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悅客來
- 假千金被團寵,侯府一家跪求原諒
- 古茗霸王道
- 2086字
- 2025-05-23 08:00:00
楚明姝轉身對著主座行了個萬福:“父親明鑒,要查來歷何須聽她一面之詞?但凡入京之人必有路引,守城衛兵、客棧掌柜都是活證。”
昭平侯手指在黃花梨椅扶手上敲了敲。
前些日子的確聽說吏部侍郎家的庶女被揭穿是抱錯的,鬧得滿城風雨。若他昭平侯府也認錯個假千金,豈不是被人家笑掉大牙!
“阿鈺啊。”他放柔了聲音,“把路引拿來給為父瞧瞧可好?”
“進城時不慎被小賊摸走了!”楚明鈺急急開口,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許是掉在來時的馬車里。”
“巧得很吶。”楚明姝掩唇輕笑,鬢間金步搖跟著晃悠,“不過城門守衛那兒記著每日進出車馬,父親派管事去兵曹司問一聲便知。”
正廳里陡然安靜下來。
香爐吐出裊裊青煙,楚明鈺額角漸漸滲出細汗。
蘇氏突然起身將人攬進懷里,杏色披帛掃落茶盞,“啪”地碎了一地。
“我的兒受苦了!”她紅著眼圈瞪楚明姝,“母女連心還能有假?你這丫頭非要攪得家宅不寧才甘心?”
楚明姝盯著碎瓷片上晃動的光影,前世也是這樣。楚明鈺一掉淚,母親就把她罰跪在碎瓷片上。膝蓋上的疤到現在陰雨天還會疼。
“女兒不過是想知道,“她聽見自己聲音發澀,“我親生爹娘究竟在何處討生活。”
楚明鈺突然掙開蘇氏懷抱,發間珠釵撞得叮當響:“父親母親,女兒有要事稟告。”
她斜睨著楚明姝冷笑,“只能單獨說。”
昭平侯擺手屏退眾人時,楚明姝盯著那扇雕花木門緩緩合攏。
楚明鈺最后那個眼神讓她后背發涼,像毒蛇吐信。
前世這日過后,她就慘遭唾棄,貶為下等奴婢,被打發去漿洗房,寒冬臘月還要給楚明鈺烘暖手爐。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絕對,這輩子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她轉身,疾步穿過回廊,繡鞋踩過枯黃的梧桐葉,徑直奔自己的驚鴻苑而去。
日頭偏西時,櫻草抱著幾個瓷瓶匆匆跑進院子。
她將藥罐子擱在石桌上,喘著氣道:“姑娘,咱們院里能找著的止血散、金瘡膏都在這兒了,您看哪些能給廖嬤嬤使?”
楚明姝從青石階上站起身,素色裙裾沾著幾點暗紅血跡。
她掃了眼蜷縮在廊柱下的老婦人——半夏正吃力地攙著廖嬤嬤半邊身子,那件灰褐色夾襖已被血漬浸透。
“這傷得請大夫來看。”楚明姝快步上前,接過半夏手里的力道。
廖嬤嬤渾身發抖,額角新傷疊著舊痕,顯然不止挨過一頓打。
櫻草忙把藥罐攏進包袱皮,“奴婢這就去前頭喚人備車。”
“且慢。”楚明姝突然拽住櫻草衣袖,余光瞥見墻根閃過半片藏藍衣角,“你親自駕車,從后巷繞出去。”
廊下風燈忽明忽暗,照得廖嬤嬤慘白的臉愈發灰敗。
她哆嗦著往柱子上靠:“使不得...老奴這戴罪之身,出不得侯府。”
“嬤嬤當真要等死?”楚明姝壓低嗓子貼在她耳邊,聲音里淬著冰碴。
這話讓廖嬤嬤渾身一顫。
昨兒楚明鈺帶著四個粗使婆子將她擄走,那鑲金護甲生生剜進她手臂,逼她認下貍貓換太子的罪名。
車輪碾過青磚的轱轆聲由遠及近。
楚明姝朝半夏使個眼色,兩人架起廖嬤嬤便往外走。
守門的小廝見是大小姐要出門,都沒細看就開了角門——侯爺夫人此刻還在正院審問奶娘,真假千金的風聲尚未傳開。
馬車顛簸著駛過朱雀大街。
櫻草在外頭甩著鞭子,車簾縫隙里漏進幾縷殘陽。
廖嬤嬤縮在角落,指甲摳著車壁雕花,喃喃自語:“姑娘這是害老奴罪上加罪。”
“嬤嬤以為留在侯府就能活命?楚明鈺的手段,你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楚明姝冷笑,伸手撩開她額前亂發。
老婦人突然捂住耳朵尖叫:“別說了!那黑心肝的...她根本不是人!”
“昨兒她扎了你十七針。”楚明姝掰開她顫抖的手指,“右耳后兩針,左肩三針,剩下的全在腰眼上——嬤嬤可還記得當時怎么求饒的?”
車轅猛地一顛,廖嬤嬤撲倒在軟墊上。
“老奴實在受不住啊!”廖嬤嬤突然嚎啕,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那銀針扎進皮肉里,比刀割還疼百倍!”
楚明姝掏出帕子按在她滲血的額角:“今日若不是我擋著母親那一腳,您這會兒早被拖去亂葬崗了。”
她指尖沾了血漬,在錦帕上暈開暗紅的花,“嬤嬤可曾想過,待楚明鈺玩膩了這貓捉老鼠的把戲,你我還能活幾日?”
暮色漸濃,街邊酒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廖嬤嬤突然抓住她手腕:“姑娘到底想如何?”
楚明姝盯著廖嬤嬤慘白的臉,一字一頓道:“我要嬤嬤活著作證。”
廖嬤嬤捂著紅腫的臉頰,嘴唇發顫:“姑娘...咱們勢單力薄,眼下該如何是好?”
楚明姝掏出手帕輕輕按在她滲血的額角,溫熱的觸感讓老婦人渾身一抖。
“先去仁濟堂止血,往后事事聽我安排,自能保你性命。”
馬車停在掛著“妙手回春”匾額的醫館前,濃重的藥香撲面而來。
楚明姝吩咐櫻草攙人進去,自己卻帶著半夏拐進巷子。
七月的日頭毒辣,她抬手擋住刺眼的光,望著街對面三層朱漆的大客棧——牌匾上“悅客來”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柜臺后撥算盤的喬掌柜抬頭時,正見少女提著裙裾跨過門檻。
十二幅月華裙掃過青磚地,腰間禁步紋絲不動。
“稀客啊!”喬掌柜笑著迎上來,眼角皺紋里藏著精光,“楚姑娘上月訂的蘇繡帳子可還合用?”
楚明姝將荷包擱在柜臺上,銅錢碰撞聲清脆:“正要謝過掌柜。今日來是想打聽位朋友,楚明鈺姑娘前幾日住店時丟了路引。”
“楚姑娘說笑了。”喬掌柜撥弄著翡翠扳指,“咱們店近三日入住的姑娘里,可沒這號人物。”
楚明姝目光掃過二樓雕花圍欄。
她清晰地記得前世,確實曾聽侯府的侍女提及,曾親自前往悅客來客棧,為那位楚明鈺搬運行囊。
除非,楚明鈺登記入住時所用的名字并非楚明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