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帶著些許疑惑走出門卻見到匡震正在和劉老板談話。
“見過匡大人。”陳衍拱手問候道。
此人正是當時在工房匡吏員，當初把倆兄妹交給陳衍帶的那位。
“哪里是什么大人啊，不要客氣，我這次過來是奉主事大人的命令請陳丹師去工房任職的。”匡震按下陳衍的手笑著說道。
要是以前匡震也就認了陳衍這聲大人，不過現在就算了，兩人現在也算熟人了，再說陳衍還幫他照料過孩子。
劉老板局促的站在一旁雙手自然下垂舔著臉陪笑。
匡震雖說只是工房吏員沒資格稱大人，可那是面對同僚和上司，在外你叫個匡走辦試試？
“哦？工房任職？我有這資格嗎？”不怪陳衍有些驚訝，雖然他期待過這么一天。
“先過去，我們邊走邊聊，請。”匡震示意陳衍先去六房大院。
陳衍對跟過來的柯真善打了個招呼讓他兩兄弟先清理一下店鋪。
留下劉老板望著兩人的背影一臉羨慕，怎么就沒人帶自己去六房大院制符呢，我也可以忠君愛國的。
‘陳小子發達了！’
“不瞞你說，這海妖雖被殲滅，但現在咱們臨海各個部門都缺人，咱們工房損失尤為嚴重，僅丹房七位丹師現在能聯系上的只有當初那位回鄉休假的李丹師。”
“這么嚴重嗎？”陳衍一驚。
他可記得當初城破的時候丹房那幾位可比他先跑路的，這是被海妖團滅了？
“唉，誰說不是呢，所以主事大人現在也急的很，這丹房必須要盡快恢復過來。
仙朝后續雖然會指派部分丹師過來，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兩天支付給下面士卒的丹藥都是從幾家商會采買的，可我們畢竟是衙門不可能一直從外面購買。
所以主事大人問我有沒有相熟的煉丹師推薦過去，我當時就想到你。”匡震連連搖頭一副我可沒忘了你的模樣。
“多謝匡大人提攜，往后但凡需要丹藥你來找我就是了。”
陳衍雖不知他在其中起的作用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匡震肯定在主事跟前提過自己的名字，不然人家主事點誰不是點。
“咱們之間就不要客氣，我之所以推薦你也是因為你自身水平過硬，加之你在巡檢司干過算是半個自己人。
只不過要跟你說清楚的是進了丹房并不代表百分百就穩當了，畢竟咱們誰也不知道仙朝會不會直接把丹房名額補滿。”匡震說道。
“那是自然，在下明白其中的道理。”
隨后匡震又將工房主事曹大人的部分信息跟陳衍介紹了一番，其中需要注意什么重點提了幾句。
還好有匡震帶他，陳衍可不懂這幫刀筆吏腦子里居然裝了這么多有用的知識。
剩下的路上兩人默契的沒再開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走進六房大院。
來到工房曹主事正一臉疲憊的翻閱卷宗，匡震將陳衍帶到曹金生面前便打了個招呼去忙自己的了。
用他的話來說最近一個月別想休息，整個縣衙都處于半癱瘓狀態，縣尊縣丞主簿三人戰死就剩下個典吏張大人，現在但凡還剩下的吏員都在連軸轉。
“見過主事大人。”陳衍遠遠便朝曹金生行禮。
“免禮，你就是陳衍？匡震跟你說過情況吧？”曹金生抬眼看了一眼問道。
“回大人的話，來的路上匡走辦已經介紹了。”陳衍回答道。
“那就好，這瓶丹藥確定是你親自煉制的對吧？你要知道欺瞞衙門可是重罪。”曹金生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丹藥問道。
