡啊。
遲敬東對這套很熟。
“昨夜都來了哪些人?”
“大人,昨夜都是東湖幫的幫眾。”
一名負責幫內事物的老者出聲。
隨即為遲敬東報起了昨夜到來幫眾的名字。
“等等,你剛才說,陳然也來了?”遲敬東出聲打斷。
“是的大人,陳然之前好久沒見,昨夜也是突然現身,大家也很驚訝。”
遲敬東摸了摸下巴。
陳然。
他知道的,背后有曹長老,他甚至還警告過項盛不要去招惹陳然。
可惜,看來他并未聽進去。
死了也就死了吧。
這事牽扯到了青蓮宗的長老,不是他可以解決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遲敬東有八成把握,是陳然動的手。
只能等回去之后,和父親商議一番。
“都散了吧。”
遲敬東揮手。
眾人一聽如蒙大赦,連忙退下。
施琳兒眼神閃爍。
這位大人,對陳然的名字反應很大啊。
難道是看出來了?
這事得趕緊告知陳然。
施琳兒混在人群中,快速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