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亡與終結(jié)(4k)
- 帶著MC系統(tǒng)到戰(zhàn)錘
- 云游四海的狗
- 4962字
- 2025-06-29 23:07:23
篝火的最后一點火星,在清晨的風(fēng)中熄滅了。
天亮了,狩獵小隊再次出發(fā)。
在羅伯特的帶領(lǐng)下,他們毅然偏離了原定的安全路線,向著荒野更深處、更未知的領(lǐng)域挺進。
連續(xù)四天,他們?nèi)淌苤L(fēng)沙彌漫的丘陵、穿過風(fēng)聲如鬼泣的干涸河床、頂著烈日穿越毒刺叢生的荊棘林地、跋涉在黃昏血色籠罩的戈壁灘。
每一天,女獵手都像最敏銳的鷹隼,不放過地面上任何一絲微小的痕跡。
技師則如同長在探測儀上,雙眼緊盯著屏幕,在持續(xù)的嗡鳴聲中,捕捉著代表生命跡象的、哪怕最微弱的熱信號。
黃金船邁著規(guī)律的步伐。
羅伯特穩(wěn)穩(wěn)地端坐其上,那雙超越年齡的銳利藍眸,一遍遍掃視著遠方荒涼、似乎永無盡頭的地平線。
...
第十二天的傍晚降臨。
狩獵小隊依舊沒有找到荒獸的蹤跡。
這種曾在開拓時代成群結(jié)隊、形成恐怖獸潮沖擊人類據(jù)點的兇殘巨獸,徹底從這片荒野蒸發(fā)了。
是它們進化緩慢,難以適應(yīng)愈發(fā)惡劣的環(huán)境而瀕臨滅絕?
還是……那些山地人血腥祭祀的屠刀,已經(jīng)將它們獵殺殆盡?
然而,并非沒有希望。
第十二天清晨,在穿越一條古老的、龜裂如老人皮膚的干涸河床時,狩獵小隊發(fā)現(xiàn)了一處異常——河床底部相對濕潤的淤積泥沙上,赫然印著一個巨大得令人心悸的腳印。
它巨大得超乎想象。
足有四到五米長,寬度接近三米,在泥沙上形成一個深陷的、令人心悸的巨大凹坑。這個尺寸意味著,僅僅是它一只腳掌落地,就足以輕松覆蓋一輛小型工程車。
女獵手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搏動——不是恐懼,而是狂喜!
她立刻蹲伏下來,小心翼翼地用手臂丈量這不可思議的尺寸,同時屏息分辨更多細節(jié)。
技師操控懸浮平臺疾馳而至,探測儀對準巨坑發(fā)出急促的嗡鳴。
這絕非尋常生物的足跡。
在荒野上,能留下如此恐怖印記的,唯有荒獸。
線索!清晰!確鑿!
他們終于捕捉到了荒獸的蹤跡——有一頭龐然巨物,就在附近。
...
就在技師激動地準備報告初步分析,女獵手試圖追蹤足跡延伸方向時。
羅伯特的聲音斬斷了所有動作:
“沒有休整。”
“痕跡太新,氣息未散。”
“它在移動,而且就在附近!”
藍眸掃過隊員,里面燃燒的不再是搜尋時的耐心,是狩獵者鎖定獵物時的熾烈光芒。
“獵手,鎖定方向!技師,生命掃描最大功率,覆蓋前方扇形區(qū)域!冠軍,前出警戒,隨時準備接敵!”命令如同連珠炮般下達,精準、迅速,沒有一絲猶豫,“黃金船,跟上!”
話音未落,羅伯特輕夾馬腹。
黃金船赤紅的方塊頭顱猛地抬起,發(fā)出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嘶鳴,隨即邁開陡然加速的步伐,朝著女獵手瞬間指明的、腳印延伸的方向奔去!
