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乙木迷蹤
凌仙峰的晨霧中，蘇寒盤坐于問心崖頂，雙劍懸浮在身前緩緩旋轉。他手臂上的冰雷道紋隨呼吸明滅，每一次吐納都能帶起遠處靈田的靈氣潮汐——筑基后期的威壓已能影響方圓十里的靈氣流動。
「蘇師兄！」陳淵的聲音從山下傳來，少年提著食盒躍上崖頂，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欣喜，「柳姑娘傳回消息，伯母的寒毒已壓制住，百草谷谷主親自過問此事！」
蘇寒睜開眼，道紋隱入皮膚：「替我謝過柳姑娘。對了，你昨日說烈陽殿余孽逃往乙木州？」
陳淵點頭，從食盒中取出玉簡：「這是星隕閣最新情報，烈陽殿殘黨與乙木州「毒龍潭」勾結，正在搜尋「九黎血蓮」。另外……」他壓低聲音，「百草谷內門傳出消息，柳姑娘的真實身份是……」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傳來破風聲。三道綠影如鬼魅般落在崖邊，為首者身著百草谷內門服飾，腰間掛著與柳清相同的云紋玉佩，只是顏色更深：「蘇寒公子，我等奉谷主之命，邀您前往乙木州共商大事。」
蘇寒挑眉，注意到三人袖口繡著的「藥」字暗紋——這是百草谷核心弟子的標志。他起身拂袖：「勞煩帶路。陳淵，看好凌仙峰，若有異動……」
「放心！」陳淵拍了拍腰間的「聚靈丹」藥瓶，「我已突破練氣六層，再說還有李長老坐鎮！」
乙木州的官道比天元州濕潤許多，路邊不時閃過靈植大棚，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的清香。百草谷弟子「綠萼」邊走邊解釋：「乙木州以丹道立州，表面由百草谷執掌，實則……」她突然住口，目光警惕地望向竹林。
「實則被毒龍潭滲透，對么？」蘇寒抬手揮劍，一道冰刃劈斷襲來的藤蔓。竹林中竄出數十名毒修，為首者臉上爬滿青色毒紋，正是當年在青冥山脈與他交手的王通。
「蘇寒，你毀我肉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通嘶吼著拋出毒霧，霧氣中隱約有骷髏頭浮現，「這是「三陰蝕骨霧」，就算你是三靈體，也得……」
話未說完，蘇寒的天道劍招已至。雙劍化作陰陽魚形態，劍光所過之處，毒霧竟被凈化成純凈靈氣。王通驚恐后退，卻見蘇寒手臂道紋亮起，一道雷罰從天而降，直接劈碎他的毒霧護盾。
「你以為毒龍潭能護你？」蘇寒踏劍逼近，「說！烈陽殿與毒龍潭的勾結細節，還有九黎血蓮的下落！」
王通慘笑，突然咬破舌尖：「想知道？下輩子吧！」毒霧在他體內炸開，竟化作萬千毒蟲鉆入地底。綠萼皺眉：「是「尸蟞王」蟲蠱，看來毒龍潭的「血手人屠」也來了……」
話音未落，竹林深處傳來陰森笑聲。一名身著血紅長袍的老者踏蠱而來，袖口繡著的骷髏頭與王通的毒霧如出一轍：「九黎劍主，久仰大名。我家主人想見你一面，賞臉么？」
蘇寒握緊雙劍，感受著對方身上筑基圓滿的威壓。老者抬手拋出一枚血珠，血珠在空中化作傳送陣，陣圖上刻著的竟與九黎秘境的云紋相似：「放心，只是聊聊。若你怕了……」
「帶路。」蘇寒踏陣而入，綠萼欲阻攔，卻被他以劍氣隔開。傳送陣的光芒中，他聽見綠萼焦急的傳音：「蘇公子！那是毒龍潭的「血河大陣」，進去就出不來了！」
再睜眼時，蘇寒置身于一座巨大丹房，四周貨架上擺滿瓶瓶罐罐，其中不少裝著活人修士，浸泡在綠色藥液中。老者站在丹爐旁，手中把玩著一朵血色蓮花——正是九黎血蓮。
「自我介紹一下，」老者鞠躬，「毒龍潭七煞堂堂主「萬蠱叟」。我家主人說，只要你交出太初劍胎的秘密，便可保你母親平安，如何？」
蘇寒目光落在血蓮上，想起父親殘魂提到的「血蓮祭劍」之說。他催動道紋，雙劍突然出鞘，在空中組成「天道輪回」劍陣，丹房內的靈氣竟被強行轉化為冰雷之力。
「原來如此，」萬蠱叟挑眉，「你以為天道法則能壓制我？別忘了，這里是乙木州，是丹道的天下！」他抬手揮向丹爐，爐中突然噴出黑色火焰，竟是以修士魂魄煉制的「九陰火」。
蘇寒揮劍斬向火焰，卻覺劍氣被火焰吞噬。他這才驚覺，丹房內的靈氣早已被改造成毒屬性，對他的冰雷靈根有天然壓制。萬蠱叟趁機拋出蟲蠱，數百只「金蠶蠱」如暴雨般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蘇寒手臂道紋爆發出強光。他想起凌青璇的劍訣總綱，心中突然明悟——劍修之道，不在靈氣屬性，而在劍意純粹！
