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琪輝

人類科學中，我始終認為，最玄妙也最令人向往的兩個領域，便是宇宙和生命。本來這兩者也沒有什么聯系，然而在自然界中卻偏偏有那么一樣東西，憑著其獨特的構造和外形，把兩者巧妙地聯系在一起。早在遙遠的史前時代，人們便對這種東西寄托了無限遐想和崇拜，這東西，便是美麗的蛋。

在古代，鳥類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它們渾身披掛彩色的羽毛，雙翅一振便能躍上云霄，自由地在高天里飛翔。古埃及人認為，他們最早的文字便是受到鳥類在尼羅河岸濕地上行走時留下的爪痕的啟發而創造的。古印度和古中國都有把鳥類神化的例子，鳳凰涅槃和精衛填海，都是明確的佐證。

鳥類已經不凡，鳥類的蛋更令古人感到神秘。蛋的構造可能是造化最為卓著的包裝，其外形渾圓，既無起點亦無終點，可謂無窮無盡。其外殼潔白堅硬，破開后卻是清澈的蛋白和黃得令人心醉的蛋黃，雖說兩者看似界限分明，卻又融合緊密，幾乎無法將二者完全分開。最奇妙的是，本無任何生命跡象的鳥蛋，在經鳥類的孵化后，一只可愛的雛鳥破殼而出，化為一個嶄新的鮮活生命。這種現象讓古人無法參悟，于是，在古人心中，蛋是一個孕育并包藏生命的載體，蘊含著神秘的特殊力量，是生命與重生的象征。

既然鳥類和鳥蛋都有神奇的力量，那古人也就愿意將自己的先祖同這種力量尋上淵源。《詩經·商頌》講述了一個玄鳥生商的故事，其中說：“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史記》中也有秦人始祖大業是因其母吞燕卵受孕而生的說法。唐人歐陽詢在《藝文類聚》中曾有“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的記載，說秦人始祖大業也是在雞蛋一樣的混沌中孕育而生的，這恐怕是古人對宇宙初生時期最為貼切的比喻了。

在我國一些地區，有清明吃雞蛋的習俗，稱為“節蛋”。人們會將水煮蛋扔在墓碑上打碎，蛋殼丟在墳上，象征“破殼”，預示生命更新，希望先人佑護子孫出人頭地。倘若要探究清明節吃雞蛋、撞雞蛋的象征意蘊，其中應該寄托著人們對生命、生育的崇敬之情。

美麗的蛋、奇妙的蛋，雖然科學已讓我們了解許多，但我們愿對它——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