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液體同樣在不安地跳動。
眼球滾落在鐵劍之上,渾濁的瞳孔竟然開始變得清明,震顫,然后......看向了楚陽!
楚陽被一瞬間看得后背發麻,那種不安的感覺像是螞蟻一樣啃噬他的后背,就好像......那只瞳孔下,藏著萬丈深淵。
楚陽驚恐地扭過頭,還好夏可正全神專注于贊歌的頌念,緊閉著雙眼,沒有看到這份異樣。
那只眼球活過來了。
腥紅的肉條從眼球底部抽出,就這樣攀附在了楚陽的鐵劍上,像是水草一樣纏在劍柄上,眼球高速震顫,像是一只詭異的寄生蟲。
那些墨綠色的液體被腥紅色的肉條觸碰到后快速吸收,最后一滴也沒留下。
不斷注入的圣潔之力似乎也被干擾了,原本略有活性的劍身再一次黯淡下來,好像都被那顆高速震顫的眼球吸收了。
楚陽腳步一個踉蹌,大腦突然間天旋地轉,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差點摔在地上,眩暈持續了許久才逐漸變得清明。
渾身的肌肉都開始乏力,令他感到震驚的是,自己的精神穩定值瞬間掉了15%,現在只有75%左右。
耳邊那種詭異的呼喚聲更加強烈了。
原本還在處于安穩狀態的楚陽一下子緊張起來,系統明確提示過穩定值最好控制在80%以上,現在一下子掉了這么多,天知道那所謂不幸的事情是什么。
任務的完成驟然間變得刻不容緩。
不過還好的是,至少目前沒有任何不幸的異樣。
除了那顆突然活過來的眼球。
隨著圣潔之力的注入,眼球已經安靜下來,圣潔之力似乎對那枚眼球有鎮定的作用,楚陽不知道自己恍惚了多久,那顆眼球似乎快要睡著了。
瞳孔逐漸變得黯淡,血色肉條畸變成眼皮,最后完全覆蓋。
蠕動的肉條也停止了,眼球從中心開始暗沉,然后擴散,最后竟變成如同石頭一般的物質,牢牢附著在鐵劍之上。
看上去就好像鐵劍上不自然地生長出堅硬的一層花崗巖。
就連眼球都變得不像眼球了,而是一塊橢圓凸起。
紅水銀的沸騰逐漸變化的平常,說明凈化術的附著進入尾聲。
夏可雙腿一軟,差點跌落在地時被楚陽攙住。
汗液浸濕了她黑色的長發,身上那股百合花一樣的味道變得強烈,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本徚瞬畈欢嗍昼?,夏可才勉強能夠直立,非見習牧師使用凈化術比想象中消耗還要大?!斑€好勉強完成了。”
夏可長出了一口氣,這是她第一次為武器附著圣潔之力,所以她也沒有把握真的能夠成功。
“果然有楚先生在,我就知道能夠成功!”夏可興奮的叉著腰,似乎想起些什么,又從牧師袍底下摸索出一管指肚長的透明玻璃管,里面盛裝著黃色的液體。
“對了,這個!”夏可旋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半在嘴里,又將剩下的一小半罐遞給楚陽,“這個東西可以恢復體力!”
隨后用很小的聲音說,“這可是我偷偷從家里拿出來的......”
楚陽無聲地接過藥液,然后一飲而盡,反正都已經看到了安格列娜,再加一條小罪名也無關痛癢。
液體入喉冰涼,像是快要凝冰的水,有一股淡淡地草腥和豬肝的味道,吞到肚子卻變成了一顆滾燙的火球,在胃袋里燃燒,灼燒程度之猛,楚陽甚至能感受到胃液被這股灼熱刺激在不斷翻涌。
幾十秒后,那股暖流突然濺射般流向四肢百骸,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方式沖刷著他的身體。
白色的蒸汽同時從他的身上和夏可的身體里出現,原本精疲力盡的疲憊感真的在慢慢消失。
“這是女巫特制某種藥液嗎?”楚陽開口問道,也只有那種東西才有可能出現這種程度的效果。
夏可笑了笑,露出整齊的上牙,“秘密!”
女孩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柄武器,像是在看待自己的親孩子一樣,“我真...我們真厲害!”,她很滿意自己的杰作,至于楚陽鐵劍上出現的那一層花崗巖一樣的石質,她倒是沒有在意。
反而因為這個突兀的石質層更加興奮,據說一些高秩序牧師在為武器附著圣潔之力的時候,有極小的概率讓武器本身發生異變,她理所應當的認為是自己的功勞了!
就算不是......那也是她精心挑選的人的功勞,四舍五入也算她的!
“武器已經附著上圣潔之力了,任務的事情,就拜托你啦!”夏可氣喘吁吁的將楚陽的鐵劍交給他,之前她非要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可沒有身體強化過的她,連舉起這把劍都費勁,只能氣鼓鼓地嘟著嘴將鐵劍還給楚陽。
“那個教堂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楚陽接過鐵劍,取下皮革,將劍身包裹。
他不太明白,很顯然,安格列娜教堂已經是相當豪華的一座教堂了,無論那座偏僻的教堂曾經花費了多少人的心血建立,也一定比不上安格列娜,否則它就不會被廢棄。
可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只是為了一座遠比不上安格列娜教堂的廢棄建筑,她剛剛差點有生命危險。
牧師吟唱被打斷是會遭到神明反噬的,視為對神明的不敬,那種虛弱狀態下如果夏可吟唱到一半昏厥過去,很有可能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擁有“安格列娜”這種東西使用權的夏可,她的身份背景楚陽連想象都做不到,這種權力的背后想要清除一個被污染教堂,跟口渴了喝水一樣簡單。
為什么還要發布一個甚至可能沒什么人會去領取的任務,然后賭上自己的性命去幫助任務領取者,甚至最后還不一定能夠任務完成。
“或許很重要吧。”夏可撅著嘴回應。
“又或許沒那么重要?!?
“只不過我想將一些屬于我的東西,憑自己的力量握在手中?!毕目傻难凵窈鋈蛔兊煤軋远ǎ赡莻€粉紅色的小嘴仍然撅著,像是一只倔強的小鱷魚。
“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那間教堂里,那是我失去的第一件東西,所以我要拿回來。”
夏可從牧師袍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里面發出零零碎碎的響聲,滿滿的全是錢幣,銅、銀、金都有,銀幣占大多數。
“這些都是我自己努力掙來的!沒有靠家里。”夏可舉起錢袋,“幫我完成任務,這些都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