蹄踏在干涸的河床上;
發(fā)出比平時更為急促、更具穿透力的“鏗!鏗!鏗!”聲。
隊員們瞬間從發(fā)現(xiàn)線索的狂喜中驚醒,隨即被領(lǐng)袖的決斷點燃!疲憊、干渴、對夜晚的天然恐懼,在這一刻被更強大的意志力壓服。
“明白!”女獵手迅速翻身上馬,韁繩一抖,坐騎緊追黃金船而去。
她的雙眼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如刀,死死鎖住地面上殘留的、屬于龐然巨物的痕跡。
技師此時顧不上太大的功率可能會對這圣殿供奉,用一件少一件的老古董造成損害
手忙腳亂卻異常迅捷地將探測儀功率推到極限,屏幕上的掃描線瘋狂掃動,發(fā)出高亢的嗡鳴。
他驅(qū)動懸浮平臺,緊緊咬在隊伍側(cè)翼,目光在儀器和前方黑暗間飛速切換。
冠軍低吼一聲,動力長矛“嗡”地一聲激活,矛尖亮起幽藍的能量光芒。
他猛夾馬腹,巨馬發(fā)出一聲嘶鳴,超越隊伍,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壁壘,沖向前方。
盔甲在暮色中反射著最后一絲冷光。
狩獵小隊,放棄了安全的篝火與休整,如一支淬火的利箭,在夜色徹底吞沒荒野之前,射向了那頭留下恐怖足跡的龐然巨獸!
羅伯特端坐于疾馳的黃金船之上,身影在濃重的夜色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那雙燃燒著冰藍火焰的眼眸,穿透黑暗,死死鎖定了前方。
氣溫驟然降低,細小的寒霜在馬蹄下凝結(jié)。
又被踏碎。
...
羅伯特的判斷沒有錯:那頭異常巨大的荒獸確實就在這附近。
事實上,他的判斷也不會有錯。
不再壓抑的偽裝之下,一項特殊能力浮現(xiàn)——他的“視野”穿透了黑暗與距離的阻隔。
一幅畫面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識中:
一只通體覆蓋著厚重、仿佛凝固血漿般甲殼的荒獸,正在夜色中疾馳。
它的形態(tài)扭曲而猙獰,迥異于古籍記載的任何已知荒獸種類。
它的目標,是一頭體型遠遜于它的同類。
狩獵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血紅荒獸縱身猛撲,在獵物憑借本能驚險閃避的剎那,它那原本收斂在甲殼縫隙中的、鐮刀般鋒利的巨爪驟然彈出,寒光撕裂黑暗,致命的爪刃精準地彌補了毫厘之差,更強橫的體格攜著山崩之勢壓下!
那頭較小的荒獸甚至來不及哀嚎,便被恐怖的蠻力瞬間撕扯成兩半。
然而,這并非為了果腹。
血紅荒獸無視了仍在抽搐的殘軀,只是再次探出利爪,如最熟練的屠夫,精準而冷酷地將獵物的頭顱切下。
它猙獰的、布滿骨刺與角質(zhì)棱角的頭顱上,那對猩紅的豎瞳中,竟燃燒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近乎宗教般的狂熱光芒。
它在祭祀!
儀式完成。
那對猩紅的豎瞳猛地抬起,穿透了羅伯特的“視線”,精準地鎖定了意識鏈接的方向。
它清晰地感受到了迫近的危險氣息——那股冰冷、純粹、帶著絕對意志的威脅。
但它沒有逃遁。
龐大的、覆蓋著血痂般甲殼的身軀緩緩轉(zhuǎn)向威脅來源的方向,如一座在月光下悄然蘇醒的、由鮮血與骸骨澆筑而成的殺戮祭壇。
它在等待。
它要將這群膽敢踏入它狩獵場的不速之客,也變成獻給那無上存在的祭品。
...
寒意驟然消退,黃金船的馬蹄下不再凝結(jié)新的霜花。
羅伯特收回了穿透夜幕的“視線”——目的已然達到,再維持無意義。
冰冷的月光,無聲地潑灑下來。
在慘白的月華籠罩下,那頭血紅荒獸的身影清晰地矗立在前方不遠處的開闊地上。
它靜立不動。
覆蓋著血漿般甲殼的龐大身軀在月光下反射著幽暗、粘稠的光澤,仿佛剛剛從血池地獄中爬出。
那雙猩紅的豎瞳,如兩點凝固的獄火,穿透黑暗,冰冷地、貪婪地,迎上了疾馳而來的狩獵小隊。
...
沒有咆哮,沒有試探。
殺戮的意志在空氣中碰撞的剎那,便是雷霆萬鈞的爆發(fā)!
