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月華如練。
王業,柳小宛忽被四壯漢架起,轉瞬沒于夜色之中。
鐵柱推開門走了出來:“老爺呀,老爺,我的老爺呀。”
木棉聽到動靜,推門走出,斥罵道:“鐵柱你要死呀,亂叫什么。”
鐵柱大聲道:“木姐姐,老爺和夫人被四個壯漢抓走了。”
木棉心中一驚,夫人怎么會跟王業一起被抓走。
鐵柱對自己從沒說謊過,心中是相信的。
張嘴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鐵柱回道:“就在剛才,我親眼看到,那四個壯漢翻墻進來。
“三人靠近老爺夫人,快速一擊,老爺夫人就暈倒了。
“其中一人去開門。
“接著過來,四人,兩人分別架著老爺、夫人就走了。”連說帶比劃著。
木棉疑問:“你看的這么清晰,怎么不出來幫忙。”
鐵柱被問一愣,接著回答:“敵眾我寡,我怕,我怕打不過他們。
“若是我也被架走,就沒人給你報信了。”
木棉嗤之以鼻。
“你在家等著,我出去一趟。”
“外面宵禁呢,要不等明天出去。”鐵柱提出建議。
木棉望著一臉慫相的鐵柱,沒有說話,而是走到跟前,直接蹬鐵柱一腳。
鐵柱被踹翻在地,嘴里嘟囔著:“真香,真香。”
木棉沒理會鐵柱,急步走出院門,消失在月下。
……
更深月夜,北斗闌干南斗斜。
小鳥“喳喳”聲響起。
王業悠悠醒來。
映入眼簾是一張深紫色木桌,桌后一人。
此人脖短體胖,皮膚白皙,一只眼睛殘疾。
王業心中一驚,這人是嚴世蕃?
感受下自己,手腳沒有被綁縛。
這代表,對方不需要綁縛自己。
聞到一股清香,非常熟悉。
柳小宛坐在自己身旁凳子上,還未蘇醒。
想起嚴世蕃愛好,王業有種擔心。
嚴世蕃好色情趣,男女通吃,可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史書記載嚴世蕃三大本事。
第一:善揣摩人心,出謀劃策。
第二:淵博學識,過目成誓。
第三:好色濫欲,洞房不輟。
嚴世蕃此人便是金瓶梅作者所引用的主角。
嚴世蕃號東樓,金瓶梅主角姓西門,對應東樓二字。
嚴世蕃小名慶兒。
所以那金瓶梅主角命名西門慶。
王業沒有草率發言,而是沉默低下頭,害怕嚴世蕃看上自己外貌,搞那龍陽之事就麻煩了。
不一會兒,柳小宛也醒了過來。
兩人對了個眼色。
“你們夫妻倆,醒了啊,那咱們聊聊吧。”聲音沉雷悶響,渾濁厚重。
王業聽聲音,更加確認是嚴世蕃。
史書記載嚴世蕃聲如甕中擂鼓,嗡嗡沉沉。
王業與柳小宛看向嚴世蕃,接著看向彼此。
眼神示意后,王業問道:“在下是知府衙門知事,不知如何得罪貴人?”
嚴世蕃哈哈一笑,笑聲粗獷放浪,如破鑼撕裂寂靜。
“王知事,我挺佩服你的,為榮華富貴,把妻子給上級玩弄。
“還能做上級忠心耿耿的犬,不錯,很不錯。
“剛聽說這事時,對你還真有些興趣。
“不過另一件事,讓我對你更有興趣。”說到這里停頓一下。
王業聽到興趣,腦子嗡嗡作響。
興趣?
嗎的,他想弄老子?
操!
麻煩了!
王業除了這些,還有一種認知,就是不能聽到嚴世蕃的秘密。
有些秘密聽到可能就死。
“好漢饒命,江湖規矩我懂,您什么秘密我都不能聽到。
“您要什么?給您就是,只要求把我們夫妻放嘍。”
嚴世蕃又是一笑:“別裝了,王業。
“你應該能看出我不是劫匪,如果你在這樣揣明白裝糊涂,那么就死。”
王業臉色一緊,心中計量。
史書記載此人智慧無雙,看來還是要坦誠一些好。
王業恭謹施禮:“不知嚴大人深夜傳喚我夫妻二人,所為何事?”
嚴世蕃臉色平淡:“不裝了,不裝了就好,有才之人非要用糞埋沒。
“王業你在寇海身邊隱忍四年,寇海都沒發現你這條狠狼呀。
“本來巡查蘇州府,你是在名單上,但是無關緊要。
“雖然你把寇海貪墨銀兩送回老家埋了。
“但是你依舊不是很重要。”
嚴世蕃說到這里頓了頓。
旁邊走來一人,給嚴世蕃續茶,此人王業熟悉。
知府八品經歷崔槿。
“你對鴻利典當鋪和錢來賭坊做的事,走進了我的眼中。”
聽到此句話,王業眼神一瞇。
王壬不可能出賣自己。
他怎么知道的呢?
紅香樓,林香兒?
她是王壬的人,怎么可能會出賣呢?
王業沒有再裝傻:“不知嚴大人如何知道的?”
嚴世蕃一笑:“推論出來的。
“昨日寇海把錢來賭坊暗暗送給我,今日好巧韓宗復去找錢來賭坊麻煩。
“鴻利典當鋪著火。
“火因不明。
“不過有一事很奇怪,王壬竟然去向典當鋪贖畫。
“寇海賠他十萬兩白銀。
“從王壬這個點我去查。
“查到你昨夜去找他相好紅香樓的林香兒。
“你倆見面后,又一起回的怡香園。
“他今日早晨拿著《王公拜相圖》去鴻利當鋪典當。
“隨后這邊一著火,接著又去贖當。
“令人生疑。
“便找人去怡園查看一番。
“怡園里竟然還有幅《王公拜相圖》。
“我又查到你也去了《錢來賭坊》
“好巧不巧,竟然是跟韓宗復一個雅間。
“本以為你是他的人,后來再查,原來你誰的人也不是。
“所以我很佩服你。
“為了活命,竟然出手十萬兩送給王壬。
“若不是時間緊迫,此局絕對無人猜出是你王業的手筆。
“怪就怪在時間太短。
“也是好事。
“要不然你這樣的奇才,我就發覺不到了。”
王業恭謹執手:“嚴大人,過譽夸贊了。”
嚴世蕃一笑:“一幅畫,一場火,送給王壬十萬兩,保一場命。
“這謀略,當世數一數二,不過譽,不過譽。
“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點的這場大火?”
柳小宛聽到這些話,腦海一道閃電劈過。
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四年之間,自己一直認為的蠢貨,竟然有這般謀略。
不可置信!
根本不可能!
美目睜的很大,凝視王業。
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他是不是早就發現自己暗組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