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距離臨海上千里的海面上鉛云翻滾,云層中時不時的劃過幾道閃電裂痕。
轟隆的雷電聲帶著天威壓的水面下盡是一條魚兒也沒有。
水下一頭身長幾丈頭頂獨角的黑影時不時的游動好像在壓抑著什么。
隨著一聲高頻的聲音從它口中發出方圓萬里的海妖和海怪仿佛得到血脈上的指令紛紛變得怯弱又狂躁。
隨即數以萬計妖怪開始朝著陸地方向前進,目標正是臨海縣。
....
陳衍這兩天也沒閑著,自從那天聽了柯真善的分析后他就在做準備,為了以防萬一他開始瘋狂的將店鋪里庫存的藥材變成丹藥。
唯一讓陳衍不太放心的是他目前還沒有煉制過可以快速恢復靈力的丹藥,家里他爺和他爹當年倒是收購了兩張這類型的丹方,但令人尷尬的是陳衍目前還沒有煉制過,那兩張丹方還躺在他儲物袋中吃灰。
柯家兩兄弟也累的不輕,柯真善一邊教導弟弟柯真良如何整理分揀藥材一邊幫陳衍提取藥液精華。
柯真善指導完弟弟后就在一旁看著陳衍煉丹,不過稍稍可惜的是他學的是白云觀的水煉法。
火煉法他沒接觸過,所以當陳衍煉丹的時候柯真善一有空就在旁邊學習。
兩種煉丹法雖有區別,但柯真善還是能分辨出陳衍的煉丹水平很高,至少比他認識的同期煉丹師要高不少。
陳衍也不管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煉丹雖然辛苦但卻是份頂好的職業,上限無限高,下限餓不死,修仙界很少聽說有過不下去的煉丹師,柯真善那種不算,他就一藥童。
陳衍很用心,煉丹這個活需要嚴謹的態度以及永遠要有顆學徒的心。
既然自己在煉丹方面還算有天賦那么肯定不能就此滿足于現狀。
上輩子陳衍在學習方面就沒什么天賦,高中三年每天就睡六個小時,其余時間全部用來讀書,可結果還是只堪堪考了個普通二本院校,出學校工作也是平平無奇。
每每看到那些學習有天賦的同學都沒怎么看書卻能快速理解老師講的東西,甚至還能發散思維舉一反三,考試前也不怎么復習但人家考的分數就是比他高,陳衍羨慕的很甚至都有些嫉妒。
陳衍不怕卷,他更怕努力過后什么也沒得到。
一旁的柯真善早就發現陳掌柜身上有種緊迫的感覺,如果自己有掌柜的煉丹水平的話還會這么努力嗎?
這個想法在柯真善腦海里轉了一圈后柯真善發現自己肯定做不到這種程度。
直到陳衍再次出爐幾瓶高品質養氣丹后柯真善已經從驚訝變得麻木了。
他從沒聽過有哪個煉丹師連續幾爐丹藥居然一粒廢丹都沒有出現。
他之前在白云觀也見過不少煉丹師,先不說其他丹藥,同樣是養氣丹這種一階低等丹藥沒人敢說自己開爐煉丹不出現廢丹。
這世上肯定也有其他天才能做到,但可以肯定臨海縣范圍內一個也沒有,如果加上天波府范圍不知道有沒有。
柯真良見大哥站在一旁愣神悄悄拉了一下柯真善的衣角問道:“怎么了大哥?”
