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半開著門問:“跟他約好時間了嗎?”
“沒有,我們是偶然得知大師的名號一路打聽過來的。”爸爸語氣很是客氣。
“他不在,你們走吧。”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可以等。”
“明天……”
爸爸心上一喜趕緊說:“那好,我們到山下村子等,明天一早再來。”
“下個月,明年,都有可能。”少女像是沒聽到爸爸的話,自顧自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爸爸聽完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說啥。
舅舅問:“那他有電話嗎?能不能給他打電話聯系。”
“你們有什么事,很急嗎?”
“很急,我女兒生病了,我們一路從湘南過來……”爸爸著急接過話。
“馬上要死嗎?”
少女仍舊是沒聽見一般語氣平靜的打斷。
爸爸和舅舅聽了少女的話,面面相覷。舅舅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說姑娘你長得眉清目秀人畜無害的樣子,怎么這么不會講話呢?”舅舅還想要繼續開口抱怨,爸爸趕緊拉住了他。
“姑娘,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和生死也有關聯。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聯系一下叔于田大師?”爸爸誠懇地說道。
少女這才定定看了他們一番,眼神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與她視線對上我不自然的低下頭。
語氣透露出一絲懷疑。“哪那么嚴重?看著一時半會死不了啊。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來找他,他哪里忙的過來?”
爸爸便將我身上發生的一些怪異之事,以及我們四處求訪高人都無果的情況說了出來。少女聽后,沉思片刻,“有點意思,不過他好久沒回來我也聯系不到他。”說完,少女轉身進了院子關了門。
爸爸和舅舅抬手想拍門,少女的聲音再次傳出來:“別再敲了。”
舅舅嘴里還嘟囔著:“我去,這什么人啊。”
爸爸神情失落。
又等了會里面再沒動靜,嘆一口氣……心情沒有之前的各種起伏,很是平靜的說“爸爸,舅舅我們下山去吧,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舅舅來回踱步最終還是打開了車門。
開上車子下山,路上爸爸和舅舅都沒說話。回到村子也才下午一點。路過迎賓旅館門口舅舅突然停下車熄火,轉頭對爸爸說:“姐夫,這么大老遠來都來了,我們在這住幾天,說不定就這幾天那個叔于田就回來也不一定呢!”
爸爸有些猶豫……
“算了舅舅,出來這些天我已經想通了,我們回去吧,不要再浪費錢了。”我依然很平靜。
“雯雯,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別氣餒”爸爸安慰我。
“聽我的,雯雯,我看這周邊風景很是不錯,我們就當在這玩幾天,散散心也好。錢的事你別操心哈。”說著就開門下車。我和爸爸也只好跟著下車。腳剛下地旅店老板就迎了出來。
“三位老板住店嗎,先進來坐吧。”笑容很是熱情。
“兩個房間有嗎?”舅舅把包往胳膊下面一夾,掏出煙點上。
“有的有的”老板依舊熱情地回答。
舅舅聽著就去開后備箱,老板忙跟過去幫忙拿行李袋。
進了旅店老板讓我們先坐到一個茶桌前,拿出蓋碗茶具給我們泡了茶,我心里想著這店跟之前的還挺不一樣,之前住店都是交了錢就去房間了,這老板真是好客。泡茶也是我沒見過的方式,杯子跟村里王爺爺喝酒的一般大。
我看了爸爸一眼,看他也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又看舅舅,舅舅像是司空見慣一樣喝了口茶說:“老板,茶不錯啊,不過你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老板笑容不減給舅舅又倒上茶回答說:“三位是去了五靈山下來的吧?我們這很多外地人客人都是上去下來住店的。”
“那你還問?”
“想必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吧?”
這時里屋出來一個人,正是早點攤上賣早點的老板,見我們三人略微驚訝:“呀,這么快就下山來了,叔于田大師不在,那妹子也不在家嗎?”
