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目光都是為了楚陽而來。
這個世界的牧師似乎很少有成為冒險者的先例,牧師的自保能力太差了,高秩序的牧師身體素質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刀劍斧鉞都可以輕易奪走一個牧師的生命。
放在危險的地域或者戰場上,牧師的死亡率近乎百分之百。
有腦子的牧師通常不會接取冒險者的任務。
夏可的描述已經盡可能的委婉了,不過楚陽還是讀懂她的言外之意,怪不得那些修女在看他的眼神中,總帶著些似有若無的笑意。
關鍵是這種重要信息也沒人跟他說過啊!
自己才穿越過來一個月不到,所有事情都是摸石頭過河,知道有騎士公會這種組織都還是因為記憶中前身的父親帶著他去過幾次。
誰知道這個世界牧師竟然那么特殊,以前看過的動漫當中,牧師不都是冒險者中的香饃饃嗎,哪有牧師不參團的道理!
夏可帶著楚陽連續穿越了三道大門,最終來到教堂深處的一間屋子里,之前的每一間教堂房門都填有具體的名稱,“懺悔室”、“禱告室”、“休息室”等等,唯有這一間上什么都沒寫。
安黛爾在越過第二道大門的時候便被叫等候在外面了。
推開門,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白色的蒸汽,瓦斯燃燒產生巨大的機械聲,齒輪在不斷咬合。
房間充滿了異樣的金屬感,各式的金屬管道橫成在房間的壁壘之上,管道的中心是滿滿的一罐深紅色的液體,粘稠如血,隨著白色蒸汽噴發,液體在透明的罐子中無聲的沸騰。
很難想象,滿是圣潔與光明的安格列娜大教堂之中,竟然藏著一個鋼鐵工坊。
“她才是真正的安格列娜!”夏可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胸脯,下巴撅的老高。
楚陽終于知道那座巨型時鐘響徹全鎮的動力來源于哪里,那滿滿的一罐紅液體被稱為紅水銀,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與各個職業途徑的力量發生反應的介質,包括屬于牧師的圣潔之力。
楚陽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這么一大罐紅水銀,準確來說,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進入到這個地方。
這種像是世界機密的地方,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來了,這么大一罐紅水銀,甚至能買下一座城池,讓數以萬計的騎士武裝到牙齒。
楚陽扭頭看向身旁的夏可,對方嬌俏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小貓一樣狡黠的笑容,棕色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糟了,爸爸說不能帶別人來這里的!”夏可聲音很小,卻又恰好能讓楚陽聽見。
很明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阱。
不算是聰明人能夠想出來的陷阱,卻還是讓楚陽上了當,夏可的表演幾乎無懈可擊,至少從剛剛開始楚陽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單純傻白甜,至少沒有任何攻擊性。
可轉眼間,楚陽就被她拿捏住了把柄。
這么一大罐紅水銀放在這里被人看到了,紅水銀的主人應該不在乎這個世界上少幾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她是故意引自己來這里,捏住自己把柄的。
可是為什么?
楚陽想不明白,會中這種低級陷阱的唯一緣由就是楚陽想不明白害他的原因。
“為什么?”
夏可沒有理會楚陽的詢問,只是自顧自地走向那個巨大的鋼鐵儀器旁邊,“凈化污穢的話,需要受圣潔之力祝福過的武器。”
“我的天賦沒有那么好,還沒有成為見習牧師,就只能利用機器了。”夏可一邊操縱著鋼鐵工坊的各種按鈕,一邊盯著儀器上的指針。
“可以將武器放在里面了。”夏可示意楚陽將身上背著鐵劍還有安黛爾之前交給他另一把騎士長劍放在被幾十根金屬導管包圍的平臺之上。
“楚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您幫我一同匯聚圣潔之力,這樣圣潔之力的附著會更快一些。”
說完,夏可閉上眼,雙手合十,嘴里默念《圣典》中的贊歌,汗水很快就從她白潔的額頭往外滲,這才過去一分鐘不到,她潔白的牧師袍就已經濕透了。
楚陽不知道夏可想要做什么,毫無緣由的讓自己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秘密,卻又像是走正常流程一樣在為他們的武器附著圣潔之力。
這些行為看上去怪異卻又很合邏輯,總不能是自己誤會她了吧。
楚陽晃了晃腦袋,將想法拋之腦后,至少目前還看不出夏可有任何想要迫害他的苗頭。
畢竟牧師一旦開始施法,哪怕是最簡單的凈化術,就會變得極其脆弱,稍微被打斷,就會遭到嚴重的反噬。
這也是為什么牧師沒有冒險者的原因。
現在的夏可,毫無防備的站在楚陽身邊,楚陽對她做任何事,她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房間隔音還很好,至少機械齒輪咬合與瓦斯燃燒的聲音都是推開門才能聽見。
不明白的事,那就以后想。
不過剛剛夏可要自己幫她,該怎么幫呢?
如果自己是一個靠譜的牧師也就算了,可自己的那些權限......跟圣潔之力毫無關聯呀!
自己那把破劍和安黛爾的騎士長劍確實在時間的流逝下變得開始有奇異的光澤。
所謂的附著圣潔之力,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金黃色的光團包裹在劍身上,更像是...讓武器附有了一絲活性。
可這種能力的消耗是極大地,通常也只有凈化術非常熟練的牧師,才能夠勉強做到在武器上附著圣潔之力。
而夏可現在連見習牧師都不是,說明還沒有進入牧師途徑中,能借著儀器驅動身體里少量的圣潔之力已經值得稱贊了。
想要完成完整地附著,她可能要虛脫昏死過去。
楚陽試著閉上眼吟唱,那段贊歌他也會,甚至倒背如流,可圣潔之力不會憑空出現,半分鐘過去,楚陽除了嗓子有些干,附著的進度沒有絲毫變化。
無奈之下,楚陽只好從虛空之中,取出一瓶墨綠色的液體,滾圓的眼球在液體中搖曳,“血腥藥劑”。
打開瓶口的木塞,眼神在騎士長劍和自己的破鐵劍之間交替,最后將墨綠色的液體連帶著眼球一同澆筑在自己的鐵劍之上。
驟然間,紅水銀突變。
原本沸騰的液體在罐中飛濺,像是盛裝的金屬罐中正在產生無數微小的爆炸,原本無聲的罐子,竟然隱約能夠聽到砰砰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