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瓊從亞瑟手上接過了房契和鑰匙。

不敢相信地環視四周。

“你…你真的要把這屋子送給我？”她問。

亞瑟聳聳肩。

瓊欣喜不已，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亞瑟看了看窗外，“差不多了，我得去廣場了。”

黑市醫生一把抱住了他，笑道：“也許我們還有一點兒時間。”

亞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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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巢城的中央廣場上被擠得水泄不通。

半數居民踮腳張望，看開拓團在教宗繁復的祝禱聲中列隊開拔。

望著幼子逐漸縮小的背影，他轉向身旁的總管邦普問道：“老伙計，告訴我，我的決定沒有錯。”

還未等總管說話，老伯爵又喃喃自語起來：“那樣的人能成就何種大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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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格拉摩根在老仆人的幫助下穿上那件寬松的黑色絲絨上衣。

他遺傳了自己母親的金色長發。

下垂的雙眉下是一雙明亮狡黠的眼睛。

作為惡狼伯爵的第四個兒子。

亨利比起自己的兄弟們要更為穩重和內斂。

他從小就聰慧，學什么都很快。

所以在成年之后被父親委以重任。

帶上一支了開拓團進入領地南邊的沼澤地進行拓荒。

在危機四伏的沼澤中，亨利不僅成功開墾出了不少良田。

還建立了黑沼鎮，過起了天高皇帝遠的生活。

在門外等候多時的男仆送上了今日的早餐——牛肉餅，雞蛋，面包，干酪和蕨草酒。

早上喝上一點兒清爽的紅蕨酒是亨利的習慣。

黑沼鎮以盛產各種蕨草聞名。

這種原本生長在沼澤的蕨草在經過改良后，不僅能夠用來釀酒，甚至還能充當主食。

著實是一種相當不錯的作物。

貴族少爺在那有著羽毛坐墊的椅子上坐下。

先拿起茶品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后享用起豐盛的早餐來。

跟隨他多年的老仆手持餐巾站在他身邊。

送餐的年輕男仆則捧著那瓶紅蕨酒，時刻留意著自家老爺的酒杯。

“哈克索，你瞧，紅蕨酒即便是在狼巢城都很少見。

“可現在它就在我跟前的盤子里。”

亨利用叉子插起一塊奶酪，“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那名又胖又黑，一頭烏發，低額頭，眼睛鼓鼓的老仆人笑著回道：“那是因為老爺您是被上天選中的人。

“像您這樣高貴的存在理應享受這等珍稀之物。”

亨利笑著擺擺手，“你錯了，主要是因為這紅蕨不比其他蕨草，

“沒法人工種植，只能靠人前往危險的沼澤深處采集。

“再用特殊的辦法去除其中的毒素，這才能釀成這一瓶酒。

“其中付出的財力和人力不可估量啊。”

哈克索趕忙賞了自己一一記光，奉承道：“老奴愚鈍，少爺英明神武。”

亨利拿起酒杯打算細細品味，可酒到了唇邊，突然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沒有把酒涼一下？”他用冰冷的語氣問那個年輕的男仆。

男仆發窘了，愣在那里，臉色煞白。

“我在問你呢？”貴族少爺改用平和的語氣又問道。

雙眼盯著那個男仆。

可憐的男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雙手緊緊地攥著酒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亨利失望地搖搖頭，向老仆說：“去處理一下吧。”

老仆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拿出一個小鈴鐺搖了搖。

兩名護衛從外頭走進，架起那個男仆走出了房間。

“你知道的，哈克索。我很懷念往日的時光。

“你知道我當初從狼巢來這時，這破地方還不過是個爛泥坑。

“落后愚昧，野蠻血腥。還有很多臟兮兮的山民。

“是我把文明和秩序帶到了這兒。

“唉，我真懷念生活在城堡的時光。

“仆人們懂得規矩，干得好自己的活，也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說到這，亨利把杯里酒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露出一副恨鐵難不成的樣子，繼續道：“再瞧瞧現在。

“真要命，不是嗎，哈克索？

“這些馴化的山民都不知道把紅蕨酒用涼水鎮一下。

“他難道不知道那一瓶酒的價值頂得上他全家的命嗎？

“那么好的酒就這樣給毀了，可惜可惜。”

院子里響起了鞭子的啪啪聲，還有男仆的慘叫聲。

貴族少爺緊皺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手指隨著慘叫敲打著桌面。

他閉上眼像是在享受這一刻。

不過，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美好的一刻。

英白加多帶著另外四人從外頭走進。

他們風塵仆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

“少爺，計劃失敗了。”英白加多一進屋就說道。

亨利睜開眼，抬手示意老仆人出去。

哈克索立即轉身離去，并關上了門。

“我早就說過，我那愚蠢的二哥不堪重用，可獵鷹家族還是想扶植他上位。哈克索！”

貴族少爺突然大聲喊道。

老仆人從推門走進，亨利隨即吩咐道：“讓他們走遠些打，哎呦，真叫人心里不安。

“去，快去，叫他們去遠點的地方打。你知道我聽不得這個。”

“是的，少爺。”老仆人欠欠身子，再次走出房間。

“少爺，您聽我說。”英白加多又用他尖銳地嗓音說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們的計劃原本進行的十分順利，但您的那位弟弟突然橫插一杠。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的情報和線索，不僅逼得我們方寸大亂。

“還帶隊用一天的時間就剿滅了雄鹿家族雇傭的傭兵團。”

亨利的雙眼瞇縫起來，他確認道：“我只有一個弟弟，那就是亞瑟。你確定說的是他嗎？”

“是的，少爺，正是他。所有的計劃都毀在了他的手上。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

“你說謊！”亨利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怒視自己的隨從，“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難道還不清楚我那個弟弟是個什么德行嗎？他不過是一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計劃失敗我并不怪你，畢竟這事牽扯太多勢力，統籌協調那么些人確實是個難事。

“但你不該拿如此離譜的借口來騙我。就算你說是我那沒腦子的三哥干的，我倒也會相信幾分。”

“他現在是西西尼烏斯欽點的大地之母圣徒。”那名頭戴兜帽的女游俠開口說道，“這是探子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亨利大手一揮，他呼出一口長氣。

待自己稍加平復后，他說道：“他今日出發，大概三四天就能抵達我這。

“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我那蠢貨弟弟變得如此英明圣哲，我定要親自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