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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來日長

“師傅!”

何玉堂大笑著朝那紫袍老道邁步而去。卻見邱道長眉心、鳳目光芒黯下,口中緩緩?fù)鲁鲆粭l綿長白氣。

老道鳳目一斜。

“呦,這位公子姓甚名誰,怎么叫老道‘師傅’?吾區(qū)區(qū)紫府東華妙有真人,實在是當(dāng)不起這一聲‘師傅’呢。”

何玉堂心中咯噔一聲,望著老道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老臉,訕訕笑道:“師傅,您剛剛真是威武不凡!那些妖魔見您駕到,當(dāng)真是瑟瑟發(fā)抖,群魔退散!”

“哪能呢?吾區(qū)區(qū)紫府東華妙有真人,不過稍稍人前顯圣一會兒罷了,動靜還是大了一些,真是驚擾了這位公子呢。”

何玉堂終于聽出這老道正在陰陽怪氣,厚著臉皮道:“師傅,您坐累了吧?徒兒扶你起來……”

“大膽孽徒!”

何公子手伸到一半,便被老道一聲大喝嚇了一個哆嗦,下一瞬,他已被老道單手捏住,狠狠受了一番好打。

“什么叫‘為徒去也,救與不救,你自個兒看著辦’?什么叫‘堂堂真人,該不會對付不了天魔幻鏡吧’?”

何玉堂鬼哭狼嚎,邱道長越說越氣急。

“你這孽徒一聲不吭,為師就算要救,該去哪里救你?”

“幸好留下你一盞魂燈……你知不知道為了找到你這孽徒,為師耗費了多少臉面?”

“老道才叫真造孽,竟收了你這么一個孽徒!”

陳靖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趕忙上前,歉疚道:“道長,此事不怪何兄,是在下莽撞,沒有聽你話,擅自行動……”

邱道長打了一頓徒弟,心情總算舒暢,回道:“陳公子,你是為你恩師莽撞,老道怎能說出一個‘錯’字?若要說錯,你也只是錯在修行尚淺,不知那邪魔手段,更不知這處天魔幻境,不過陰陽神君藏匿了一縷神魂而已,遠(yuǎn)遠(yuǎn)未達(dá)主神所在。”

陳靖一聽,心下又是吃驚,又是頹喪。

邱道長抬眼,瞥了一眼少年眉心,不由笑了一聲,順手將何公子丟到一旁。

“你能憑此契機凝成劍形,也不算白去一趟。明者第四,破虛破妄……呵,那陰陽神君原來是玩弄神魂的高手!你能在這等邪魔手下打磨出劍形,可謂因禍得福也。”

陳靖勉強笑了一笑。忽然想起那名華老爺所說,更是心情復(fù)雜。

“道長,那陰陽神君在我等三人腳底種下印記,在下聽一名妖魔言,邪魔可通過此印記進(jìn)行追蹤,道長可能……教我?”

紫袍老道早便到了,自是知曉其中發(fā)生的一切,卻是不急不緩地問道:“哦?什么印記?”

何玉堂坐在地上,趕忙抬起腳掌,殷勤道:“師傅,您瞧!”

一只腳掌在眼前晃悠,邱道長眼角一跳,立馬伸手拍落。

“瞧瞧瞧,你這腳掌有何好瞧!吾與陳公子說話,你插什么嘴?”

何玉堂覺得這老道好生無理,眼神頓時變得委屈巴巴。

邱道長輕咳一聲,對陳靖說道:“此印記,乃是一種感應(yīng)手段,常人去除自是千難萬難,不過若是老道出手,易如反掌爾。”

“感應(yīng)手段?”

陳靖默然片刻,又問:“敢問道長,陰陽神君既能通過印記感應(yīng)到受印之人,那么能否通過此印記,反之感應(yīng)到他呢?”

邱道長稍稍猶豫。

“確能如此,不過反向感應(yīng),不僅需要感應(yīng)者道行高深,對于受印之人亦是十分危險。老道打個比方,恰如以你為橋,兩股神念迎面相撞,此力甚大,橋易毀也。”

陳靖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夜已極深,陳公子還有什么疑問,來日再問罷。”

只見紫袍老道緩緩起身,目光瞟過陳靖身后的唐公子,故作不識。

陳靖拱手感激道:“多謝道長相救,在下……無以為報……”

“我與你有引路之緣。”

邱道長轉(zhuǎn)過身,順手捏住何公子的脖子,邊走邊說。

“老道只盼你修行有成,還了這番……緣債。”

何玉堂縮著脖子,回頭朝陳靖眨了眨眼,隨即愁下眉苦著臉,小聲央求著:“師傅,走這么快作甚?你的乖徒兒可沒穿鞋吶……”