血紅荒獸龐大的身軀展現(xiàn)出與其體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它如被彈射的血色隕石,四肢蹬地,龜裂的大地瞬間塌陷,目標直指黃金船背上的羅伯特。
“左側(cè)!”羅伯特大喊。
黃金船赤紅的方塊軀體猛地向右前方一個匪夷所思的直角變向。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撕裂空氣的血色殘影帶著刺耳的尖嘯,擦著黃金船剛才的位置狠狠砸落。
“轟——!!!”
碎石泥土炸開,原地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深坑。
荒獸那鐮刀般的血紅巨爪從彌漫的煙塵中緩緩抬起,爪尖滴落著粘稠的涎液。
“開火!”
“嗡——嗤啦!”冠軍的動力長矛早已蓄勢待發(fā)。
幽藍的能量束撕裂夜幕,精準地轟向荒獸相對脆弱的側(cè)頸關(guān)節(jié)。
與此同時,女獵手的特制箭矢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射向那對猩紅的豎瞳。
然而——
“鐺!鐺!噗嗤!”
能量束在厚實的血痂甲殼上炸開一片焦黑,卻只留下淺淺的凹痕。
爆矢箭更是被荒獸猛地一甩頭,堅硬的骨棱輕易彈開,只有一支刁鉆的箭矢擦過眼角,帶起一絲粘稠的暗紅血液,這微不足道的傷害,反而徹底激怒了這頭巨獸。
“吼——!”一聲足以震碎耳膜的、混合著痛苦與狂怒的咆哮終于炸響。
荒獸龐大的身軀猛地扭轉(zhuǎn),那條覆蓋著骨刺的巨尾,像攻城巨錘一般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橫掃而來。
范圍之大,將技師脆弱的懸浮平臺也籠罩在內(nèi)。
“散開!”冠軍怒吼,巨馬嘶鳴著人立而起,他舉盾硬撼。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
冠軍連人帶馬被恐怖的巨力砸得倒飛出去,沉重的合金盾牌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凹陷變形,巨馬哀鳴倒地,冠軍戰(zhàn)士噴出一口鮮血,掙扎著想要爬起。
懸浮平臺險之又險地擦著巨尾邊緣掠過,技師被甩飛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堆里,探測儀零件散落一地。
女獵手臉色煞白,卻策馬急進,張弓連射!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戰(zhàn)場——月色下,那抹從隊長身上升騰的奇異藍光格外醒目。
他雙目緊閉,臉色痛苦,但周身氣勢卻在節(jié)節(jié)攀升。
十二日狩獵磨礪出的默契告訴她:隊長在醞釀底牌,需要時間。
“該死,這荒獸強得離譜!”她心中暗罵,“老頭的心得肯定吹牛了,這哪是單人能獵的獵物?”
決心已定,女獵手厲聲高喝,鞭策著蒙眼黑馬,以身為餌吸引荒獸的注意:
“看箭!”
她的箭術(shù)很是不錯,精準地釘在荒獸比較敏感的部位。
獵手的策略成功了,這成功吸引了荒獸的仇恨,但也讓她失去了策馬急退的保命機會。
荒獸再次騰躍,巨尾如驅(qū)趕蚊蟲般隨意揮出——勁風(fēng)呼嘯,血霧彌漫。
...
在解決掉這弱小的、不怎么有獻祭價值的對手后。
血紅荒獸猩紅的豎瞳鎖定留到最后享用的重頭菜,猙獰的口器裂開,露出匕首般的獠牙。
它再次蓄力,龐大的身軀微微后傾,準備發(fā)動致命的撲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羅伯特,端坐于黃金船背上的身影,終于動了。
他沒有閃避,反而縱身一躍!
離弦的藍箭,主動迎著那山岳般撲來的血色巨影沖去。
時間在這瞬間微微凝滯。
黃金船被速度藥劑和生物力場加持的赤紅方塊身軀爆發(fā)全速。
赤紅的閃電,狠狠撞向荒獸撲擊軌跡的下盤支撐腿。
“咚!”
沉悶的撞擊聲。
黃金船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退,發(fā)出哀鳴。
但它的撞擊也成功讓荒獸龐大的身軀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失衡。
這電光火石間的失衡,就是羅伯特等待的唯一機會。
他身處半空,超越凡俗的恐怖力量在幼小的軀殼內(nèi)奔涌。
無形的生物力場被壓縮、凝聚于羅伯特的右拳之上,拳頭帶著尖嘯,精準無比地砸向荒獸撲擊時暴露出的、相對薄弱的胸腹甲殼連接處——那正是他“視野”中捕捉到的唯一弱點。
隊員死傷的憤怒更加持了這份力量!
