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朝文官體系頗為復雜。
不過,總體來說,內閣便是文官能上升到的極致了。
嘉光皇帝勤勉政務,隔山差五的便會開朝議政,徐閻估算著退朝的時間,午時才尋到了大先生的府邸外,和守門的管事說到了一番,這才進去拜見。
大先生姓黃,名士龍。
天資聰穎,從小便跟在荀夫子身前習文,十七歲摘得文榜狀元,就連神通也上了武榜,算的上是文武雙全。
為官三十余年,已經走到了內閣官員的位置,地位斐然。
書房之內,身著紅黑官服的黃士龍,正持著毛筆,聚精會神的書寫著。
他的案臺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簡。
屋外腳步聲傳來,黃士龍手中毛筆停下,抬眸瞧去。
“徐閻,見過師兄。”徐閻作揖垂首,行禮道。
瞧著徐閻,黃士龍挑眉,眼前一亮,嘴角帶笑道:“師弟,你我同門之間不必多禮,快坐吧。”
“好!”
徐閻笑著。
自顧自的在案臺前盤坐而下。
兩人隨意的聊著。
聊了許多,從太古衍文到修行之事。這位大先生博聞廣識,滿腹經綸,聽他說話如沐春風,難怪能在帝都混的風生水起。
“師弟以無相體質開竅,此事若傳出去,可了不得。”黃士龍抿了口茶,隨意說著,凝神道:“夫子年輕時,曾多次上奏朝廷,希望對無相體質進行研究,不過都被否決了,甚至因此和大胤書院的許多儒生起了沖突,此刻他們若知曉你開得靈竅,怕得要驚掉下巴了。”
“此道確實艱難,但若能功成,潛力無法想象。”徐閻說著。他問道修行后,也讀了許多荀夫子家族關于無相竅的研究。
單論靈力厚重程度,徐閻尚且開了三竅,就堪比先天三十靈竅的天驕了,若是九竅全開,那靈力之厚重,難以想象。
而且,此道荀夫子似乎還沒有完全研究透,徐閻在他的書籍里,曾閱到了‘更進一步’這四個字,或許夫子有更大膽的想法,并未和徐閻說明,也怕他多想,還是走好眼前的路才是。
“最近,大胤書院的儒生,可去尋過你?”黃士龍似有所思,笑道。
“儒生,想來那三人倒也不算。”徐閻想著,將五皇子的事告訴了大先生。
黃士龍笑了笑,道:“那五皇子確實算不得儒生,他去大胤書院是被圣上逼著去的,這位殿下尋常在大胤武院待的時間比較長。”
“師弟,日后有任何難處,盡管言明。”黃士龍正色道。
“師弟省得了。”徐閻拱手。
這位大先生,對徐閻非常坦然,似乎篤定他日后要在帝都走仕途了,儼然一副要為他鋪路的樣子。
不過,徐閻志并不在此。
他自從開竅后,對修行之事愈發上心,政書很少看了,鉆研的都是一些修行精要。
……
離開大先生府邸后,徐閻去了云華仙坊。
又買了一些千年地寶,讓丹師去煉制‘源脈丹’。
當真是花錢如流水,乾坤袋內的靈幣已經見底了。
四下無事,他思索了一番。
直接去了‘文以載道’的坊市,尋了一處空攤位租了下來。
徐閻豎起大旗,上面寫著【衍文敕文,盡可做答。道文精要,略通一二】。
大旗白底黑字,豎在原地非常顯眼。
他這是打算靠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換些天材地寶了。
街道兩邊,人潮如流,亦是有許多年輕的面孔,如今已經入夏了,距離明年的龍門試越來越近,龍城內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寒門家,江湖客、道統弟子、商賈貴族。
這諾大的云華仙坊內,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
路過不少道人,瞧見徐閻大旗上的十六個字,又見他模樣十分年輕,當即就走掉了。
這里解文的攤位很多,大部分儒生,都會在攤位前擺上自己功名學識,出身何處書院學宮等等,徐閻倒是顯得有些另類和業余了。
譬如自己不遠處的那個攤位上,一位老者的案臺前擺著【龍門文榜前二十,出身大胤書院】
那位老者,也是文以載道的訪市內,最熱鬧的攤位,人圍了一圈又一圈。
故此,徐閻等了大約一個時辰,都沒有一個人來找自己解文答惑。
他也不急,自顧自的翻看道書。
不久后,徐閻終于是等來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名黑袍少女,梳著黑冠,神情冷酷,面無笑容,一幅生人勿進的模樣。
“你可能解太古衍文?”少女走到徐閻的攤位前,聲音冰冷的說道。
徐閻抬眸,對上了她的視線。
她的眼神深邃,如刀一般。
“一卷太古衍文五千字,一株千年地寶,姑娘可愿意?”徐閻放下道書,問道。
“只要你能解,天材地寶不成問題。”黑衣少女說道。
“當然。”徐閻笑了笑,攤手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黑衣少女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這很重要嗎?”徐閻反問道。
聞言,黑衣少女嘴角微微一揚,她徑直的在徐閻的攤位前盤坐而下。
隨即,從乾坤袋內,拿出了三卷古樸的玉卷。
看起來年份就非常久遠。
“日暮之前,可盡數解開。”徐閻隨意翻開瞧了一眼,道。
“你確定?”黑衣少女眉頭一挑,眨著眼睛,意外的問道。
“當然。”徐閻淡然一笑。
“我就在這里等,你不必理會我。”黑衣少女說著,又從乾坤袋內拿出了三件地寶,放在案臺上。
何首烏、紅太歲、地龍果。
香氣四溢,隨便一瞧,年份便知在千年之上,甚至更久遠。
徐閻瞥了眼,沒有浪費時間,隨即用纂筆沾著水墨,開始解太古衍文。
他非常沉入其中。
這些衍文并不算很難,但三卷一共一萬五千字,為了保險起見,徐閻還是利用了人蛇古玉的空間。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徐閻的攤位四周,逐漸圍了許多人。
許多人瞧見那黑衣少女,皆是神色一怔,瞥了眼徐閻,議論紛紛的。
“這少年怎么敢幫她解文的。”有人小聲道。
“此女,是衛國后人?”
“且不說這些,你看這少年如此年輕,就能這般自如的解太古衍文,他是哪家書院的弟子啊?”
“大胤書院的天才?”
“看穿著,不像啊。”
人越來越多,快日暮的時候,徐閻的攤位前,已經圍了上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