柯真善扯著嘴角看向弟弟摸摸他的頭頂說道:“沒事,好好學,等你學完藥理知識能準確處理這些藥材后哥哥到時候跪求掌柜收你當學徒。”
“真的嗎?我肯定好好學,我也想當煉丹師。”柯真善此時還未褪去童善一臉欣喜的說道。
柯真善認真的點點頭給弟弟鼓勵。
他在處理藥材方面能得到陳衍的認可那是因為他已經干了好多年這項工作了,如何處理藥材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只要是常見的藥材柯真善處理起來都不會出錯。
而柯真良兩年前開始一直在劉員外家靈田里干活,真正接觸到藥理知識和處理藥材也就是近兩年柯真善回來后教的。
弟弟柯真良比自己有天賦,而且還是比較罕見的金木雙靈根。
柯真善以前不是沒想過把弟弟送進白云觀拜師學藝,可后來自從見識到修仙界的殘酷斗爭后柯真善猶豫了。
這一猶豫便拖了兩三年,直到游道長仙逝后白云觀其他派系那種難看的不擇手段的吃相更加讓柯真善不敢把弟弟送進去。
現在的白云觀已經變成由幾大家族把控,趴在底層弟子身上吸血的囊蟲。
在丹室待了一天三人也都非常疲憊,陳衍丹田的靈力都被他抽調一空。
取出一粒從商盟購買用于恢復靈力的地黃丹吞入腹中陳衍便盤坐在蒲團上閉目修行起來。
這種每天高強度的煉丹反復消耗完丹田靈力又開始打坐修行補充靈力的做法讓陳衍的丹田擴張了兩成。
這種方法在修仙界中低階修士中其實很常見,不過其他低階修士沒有陳衍這么大的財力可以使用恢復靈力的丹藥來加速這個過程。
而且長期服用丹藥是有丹毒沉積在體內的,要是不及時想辦法把單獨祛除掉會很大程度影響后續修煉。
同時還有一個很多修士無法避免的問題就是同一種丹藥用多了以后會出現耐藥性,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的話就必須更換其他丹藥。
這種事說來簡單但對底層修士來說更換丹藥可沒那么簡單。
一個時辰后陳衍睜開眼睛將一旁剩余的丹藥收起來。
一次恢復便使用了半瓶丹藥,即便是身為煉丹師的陳衍也覺得商盟黑心了。
以前用的次數少沒怎么覺得,而現在每天都在使用陳衍儲物袋中的靈石也禁不起這么消耗。
想到這里陳衍干脆把儲物袋中他爺和他爹收集過來的丹方拿出來,這兩張丹方他早就研究過多次,用藥配比也在心里演算過。
陳衍倒不怕丹毒,他識海中的天元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幫他凝練一次肉身祛除丹毒。
但耐藥性這東西他卻無法避免,現在他已經有所察覺自己每次服用地黃丹恢復靈力的時候吸收轉化而來的靈力都會有部分衰減。
地黃丹顧名思義其主藥便是地黃根,修仙界很多丹藥的命名要么以其中的主藥來命名,要么以其功效來命名。
陳衍猜測耐藥性或許不是某種丹藥出現了耐藥性,而是修士身體對某種靈藥產生了抵抗。
不過目前為止陳衍收集的樣本太少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不過這種研究某些財力雄厚的勢力肯定有過研究分析。
今天上午張仇再次從他這里取走了兩瓶清靈丹,從他反饋回來的消息上一次煉制的丹藥效果很好,只不過藥效持續時間太短。
陳衍這次便在丹藥中多加了一份主藥,調整了其他輔藥的用藥比例。
陳衍猜測或許是自己煉制手法還沒有達到最佳,所以在煉制丹藥的時候會有藥性損失。
要么就是商盟提供的靈藥質量有瑕疵或者說靈藥年份堪堪達到采摘標準就被收割了也有可能導致藥性流失。
吃過晚飯陳衍就去休息了,靈力雖然可以快速的得到補充但精神力可無法通過丹藥來恢復。
這世上肯定可以有恢復神識的丹藥,只不過陳衍目前還接觸不到,而且這種丹藥價格肯定不便宜。
留下柯家兩兄弟清理丹室清潔丹爐,這本來就是藥童的活計。
.....