“死!”羅伯特咆哮。
“咔嚓——嘣!!!”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如整座山巖瞬間崩解的恐怖碎裂聲。
血紅荒獸那堅不可摧、連能量束都難以撼動的厚重血痂甲殼,在羅伯特這一拳之下,如被重錘擊中的琉璃,以落拳點為中心,瞬間炸開一個直徑近一米的巨大蛛網(wǎng)狀裂坑。
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暗紅色組織液和碎裂的甲殼碎片噴泉般激射而出。
“嗷嗚——!”荒獸的咆哮瞬間變成了凄厲到極致的慘嚎。
撲擊的動作徹底變形,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帶著動能狠狠砸落在地。
煙塵沖天而起。
...
羅伯特面色慘白,強行壓榨使用這禁忌力量并非毫無代價。
但他的身影還是在彌漫的煙塵中挺立。
金色的發(fā)絲在月下飛揚,藍眸緊盯著在煙塵中痛苦翻滾掙扎的巨獸。
煙塵稍散。
血紅荒獸掙扎著想要爬起,但胸腹處那恐怖的巨大傷口,粘稠的血液和破碎的內(nèi)臟不斷涌出,染紅了身下的大片土地。
它的力量隨著血液的流失而迅速衰竭,猩紅的豎瞳中,狂熱的祭祀之火尚未熄滅,卻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懼所覆蓋,在恐懼的情緒產(chǎn)生之后,被賜予的力量便消散了。
勝負已分。
荒獸死了。
技師一瘸一拐地掙扎著走來。
在羅伯特的指示下,他急忙從工具包中翻出殘破的救助工具,開始救助兩位隊友。
...
但這無用。
身上閃著紅光的女獵手拒絕了技師的救助,更拒絕了耳畔那模糊低語所蠱惑的死而復(fù)生的誘惑。
于是,祂只給予了這次勇氣的嘉獎,賜予她說完未盡之語的時間。
身上的痛苦,讓獵手低吟起來,她將還有著眼睛的臉轉(zhuǎn)向羅伯特。
“任務(wù)......完成了嗎?”獵手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聲音問道。
氣若游絲的話語端端續(xù)續(xù),幾乎無法聽清。
“完成了。”羅伯特說。
他凝視著獵手那只漸漸失去焦距的眼睛,仿佛能洞穿她靈魂深處最后的牽掛。
羅伯特俯下身,聲音帶著一種磐石般的鄭重:“許諾的豐厚報酬,無人敢染指。”
“為城邦流盡最后一滴血的勇士,必將得到她應(yīng)得的榮光與撫恤。”
“你的父親,你的弟弟……他們此后余生,無人可欺。”
“以基里曼之名起誓。”
“隊長......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在痛苦喘息之后,女獵手臉上露出笑容。
“若是從前……”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那些滿身綾羅的貴族老爺們啊,一個賽一個的吝嗇……委托的賞金,能拿到定金已是僥幸……獵物交清了,再想討一個銅板?”
“呵,比摘下月亮還難。”
她停頓了很久,在積蓄最后的力量,那只眼睛里的光微弱卻執(zhí)著。
“越來越好……”她重復(fù)著,仿佛這四個字能帶來某種止痛的慰藉。
但劇痛終究如海嘯般徹底淹沒了她。
生命的氣息徹底斷絕了。
最后殘存的一點體溫,順著羅伯特因俯身而貼近她的手指,微弱地傳遞到他冰冷的臉頰上。
旋即消散在夜風(fēng)里,再無痕跡。
另一邊,掙扎著坐起身的冠軍,做出了與女獵手相同的選擇。
“殿下,我不需要任何獎賞。”他將手放在胸口,用力捶下,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那是城邦的軍禮。
“忠誠,”他微微一笑,破碎的桂冠在月色下泛著微光,“本身就是最好的獎賞。”
...
技師操縱著機械,在荒獸龐大的尸骸內(nèi)仔細切割,搜尋著任務(wù)物品。
羅伯特則靜立在新堆起的兩個土包前,凝望著夜色。
精神有些萎靡的黃金船,佇立在他身后。
當又一個黎明降臨,染紅天際時,技師終于從荒獸背脊的深處,尋出了骨頭。
任務(wù)完成。
小隊在晨曦微光中,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