陳衍早就看到藥瓶確實是自家定制的，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向曹金生打了個招呼從里面倒出一粒養氣丹捏碎看了眼才回答道。
“回大人的話，確實是我煉制的。”
每個煉丹師都有自己獨特的細節，這很難被模仿。
“李丹師說你這丹藥煉制水平很不錯，不然我也不敢把你招進來，不過既然來了就努力留下來，盡快多學學其他丹藥的煉制方法。”
曹金生這才露出笑容，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丹房里能多留幾位本地丹師，畢竟仙朝派下來的丹師可不一定就會全心全意的出力，那位僅存的李丹師就是例子。
畢竟煉丹師地位特殊，雖不入品卻常常聽調不聽宣，而他曹金生貴為工房主事也拿對方沒辦法。
“多謝主事大人賞識，我會努力的。”陳衍難掩心中興奮。
為什么這么希望進體制不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么，而且背靠大越仙朝很多資源就不用陳衍自己去找了。
而且各種待遇只要仙朝可以提供的不用陳衍開口就會配上，只要完成每月固定的丹藥配給剩下的時間都是自己的。
丹卷丹方和藥材也不需要陳衍費心去搜尋，直接用貢獻積分兌換就是了，臨海這邊沒有還可以通過天波府的渠道，這就是背靠體制的好處。
“那好，你去拿著這個牌子去丹房找李丹師吧，這段時間比較忙希望你能多煉制一些丹藥出來。”曹金生遞給陳衍一枚黑鐵腰牌。
陳衍接過腰牌入手有些冰涼，上面繪著靈獸上書臨海，背面單一個丹字，顯然這就是丹房的腰牌。
陳衍躬身告退趕到丹房，此時陳衍終于見到這位李丹師，對方正在指揮藥童搬運物資。
見到陳衍李丹師稍稍一愣便開口問道：“你就是陳衍？”
“見過李丹師，在下陳衍。”
“嗯，你學的是火煉法就用之前溫丹師的丹房吧，他那邊正好有地火已經讓人打掃出來了，有什么不懂就問我。”李丹師打量一番陳衍后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間丹房說道。
“多謝大人。”
“唉，別叫什么大人，咱們這不興這個，現在百廢待興你多煉制一些丹藥就是。
另外，按照規矩你可以配幾名藥童，如果你有合適的人可以帶過來，如果沒有就讓六房給你配。”李丹師擺擺手說道。
“好的，那我現在就開始？”陳衍問道。
“隨你，記得三天后上交一批丹藥就行。”李丹師說完便繼續讓人干活。
陳衍來到李丹師所指的丹房，這邊門口已經將牌子從‘溫’字改成了“陳”，可見細節真的用心了。
陳衍走進去打量了一眼很快便看到匡家兄妹正在里面整理物品，來的路上匡震跟他說過這事。
“見過陳丹師！”*2
匡家兄妹見陳衍進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躬身問候道。
“繼續忙吧，上次我所用的藥材等下匡九你去幫忙搬些過來我試試手。”陳衍說道。
“是！”
“匡慧你去桃園巷陳家丹藥鋪幫我通知一下柯家兄弟讓他們來這邊吧。”陳衍說道。
“是，我這就去。”
兩人很快領命而去。
丹房里獨留陳衍一人走走看看，這算達成了自己短期目標了。
對于能不能留下來陳衍沒太擔心，匡震路上透露了幾句，曹主事也有意無意的點了幾句。
仙朝支援過來的煉丹師基本也就從天波府派過來，那些在大城市見過世面的煉丹師不見得真心愿意留在臨海，而且最后的去留臨海這邊也有建議權的。