「劍心通明！」
蘇寒閉上眼，雙劍在眉心凝聚成光點。當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唯有劍意，再無雜質。金蠶蠱在劍意前紛紛爆體，九陰火也被劍意凈化，露出丹爐內鎮壓的一道殘魂——竟是蘇寒川的舊識！
「你……」萬蠱叟震驚，「你竟能以劍意破我毒陣？」
蘇寒揮劍斬向丹爐，爐蓋轟然炸開。無數道殘魂飛出，其中一道融入他的識海，傳來碎片化的記憶：烈陽殿與毒龍潭合作，試圖用九黎血蓮復活上古毒修「玄牝夫人」，而復活的關鍵，正是太初劍胎的天道之力。
「原來如此，」蘇寒轉身，雙劍抵住萬蠱叟咽喉，「說，玄牝夫人的復活陣在哪里？」
老者顫抖著指向丹房深處的石門：「在……在「萬毒窟」最底層。但你以為毀掉陣法就能阻止？我家主人早已拿到「九黎血蓮心」，就算你殺了我……」
石門突然爆炸，柳清身著白衣闖入，手中捧著百草谷的「清世蓮燈」：「蘇公子，小心！毒龍潭的「血河大陣」正在匯聚……」
蘇寒點頭，揮劍劈開地面，露出底下的血河陣法。他將雙劍插入陣眼，催動天道法則，竟將血河之力轉化為純凈靈氣，反哺乙木州的靈植。
「不可能！」萬蠱叟目眥欲裂，「你怎么可能掌握天道轉化之術？」
「因為我是九黎劍主。」蘇寒拔出雙劍，道紋蔓延至全身，「天道之下，萬物皆可斬。」
劍光閃過，萬蠱叟化作飛灰。柳清望著被凈化的丹房，眼中閃過復雜神色：「蘇公子，其實我……」
「我知道，」蘇寒打斷，「你是百草谷「藥圣」一脈的傳人，肩負著守護九黎秘境的使命。對么？」他指了指柳清胸前的玉佩，那上面的云紋與他的道紋隱隱共鳴。
柳清驚訝點頭，取出一枚玉簡：「這是谷主讓我交給你的「乙木劍訣」，可融合丹道與劍道。另外，」她望向丹房外重新煥發生機的靈植，「毒龍潭的總部已空虛，我們可以趁機……」
「不，」蘇寒搖頭，「玄牝夫人的復活才是關鍵。柳姑娘，麻煩你通知百草谷，集結丹道修士準備破陣。我去萬毒窟底層，阻止復活儀式。」
柳清欲言又止，最終遞給他一瓶「辟毒丹」：「此丹可撐三個時辰。蘇公子，萬事小心。」
蘇寒接過丹藥，踏劍飛向萬毒窟。途中，他注意到乙木州的天空已被血云覆蓋，九黎血蓮的氣息正在中央匯聚。他握緊雙劍，感受著筑基后期的靈氣沸騰——或許，在阻止復活的同時，他能借此契機，觸摸到金丹期的門檻。
萬毒窟深處，巨大的血蓮懸浮在祭壇上方，花瓣上刻滿古老魔紋。烈陽殿殘余弟子正在吟誦咒語，為首者竟是易容后的赤陽子，手中捧著蘇寒父親的赤霄劍殘片。
「蘇寒！你果然來了！」赤陽子獰笑著揮劍，「玄牝夫人即將復活，天道即將改寫，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
「憑我一人，足夠。」蘇寒施展出「太初開天」劍勢，劍光如盤古開天辟地，直接劈碎血蓮一瓣。赤陽子驚恐后退，卻被蘇寒的劍氣鎖定，化作血霧消散。
血蓮受損的瞬間，蘇寒只覺識海劇痛，天道法則在體內瘋狂涌動。他知道，這是突破的契機——金丹期，就在眼前！
他盤坐于祭壇中央，雙劍插入地面，引動乙木州的純凈靈氣。冰雷靈氣在丹田處凝聚，逐漸形成一枚晶瑩的丹丸，丹丸表面流轉著天道紋路，正是傳說中的「天道金丹」。
「轟！」
金丹成型的剎那，萬毒窟轟然倒塌。蘇寒站起身，金丹期的威壓席卷全場，血蓮在威壓下逐漸枯萎，露出底下封存的上古毒修骸骨。
他揮劍斬碎骸骨，取出其中的「毒靈珠」，卻見珠子上刻著與玄冰戒相同的云紋——原來，這也是九黎秘境的鑰匙之一。
走出萬毒窟，蘇寒望著重新晴朗的乙木州天空，手中的毒靈珠與玄冰戒產生共鳴。柳清帶著百草谷弟子趕來，見他胸前金丹光芒，眼中閃過驚喜：
「恭喜蘇公子成就天道金丹！不過……」她指向北方，「烈陽殿的真正幕后黑手，已逃往雷澤州。而且，他們似乎在收集其他秘境鑰匙……」
蘇寒握緊雙劍，望向雷澤州方向的雷云。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但此刻的他，已有了直面一切的力量。
「走吧，」他踏劍而起，金丹光芒照亮天際，「天道之下，何處不可去？何敵不可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