“你早上怎么不告訴我們說他不在”舅舅本就心情不暢,聽了他的話竄的一下站起來語氣有點生氣。
“老板別生氣,以前我是遇到跟你一樣的要去五靈山的客人我都跟他們說不在,他確實常常不在家嘛,但是人家不信吶!不親自去看一眼哪里能放心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舅舅坐下接過老板遞的,爸爸擺手謝過說不抽煙。
“三位老板應該還沒吃午飯,小濤你去炒兩個菜一會送過來”
“好,你們先聊。”早餐老板擺著手離開。
旅店老板接著說:“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江單名一個楓字,剛剛那個是我弟弟叫江濤,平時擺攤賣賣早點。早上你們應該見過了。”
舅舅點點頭:“我也姓江,江偉誠。這是我姐夫和我外甥。”
“那巧了,本家啊,三位你們遇到什么難事了?不瞞你們說,我們村子有不少手里有本事的!許多來這沒見到叔于田的都是他們給擺平了。”
“很多人來找嗎?”舅舅不太相信的問。
“很多,你們不知道,一年到頭都有,叔于田確實名聲在外本領也大,不過他很少在家。早些年他教過我們村幾個人一些本事,慕名而來的人見不著他找了我們村里能辦事的解決了,這不就傳出去了,不然你看我們一個小村子,要不是經常有外地人來吃飯住宿做生意哪里能開這么多店。”
“那你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好說。”說完老板彎腰在桌下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冊子給舅舅。
舅舅翻看了幾頁都是功法介紹和聯系地址。
“都在這上面了,你們看看介紹,找符合需要的,地址都是我們村里房子牌號照著找就行。”
這時江濤用托盤端著飯菜過來:“三位老板,家常菜,將就隨便吃點。”
舅舅也不推辭,我們吃完便回了房間。
把東西拿到房間,舅舅左右打量檢查一番之后去了隔壁一間。
我和爸爸簡單收拾一下之后,爸爸拿了毛巾用溫水給我洗手擦臉,又檢查了我背上的膿瘡給我涂藥。
涼涼的藥涂在背上有些刺痛,不過那種灼燒感能減少幾分。
我有些想媽媽,于是對爸爸說;“爸爸,我想給媽媽打電話。”
“行,那我收拾一下就去找你舅舅借手機過來,你先休息一下啊”爸爸把藥瓶塞在蓋上,起身端水要去倒。
“我去找舅舅借吧。”
“好,也行,你舅舅就在我們隔壁那間房,你去吧。”爸爸說著已經走進了衛生間。
我出來房間到了舅舅門口,抬手想敲門......
“天黑之前給我轉過來.....行.....你找強哥他們湊一湊.....要快點啊,我急著用,好,就這樣”。
“舅舅是在借錢?”心里想著,敲門的手頓住。“咚,咚咚”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
舅舅開門看到是我,有些刻意地把手機藏到身后,擠出一個笑容問:
“咋啦!雯雯?”
我心中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小聲說:“舅舅,我想借下手機給媽媽打個電話。”
“行啊,給。”說著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謝謝你舅舅”。
舅舅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謝什么,多大點事啊!跟舅舅客氣什么。”
回了房間撥通了媽媽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雯雯,怎么樣啦?”我鼻子一酸,心里說:“我想你了媽媽。”
嘴里說的是:“沒事,我們現在旅店休息,想跟你說說話。”
“我背上的膿瘡涂藥了,沒那么疼了。”媽媽安慰了我幾句之后我把電話給了爸爸。
