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元時西域文化狀況

未言西域人華化之先，不可不知元時西域人文化之狀況。元時西域文化，本由祆教而佛教，而景教，而回教，更唱迭和，浸淫濃郁者數百年，最后役于西遼，受大石林牙之漢化，耳濡目染者又近百年。當元人未據西域之先，大石林牙已將漢族文明炫耀于中亞大陸，耶律楚材《懷古百韻》有“后遼興大石，西域統龜茲。萬里威聲震，百年名教垂”之句，注：“大石林牙克西域數十國，幅員數萬里，傳數主，凡百余年，頗尚文教，西域至今思之。”見《湛然居士集》十二。西遼五主，凡八十八年，皆有漢文年號，可知其在西域，必曾行使漢文。東歐人至今稱中國為契丹，亦始于此際，猶之耶律楚材、丘處機等游記，統稱西域為回紇，皆以其所與接觸者舉近概遠也。西域人既雜受印度、猶太、波斯、希臘、亞剌伯諸國之文明，復曾睹中國文明之一線，其渴望身親見之之情可想也。元軍先定西域，后下中原，西域人之從軍者、被虜者、貿易者，接踵而至，平昔所想望之聲明文物，盡觸于目前，元制色目人又自由雜居，故一傳再傳，遂多敦詩書而說禮樂。茲編之作，正所以著其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