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冷靜下來的斯蒂芬·奧斯汀怒吼道。

“把邁克爾·威廉姆斯那個混蛋給我找出來！”

“是！”

德克薩斯自衛(wèi)隊隊員們四散開來。

“把他市區(qū)的家、農場的房子、別墅，全都搜一遍！”

身為自衛(wèi)隊干部，他確實擁有三處房產(chǎn)。

簽名名單被盜是致命危機。邁克爾·威廉姆斯會拿這份名單做什么？

“肯定是用來交易。”斯蒂芬·奧斯汀對此深信不疑。他們共事足有十年，他太清楚對方會這么做。

早該把名單燒掉，而不是鎖進保險柜。如今名單上明晃晃寫著“德克薩斯民主黨委員會支持者名單”，一旦落入墨西哥帝國那些受皇帝直接操控的法官手里，單憑“民主黨委員會”這個名號，就足以給他們扣上謀反罪名。

當然，就算沒有名單，斯蒂芬和干部們大概率也會因貪污腐敗被懲處，但普通成員還有機會逃脫。可一旦邁克爾把名單交給墨西哥帝國政府，所有人都將難逃制裁。

斯蒂芬正盼著找到邁克爾追回名單，手下很快傳來消息：“市區(qū)的家里沒人！邁克爾和他家人都不在！”

“嗯，那里太近，本就該想到。再等等。”

幾小時后：“別墅里也沒人！”“農場同樣沒人！”

砰！斯蒂芬一拳砸在書桌上：“渾蛋！邁克爾那家伙才逃了不到12小時，到底能躲哪兒去？再給我徹底搜一遍！”

這次他把除了喬納森以外的所有干部都派了出去。屋內只剩兩人時，斯蒂芬開口：“喬納森，把那個軍火商帶來，我們需要更多武器。”

斯蒂芬壓根沒考慮邁克爾臨走前提到的“逃亡美國”那條路——自衛(wèi)隊成員不可能全員逃脫，只會引發(fā)嚴重外交問題；偷偷帶家人跑路？或是乖乖投降受罰？

“與其受那種屈辱，不如像個男人一樣戰(zhàn)斗到死。”

等待數(shù)小時后，部下陸續(xù)回報：“抱歉，完全找不到邁克爾的行蹤。”“軍火商也不知所蹤。”

情況愈發(fā)詭異，難道對方提前斬斷了尾巴？還是出了什么意外？

事到如今已無需糾結。逃亡之路被徹底堵死，只剩戰(zhàn)斗一條路可選。斯蒂芬在德克薩斯全境集結剩余追隨者，在廣袤的荒野上，他望著眼前雖人數(shù)銳減、卻仍有不少并肩守護這片土地多年的戰(zhàn)友，還有新近加入的熱血青年，神情決絕，開始了最后的演講：

“戰(zhàn)友們！墨西哥帝國皇太子正率軍向我們逼近。我們的簽名名單已落入敵手，如今已退無可退。我曾預言的時刻只是提前到來——墨西哥的壓迫者遲早會派兵鎮(zhèn)壓我們。我們都是德克薩斯的子孫，已做好對抗暴政的準備，武器也已就緒。敵軍雖強，但此刻仍有兩千名戰(zhàn)友與我們同在！我們熟悉這片土地的每一寸地形，這是我們的優(yōu)勢！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戰(zhàn)斗，或是淪為墨西哥人的階下囚！我選擇與你們并肩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為了我們的土地、自由與未來——為了德克薩斯！”

“所謂突襲……但既然對方已經(jīng)察覺，計劃恐怕要生變。”

斯蒂芬的一舉一動，都通過潛入其組織的情報員源源不斷傳到埃羅尼莫耳中。

“具體突襲地點難以精準掌握，畢竟不是實時通訊。但從他們的出發(fā)時間，大致能推斷個范圍。”卡洛斯特工打算在戰(zhàn)斗開始前撤離。

“本以為斯蒂芬到這地步會獨自逃亡……”

投降必然難逃一死，斯蒂芬選擇戰(zhàn)斗而非逃亡也算情理之中。但在埃羅尼莫看來，這種“寧為玉碎”的選擇實在稱不上明智——“只是可憐了他的家人和部下。”

所謂“崇高的犧牲”，不過是成功并入美國后，由美國媒體包裝的敘事罷了。就像現(xiàn)實中在阿拉莫戰(zhàn)役中犧牲的戴維·克羅克特，在這個世界線里，因1835年未移民德克薩斯，他或許能存活下去。

“現(xiàn)實中德州獨立成功了，所以故事被美化但在這個世界，他們終將失敗——不卷入這場紛爭，對雙方或許都是幸事。”