一老一少漸行漸遠(yuǎn)。

“陳公子,折騰來折騰去,最后還是靠了邱道長相救。”

唐公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揶揄道:“你不想與我?guī)煾到Y(jié)緣,卻與邱道長結(jié)緣,這緣債,可不是如邱道長所言,輕易可消。”

陳靖只覺心神俱疲,喃喃道:“在下莽撞之舉,差點害了二位公子,有此緣債理所應(yīng)當(dāng)……”

唐公子笑容消失,望向這名神情失落的少年,眸光微動。

“陳公子,夜已極深,來日方長。”

她赤著足,往另一個方向轉(zhuǎn)身離去,輕聲說道:“下一次,可不一定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唐公子!”

她腳步一頓,疑惑地側(cè)了側(cè)頭。

陳靖朝她拱手下拜,語氣真誠道:“那時情急,在下打了你兩個耳光,若是唐公子覺得不忿,我情愿讓你打回去。”

唐公子一怔,嘴角一抿,接著,她的嘴唇微微一動。

可惜陳靖沒聽清她說了什么。

只見唐公子回過頭,繼續(xù)前行,很快也漸行漸遠(yuǎn)。

“夜已極深,鶴兄,我們也該回去了。”

少年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低頭看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白鶴精,不禁失笑一聲。

他背起這名醉道人,找了一個方向,赤腳邁步而出。

額上黃符上下翻飛,他索性伸手將它摘了下來。

眼前頓時一黯,真正的夜色陡然降臨。

……

離少年不遠(yuǎn)處,一處屋檐之上,盤坐著一名葛袍婦人,頭戴金花冠,如玉般的肌膚之上,其眉心艷紅如血。

她一雙眼睛,此刻目色迷離,包羅萬象。

有日落月升,有草木枯榮,一年四季,歲月如梭。最后,那目中景象停留在一片青白交替之中,直至左目完全成青,右目完全變白。

虛空中,似乎張開了兩只眼眸。

美婦人微微抬頭,與那對眼眸遙遙相望。

靜默無聲。

緣債已定。

……

“兄弟,俺倒是沒想到,這天魔幻鏡里頭如此邪異,竟能將人轉(zhuǎn)成魔!”

胡老三難得露出難為情的表情,說道:“俺以為那邪魔最多要些你們的欲念,如此手段,當(dāng)真聞所未聞……”

“魔乃人變,那邪魔估計是用了什么神魂手段,引動三尸。”

少年將背上的白鶴放下,交給黃狐來照顧,口中說著:“當(dāng)時我好像換了一人,幾乎難以分辨是真是妄。”

陳靖想起那名陌生少年的可怕感受,不禁失了失神。

黃狐尷尬道:“俺雖懂些神魂手段,卻也不知這等高深法門。如俺使的幻術(shù),也不過蒙蔽蒙蔽識神,能引動三尸,該叫災(zāi)劫了!道門中有斬三尸,便是面對那天魔劫,聽說甚為難過。”

“總之,我終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陳靖回過神,看了白鶴一眼,同情道:“鶴兄不會喝酒,卻被妖魔大灌一通,實在凄慘。山君既知其情狀,就沒有其他法子了么?”

胡老三笑道:“那頭蠢虎忙著籌備講經(jīng),早將此事忘到身后啦。至于鶴兄,他去做內(nèi)應(yīng),天天哭哭唧唧,卻也樂在其中!兄弟你有所不知,那酒里有許多欲念,我等精怪喝下,可是能體悟人之情感,對修行大有好處。若不是俺……咳咳……俺一心向著泰山娘娘,對這等修行手段瞧不上眼,早就跟著鶴兄一道進(jìn)去啦。”

陳靖雖知這黃狐又在放大言,卻也跟著笑了一笑。

“兄弟,告訴你一個秘密。”

黃狐突然鬼鬼祟祟道。

“什么?”

“俺其實見過陰陽神君。”

陳靖笑容一僵,身上忽地冒出一股莫名寒意。

“他是誰?”

黃狐搖搖頭,道:“就是那次你們前去妙法寺辯論,俺與白狐在外面無聊得緊,忽然之間,傳來幾陣古怪威壓,俺一不小心往寺中望了望,看見菩薩身旁閃過一道虛影,那時俺還以為是什么金剛……那些怒目金剛都是這樣的,又怪又兇……如今聽你這么一說,俺才想起來,那是陰陽神君。”

“左四臂,捏指決,右一臂,手執(zhí)書。”

“嘿!妙法寺這等凈土,竟有邪魔藏身,真是……奇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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