畢竟正式的煉丹師是要占用財政貶值的，臨海現在百廢待興哪哪都要用錢，可沒有多余的靈石平白養著光拿靈石不干活的人。
這間丹室和之前用過李丹師的丹室布置差不多，而且丹爐也都是準備好的不需要陳衍操心。
不一會匡久抱著一堆東西跑進來說道：“陳丹師，我幫您把配發的東西先拿過來了。”
陳衍看了一眼東西心中感慨萬分，匡久拿過來的東西里面有兩套法衣法靴，一枚玉佩，還有一只青灰色的儲物袋。
陳衍拿過儲物袋看了眼里面還有十五枚靈石，見陳衍把靈石倒在手上匡久說道：“聽我爹說過，六房這邊都是每月先發靈石后干活，他跟戶房熟悉所以幫您把東西提前申請了。”
陳衍砸吧一下嘴，這待遇可真好，自己現在還在實習期居然就把這些配置拉滿了。
光是這儲物袋和兩套法衣法靴加起來價值都超過五百靈石，這每月十五枚靈石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陳衍沒在意匡久羨慕的眼神將這些東西一一收好。
見狀匡久再次出門去幫陳衍搬藥材去了，這就是為什么他爹厚著臉皮要親自去陳衍家里通知并向陳衍道歉也要把他兄妹兩送到陳衍身邊當藥童的原因，實在是煉丹師的資源太過豐厚。
匡震是個人精，匡家兄妹當初甩下陳衍先一步逃跑的事在他看來不算什么，只要后面多用點心是能把印象分掙回來的。
而且他主動把陳衍的名字提給曹主事有引薦之意陳衍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加之大家之前打過交道也算面熟，陳衍就算進來也都還沒站穩腳跟，是需要他這個老吏員從旁協助的。
他沒辦法把自家兩個小崽子送進六房捧上鐵飯碗，但陳衍可以，畢竟煉丹師的身份擺在那里。
一個時辰后柯真善帶著柯真良跟在匡慧身后走了進來。
“恭喜掌柜。”兩兄弟路上已經從匡慧口中得到消息，此時見到陳衍他倆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好了，恭喜的話后面說，咱們先開爐煉制一爐丹藥出來試試手。”陳衍笑著安排道。
現在可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不少人都盯著他這個新進丹房的煉丹師，這時候必須要把位置坐實了，深刻體會過體制內的好處后陳衍可不想被驅逐出丹房。
時間悄悄走過二十天。
陳衍有些疲憊的半躺在藤椅上，手中端著一枚靈石兩的靈茶，匡慧在邊上拿著搖扇幫他扇風。
柯真善在開爐取丹，柯真良和匡久年紀差不多大正在一旁指導他怎么整理藥材。
即便已經加過不很多次陳衍煉丹的速度柯真善還是震驚不已，煉的快不算什么。
但煉的快還能保證成丹率和成丹品質就不簡單了，柯真善不敢說陳衍是臨海縣各大勢力的煉丹師中最厲害的，但確實比白云觀的初級煉丹師要厲害的多，至少比他之前跟隨的游道長要厲害。
游道長要是有陳掌柜這煉丹水平也不至于臨老了還被人排擠郁郁而終。
“掌柜，都取出來了。”柯真善雙手捧著丹瓶崇拜的說道。
“這次成丹多少？”陳衍知道自己水平是怎樣，他更關心成丹數量，此次煉丹他用了新的技巧。
以往煉丹陳衍只敢一份一份的煉，怕的就是一次多份藥材最后會導致無法成丹。
只是最近兩天陳衍感覺自己水平有所提升所以才敢動手一次多份。
“總共六十八粒，上等三十，中等二十二，下等十六。”柯真善說道。
“還不錯，至少達到我的心理預期了。”陳衍算了一下上中下比例重新躺回藤椅。
柯真善咋舌湊到陳衍跟前悄聲說道：“您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打聽過隔壁李丹師的成丹率可比不上您。”