最新情報顯示，斯蒂芬·奧斯汀帶領德克薩斯自衛(wèi)隊已于三日前出發(fā)。從距離判斷，今晚可能發(fā)動突襲。

“有情報稱敵軍可能在凌晨發(fā)動突襲，做好萬全準備。”埃羅尼莫對麾下四名高級軍官下令。其中包括指揮一千名步兵的步兵團長、兩名各帶領五百騎兵的騎兵團長，以及統(tǒng)領五百炮兵的炮兵團長，步兵團長資歷最深。

“是，殿下。雖無法徹夜不眠，但會加強邊境警戒，命士兵全副武裝休整。”步兵團長應道。

“很好。騎兵和炮兵也需做好即時響應準備，騎兵隊增加偵察兵數(shù)量。”

“遵命，殿下。”

墨西哥軍隊抵達了通往圣安東尼奧的必經(jīng)之路——貢薩萊斯村，并在附近扎營休整。“貢薩萊斯……好像在哪聽過。”埃羅尼莫暗想。

“老大，今天又有超過一百名逃兵。”喬納森向斯蒂芬匯報。

“該死，不能再拖了。”

“我也這么認為，尤其是卡洛斯特工竟然也逃走了。”

“士氣這么低落嗎？”

“是。”

“為保衛(wèi)家鄉(xiāng)卻臨陣脫逃，膽小鬼們。今晚發(fā)動突襲，做好準備。”

凌晨時分，斯蒂芬率自衛(wèi)隊整裝待發(fā)。出發(fā)時兩千人的隊伍，三天內竟減少了四百余人。盡管試圖阻止逃兵，甚至派專人看守，卻連看守者都一并逃亡。

雙方兵力對比為兩千五百對一千六百。斯蒂芬認為，憑借突襲仍有勝算。“留下的諸位都是真正熱愛德克薩斯的人，只要挺過這最后一關，必有重賞。”他鼓舞著剩余隊員——其中半數(shù)因戰(zhàn)友情誼留下，另一半則是被他宣揚的“德州精神”感染的青年，而奔著功名利祿來的人早已逃散。

斯蒂芬將隊伍分為兩個聯(lián)隊、十六個中隊。雖為非正規(guī)軍，但多年與科曼奇部落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讓他們頗具實戰(zhàn)能力。“德克薩斯自衛(wèi)隊，進軍！”

月光下，墨西哥軍營一片寂靜。“幾乎全進入射程了，敵軍警戒松散至此。”斯蒂芬暗喜，決定放棄遠程攻擊——沒有火炮的他們，唯有近戰(zhàn)突襲才能癱瘓敵方炮兵。“就是現(xiàn)在！沖鋒！抵達后先燒帳篷！”

然而，他話音未落，“開火！”的命令從對面響起。剎那間，全副武裝的墨西哥士兵從所有帳篷中沖出。“該死！全速撤退！”斯蒂芬嘶吼著帶頭狂奔。墨西哥軍隊早有防備：“步兵列陣！”“炮兵準備就緒即開火！”“第一騎兵團左翼包抄，第二騎兵團右翼迂回！”

突襲徹底失敗。自衛(wèi)隊在突如其來的反擊中陷入混亂，卻因尚未遭受重大傷亡且斯蒂芬?guī)ь^逃跑，暫時保持著陣型。“德州男兒們！跟我來！”斯蒂芬的呼喊讓隊員們重拾勇氣。

就在此時，“開炮！”轟鳴聲中，身旁的自衛(wèi)隊隊員血肉橫飛。“墨西哥帝國的狗崽子們！”斯蒂芬邊跑邊想：“突襲已失敗，敵軍步兵陣型成型，再靠近已無意義。”

當墨西哥步兵開始掃射，斯蒂芬大喊：“散開！利用地形掩護！”隊員們依托巖石、樹木、丘陵和建筑展開還擊。盡管老兵憑借對抗科曼奇的經(jīng)驗造成有效殺傷，但雙方裝備、兵力和訓練的差距懸殊。

埃羅尼莫遠眺戰(zhàn)場：“幸好帶了新武器，后裝步槍威力驚人。”副官迭戈回稟：“是的，殿下，三百名后裝步槍手的射速是前裝槍士兵的兩倍以上。”

自衛(wèi)隊二號人物喬納森高呼：“老大！敵軍火力壓制！我們撐不住了！”

“先退到貢薩萊斯村！最大限度利用地形！”斯蒂芬下令。他明知此舉可能連累平民，卻也賭定對方不敢在村內使用火炮——狹窄地形也會削弱騎兵優(yōu)勢。

在他的指揮下，自衛(wèi)隊暫時避免了全軍覆沒。埃羅尼莫觀察到斯蒂芬的動向，立刻命信號兵傳令：“騎兵隊追擊斯蒂芬·奧斯汀！活捉困難就直接擊斃！”失去指揮中樞的自衛(wèi)隊，必將如鳥獸散。

當斯蒂芬向村子狂奔時，第二騎兵團的馬蹄聲從身后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