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社稷安撫臣子心
- 從畫坊走出的翰林畫仙
- 機箱上的黑貓
- 2246字
- 2025-05-18 08:01:00
“望大人恕罪,宋慈的上賓修為遠勝于我,我被發現,然后跟丟了。”
“有些法寶也能做到。”
“這……”
吳二顫顫巍巍抬起頭。
前方高大寬闊的背影隨著高處的火燭,在周圍的墻壁上不安地搖曳。
月亮轉到窗欞的邊緣,透出烏云的一絲月光,打在此人的側臉上。
深目大眼,胡須繁亂,面色慘白。
這分明是宋慈口中龜茲人的樣子。
更是與趙驍峰的肖像一模一樣。
吳二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聽坊市那牙人介紹,可誰怪自己作為府治的小官,還貪那三瓜兩棗呢。
等自己明白介入了何等苦事兒,已經為時已晚,沒法脫身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氣氛僵持,流動的香風打破沉悶。
那不著半縷布料的妖女走了進來。
引得吳二側目而視,目不轉睛地盯著,已經被勾走了心神。
吳二沉浸在溫柔鄉里,臉上帶著癡癡的笑容。他的身子逐漸變得干枯,體內精元逐漸納入了妖女體內。
“這吳二說得不錯,那人確實有些修為,符箓剛貼在他屋內就被發現,我也不得已逃離了宋家。”
妖女一只手勾著吳二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龜茲胡僧。
“留他一命。”
“留?”
“吾雖為邪修,亦是僧侶。不愿多造殺孽。行完事后,按上面的意思,你再和剝皮人重新尋一具皮囊。”
“我早就聽到指令了。只是大人您吶,要多多注意,您一直這樣優柔寡斷,遲早被人找上門來。”
“密宗圣女,你我皆是為了復國古佛國于闐,此言何意?”
“此言何意,呵呵。”
妖女重復了妖僧的話,嬌嗔一笑,帶著吳二離開了。
待到睜眼,吳二變成了枯槁的白發人,記憶盡失,茫然地看著墻壁。
轉過身,眼前出現兩人。
兩人素凈的衣物襯得面容硬朗,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堅毅干練。
一個半時辰前……
“宋大人,這副模樣的西域胡僧在僧錄司確有登記,但早已殞沒。燒出的舍利被安置在一間的沒落寺廟。”
“沒落寺廟?法寶寺?”
宋慈接著他的話補充了一句,然后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書武。
“大人明察。”
宋慈抽身離席,從身后書架搜出一本記錄佛教廟宇的地方志:
“始建于西晉永康元年。南朝梁普通八年,梁武帝建同泰寺,六所大殿,小殿十余所,供奉十方金銀佛,盛極一時……”
宋慈合上書本,不由得感嘆:
“只可惜梁帝晚年昏聵,迷信佛陀導致國力空虛,致侯景之亂,寺院毀于戰火,不復往昔。”
“宋大人,這是何意?”
“李大人,多了解了解歷史。幾千年來,人啊就沒變過。”
“不明白。”
宋慈將方志插回書架,不徐不慢地一字字吐了出來:
“靖之,宋某的意思是,你做好你的本職就行了。”
李書武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煞是難看。
他知道宋大人在敲打他,可同是官家派來,怎能落在下乘。
他正欲辯駁,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
“宋大人,您家的貴客趙申讓我通報一聲,家中一位叫紅梅婢女死了。”
“將那趙申請進來。”
“是!”
宋慈重新坐到位子上,對著李書武,幾乎將話挑明:
“此乃家事,你就請回吧。”
“不識好歹。”
李書武盯著他看,卻只能搖搖頭,忿懥一聲,離開了此地。
趙驍峰恰巧從廊亭走來,看到了一身怨氣的李書武從一側離開。
“兩人的嫌隙越來越大了。”
他不太清楚兩人關系為何變僵。
不過從一開始,這個兵馬鈐轄就對他沒個好臉色,不把自己當人看。
自己談不上厭惡,只是打心眼兒里覺得這人心里有病,不夠坦蕩。
“走啊,宋大人還在等您呢。”
前面帶路的小吏見他愣神,和風細雨地出聲提醒。
關上房門,宋慈便迎了上來,露出了笑容:“申弟,近日可還滿意?”
“哈哈哈,惠父兄幫了大忙。我簡直予取予求,自己都覺得太過分了。”
“那就好。話說回來,我聽人稟報,那小紅梅死去了。”
趙驍峰沒有著急說話,向兩邊看看。
宋慈心領神會,祭出陣旗,擺了個小型陣法。
趙驍峰這才把事情的整個面貌講了出來。
“小紅梅的死狀和林新荷那倆人一樣,都是活著剝皮。而且對方一定是知道她是你遠房親戚,這是威脅。”
宋慈面色不變,緩緩走到書架前,抽出江寧府的地圖。
趙驍峰這才看到,剛才他手中捏著的桌子一角,已經成了毛刺豁口。
“按張伯說的方向。”
宋慈手指從自家府邸一直沿著妖女逃竄的方向推動。
沿途經過一附郭縣——上元縣。
法寶寺正坐落于其轄區內。
若是車馬相助,不過一刻便至。
“真是找的好苦!找了半天居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這話一出,宋慈不由得汗毛直立。
這李鈐轄的提呈的報告,以他的能力,查案怎都是在城外打轉轉。
“你身上的斂息符?”
“我已經處理掉了,繪靈有門技藝也可以讓凡人仿制符箓。”
趙驍峰從口袋中掏出幾張自己制作的斂息符。
這是趙驍峰想好的說辭,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技法。
只不過,有了點睛筆,此等技法的學習倒也不再重要。
“真是有趣。我們走回府上的路,繞去法寶寺。”
宋慈覺得這諾大一府,自己居然連官家的人都不能相信,還得靠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協助自己。
“可悲,可悲。”
這路上顛簸,無一燈火,宋慈被夜色籠罩,心中的悲愴油然而生。
一人面對這些貪官墨吏,有心無力。
或許,今晚,這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也會杳然中斷。
這上上下下遭遇的阻礙,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覺得趙叔向說的似乎是對的。
“謙卦,謙謙君子,卑以自牧。約束的只有自己,問心無愧便好。”
趙驍峰透過點睛筆發覺他有些神思恍惚,少了那抹堅毅,出言激勵。
“可是……”
“咄!難不成我認錯了人,你不是宋大人?官家將江寧托付于你,你這樣做,有何顏面面對社稷百姓?不如跳入這秦淮河中!”
“驍峰說的在理,我還不能倒下,否則這江寧便永不得安寧。”
“這才對嘛。”
趙驍峰聽得出來,宋慈心中已有釋緩。
雖沒有當初那般堅毅,但慢慢重新拾回信心也是好的。
兩人快馬加鞭,在靠近法寶寺的一處小樹林將馬栓好。
行數百步,便看見前方廟宇火燭的閃動,照在黃澄澄的墻面上,將一位老人的身影拖得老長。
“老人家,大晚上待在寺門口是要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