“不要亂比，出了這個門小心被李丹師知道。”陳衍神色肅穆的望了他一眼說道。
同時也是在警告匡家兄妹倆個這間丹室只有他們倆是‘外人’，要是柯真善私下里蛐蛐李丹師的話被傳出去那不用說肯定是他倆，到時候就別怪陳衍不留情面將他們驅逐出去了。
“出了這門我可不敢。”柯真善撇了匡慧一眼笑著說道。
“隔壁那幾位現在怎么樣？”陳衍問道，他指的是十天前從天波府前來支援臨海的幾位煉丹師。
“還是那樣唄，嫌棄這嫌棄那的，說咱們這兒不標準那兒違反煉丹制度，昨天李丹師氣的砸了個杯子。
就連曹主事那里他們也有人去挑事，讓曹大人給他們換藥童，就我看來那幾位一個都留不下來。”柯真善的小心思一點都不藏著掖著，他很不爽那幾位從天波府過來的煉丹師。
事情起因是十天前對方來的時候陳衍讓他去幫忙，結果那幾位煉丹師一點都沒給陳衍面子直接把柯真善訓了一頓。
柯真善得罪不起他們只好忍著回來后便朝陳衍大倒苦水，不過他也不敢添油加醋只是把事件經過簡單的稱述了一遍。
即便柯真善沒有很主觀的亂說也把陳衍氣的不輕。
他現在可不是什么實習身份，而是由衙門縣丞張大人認可的煉丹師，有編制的那種，地位上和工房曹主事同級，只是私下里受李丹師管轄。
這幫天波府來的煉丹師當眾教訓了柯真善那不就是打陳衍的臉嗎？六房大院這邊誰不知道柯真善是陳丹師的首席藥童？
從那以后陳衍便沒搭理過天波府來的那幫人，平日里見了面也都不打招呼。
有時候陳衍都覺得這幫人腦子有毛病，臨海縣雖然比不上天波府可留在這里畢竟是有編制的，他們也不是天波府正式的煉丹師，能不能留下來都另說有什么可傲氣的。
真是不拿領導當干部！要說水平很高也就算了，可他們連李丹師都比不上，到目前為止整整十天了，他們當中正式開爐完成一爐丹藥煉制的也就三四個。
如果沒有陳衍在前可能曹金生也就捏著鼻子暫且忍了，誰讓衙門缺少自己的煉丹師，姑且慢慢培養著。
但現在有陳衍這顆朱玉在前，曹金生現在私下里連李丹師都嫌棄更何況這幫人。
沒辦法，陳衍只用了三天時間就開了二十九爐，成丹四百三十五粒丹藥，其中上品三百六十九，中品六十六粒，竟然無一是下品。
曹金生聽到這個消息后人都傻了，在工房待近四十年從一個普通吏員一路混到工房主事曹金生就沒見過陳衍這么猛的煉丹師。
剛開始曹金生還懷疑陳衍是不是在作弊，為的就是能留在丹房，直到他帶著一幫子吏員走辦來到陳衍的丹室親眼看著陳衍從頭到尾煉制了一爐養氣丹后那嘴角都咧到耳根處了。
曹金生以最快速度將此事上報給縣衙請張縣丞趕緊把陳衍的編制定下來免得被人挖走了。
現在整個臨海縣體制內的人都知道有位年輕的陳丹師特別厲害，想來套近乎的人不少，陳衍接待了兩天后就受不了了，請曹金生幫忙擋一下。
“別管那邊了，做好我們自己的事。”陳衍說道。
“那這事要上報曹主事嗎？”柯真善問道。
“該如實上報就如實上報，這有什么藏著掖著的。”陳衍無所謂，反正他不怕惹人注意，只要他展現出來的水平越高受到的待遇越好。
即便他剛來還不到一個月，曹金生已經在幫他跟衙門要了兩張丹方回來，現在只要庫房有的藥材都是率先緊著陳衍這邊用。
張縣丞做過批示，陳衍學習新丹方的所有藥材每月都有免費的供應，只要不超標誰都不會說什么。
這些事李丹師眼睛都看紅了，但他什么也閑話都說不了，只能打碎牙齒往肚里咽，本以為陳衍是來輔佐他的，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