趴在床邊感覺有些累,沒有去聽爸爸說話的聲音。發尾壓在背上有些隱隱發痛,隨手撩了一下,腦海里回想到剛上學前班的那年暑假,舅舅騎摩托車把我接去外婆家。外婆家在山坳里,四周都是山頭,鄰居也隔得遠。我那時候不喜歡去外婆家也不喜歡他,他隔三差五就把我帶去外婆家,每次騙我天黑就送我回家。天黑了又說明天送,第二天又說天黑送。我只好生悶氣,不理他,不吃飯以此來對抗他。他也不生氣,不罵我,就把飯菜放在我能夠得著的地方,我餓得不行自己就吃了。天黑了我就叫他送我回去,他說天黑看不見明天送,我很生氣就坐在門口臺階倔犟的不肯進屋去。他就會說,一會嗷嗚子就出來了,你不進去一會就來把你抓走。其實我那會不知道他說的嗷嗚子是什么,就是聽著像很可怕的東西心里害怕自然乖乖進屋了。
我稍微大一些的時候知道那都是他嚇唬我的把戲,但后來我每次跟爸媽去外婆家我都寸步不離開媽媽,生怕她把我留在外婆家。前兩年春天我長了一次蕁麻疹,騎摩托車來家里給我送藥,我看到他來的時候都很驚訝問他怎么知道的。他只說早上我媽去鎮上小賣部打電話給他說了一嘴。我知道他這兩年在芙蓉市干活,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眼睛里熱熱的,芙蓉市到我家騎摩托車得兩個多小時。
想了很多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敲響,
我起身睜眼才知道天色已經暗下來,房間開了燈。爸爸去開了門舅舅走了進來。
“姐夫,我們今晚就去找這名冊上的人吧,我剛打過一個電話也出門看了,最近的一家就在旅店的后面第三家。”舅舅說著把翻開的冊子給爸爸看。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他們收費貴不貴。”爸爸看著冊子上的內容說。
“三百起嘛上面寫著,沒事,我已經把雯雯的情況大致說,他只要能把雯雯的病看好,別說三百三千也值。我已經讓老板弄了飯我們現在下去吃。”
匆忙吃過飯我們三人出了門,村里燈火很足,照得街道都挺亮堂。我經過旅館旁邊的巷子找到冊子上的寫的十五號院。院里出來個三十歲的中年男人,寸頭,穿一身青色寬松褂子,嘴里還叼著小半根煙。
“師傅,我下午打過電話的,我們就是住在迎賓旅館的人。”舅舅掏出煙遞去說道。
男人點頭,接過煙他猛咗了兩口嘴里的煙之后用煙頭給剛接的煙點上。笑了聲,“行,還挺準時,跟我進來吧!”
“好。”
爸爸牽著我我胳膊跟著他往院里走,舅舅大概是看他有點隨意,便試探的問道,“哥,你就是和我通電話的那個人?”
“對!”
男人大咧咧的應的,“下午我和你聊的時候,那會我在地里我忙農活,所以叫你們晚上過來!對了我姓付,付宏博”
舅舅臉色莫名;“你平常還做農活呀,大師不是都是四處行走,額,捉鬼降妖挺忙的嗎?”
“這位事主,一看你就不是見多識廣的,那四處走的都是沒活要出去找活的,我們,額,我,有的是上門來找的,根本就出不去!”
說著,又掃我一眼,“這就是你外甥女?”
“哎對!”
爸爸點頭,“情況你應該都了解了。”
“嗯……”
付宏博咧著嘴仔細看了看我,“挺好看的小姑娘,眼下卻烏黑黢青,一看就是被什么東西纏著了,行了,找到這來就算你們得救了,我不瞞你們我是叔于田關門弟子,驅邪最有一套,十拿九穩!”
“哎,這就好這就好……”
爸爸臉上高興了,“雯雯你聽到沒,大師有把握。”
我扯了扯唇角算回應,盡量打起精神。
四處看了圈,很常見的農家院,墻邊斜放著一些鋤頭之類的農具,院子地面打掃的很干凈。
說說聊聊的進了屋,進門是個客廳,后方有個小門里面隱喻聽到鍋碗碰撞和水聲。左右兩個屋子門關著。
“我老婆在廚房收拾洗碗,不用管”
“你們先等我一下”說著付大師進了右邊屋子。
再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太極服,類似武術套裝,架勢很足。
隨即打開左邊屋子的門:“跟我來。”
屋子比我想的要寬敞,房間擺著案桌地上一個蒲團。
點上香之后付大師說“此女印堂發黑,面容晦暗,有神魂受擾之相,看來遭罪多日,江老板,你怎么才帶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