就在陳衍休息后不久,東海海面上掀起了陣陣風浪水下暗流涌動,數以千計的低階海妖和數量龐大的海怪為先鋒正在急速靠近臨海縣陸地。
臨海坊城的近海可不比鄉下,這里早早就有海底境界陣法用以監視海族。
不過這次當海族都靠近海岸后這些陣法并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本來已經過了漲潮的時間,此時海平面卻在逐漸上升。
碼頭外圍駐扎的城防司士卒沒聽見警戒陣法有異動所以對海水上升也沒太放在心上,他們過于相信從沒出過差錯的警戒陣法了。
此刻那頭從深海發出命令的身影也都已經抵達近海邊緣,如果有修士這會能看到它的身影的話必定會被驚嚇到,因為它是海妖中的王族獨角鯨。
海妖王族在臨海縣的歷史記載中可從來沒有在近海邊緣出現過,更何況還是單獨的一頭獨角鯨。
往往海妖王族有年輕海妖在他們有自保能力之前都會生活在族群內部。
而且妖族和人族有個很明顯的差異那就是人族在修行的時候往往對血脈要求沒那么高,即便是金丹或者元嬰修士他們的后代中也很難再次出現頂級靈根,因為天道規則不允許。
而妖族則是恰恰相反,他們沒有靈根,所以對血脈非常看重。
特別是海妖中的王族最明顯的就是他們祖上出現過化神級別的天妖,而一個族群中一旦出現人族化神級別的天妖后與血脈之相關的后代整體會有個巨大的提升。
血脈越近天賦越高,此族當中再次出現天妖的概率會大大提升,而且他們的傳承也不像人族要通過不斷修行來提升實力,妖族往往出生后到了一定修為就會覺醒血脈中的天賦,往后修行時間越久天賦就越恐怖。
但這世上哪有這么完美的事情,一飲一啄自有天道限制,妖族本身壽命就比人族多很多,所以他們每次晉升都非常困難。
妖族還沒有人族特有的煉丹天賦,所以相比人族在閉關突破的時候往往會準備各種天材地寶或者丹藥以避免在破境時出現意外,反觀妖族往往只能憑借自身硬抗。
崎瑟巴耶就是這頭獨角鯨的名字,此時崎瑟巴耶瞳孔中散發著猩紅的光芒。
而在它的腰部有道長約丈許從它背部直到腹部的劍痕,隆起褶皺的皮膚下隱約還能看到一絲劍氣在游走。
獨角鯨一族修行時間越長頭上的獨角隨之也會變長并隨著等級越高上面便會多出一道金紋。
而此刻的崎瑟巴耶頭頂的獨角已有兩道金紋并且第三個金紋已經肉眼可見快要成型了。
如果用對標人族的修行等級來判斷崎瑟巴耶的話,此時它已經一只腳跨入紫府境界了。
而它此次來臨海的目的便是看上了臨海縣的血食,他要晉升需要龐大的能量用來抵抗天劫。
至于為什么選中臨海縣,那是因為當年差點殺死它的那個人就是出身臨海縣,現目前雖然無法找那人報仇但可以先收一波利息。
用那人老鄉的命和血來助自己晉升可不痛快?
更何況這次血祭全城還是有人暗中找它做的買賣,只不過崎瑟巴耶一開始不相信罷了,直到前兩天晚上那人送了它幾個村子和鄉鎮當見面禮。
崎瑟巴耶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怎么會有拿自己同族當見面禮的人族修士,不過既然對方有這么大的誠意崎瑟巴耶不介意賭一賭,反正它實力擺在這里,見勢不對它還可以跑。
至于崎瑟巴耶為什么要賭一賭,原因也不復雜,它即將面對天劫,但體內的那道劍氣讓它心里沒底。
所以崎瑟巴耶思考許久后決定血祭一座人族城市用這股能量在磨滅掉體內那道劍氣后再去應對天劫。
其實最讓崎瑟巴耶無法面對的還是它表妹被那人拘走了,它表妹麗綺的血脈非常純凈同時也是它們一族的圣靈候選人。
這也是這么多年它不敢回族群的原因之一,它無法承擔弄丟圣靈的結果,它會被族老放干鮮血祭獻給古祖。
皮膚下的那道劍氣每刺痛它一次崎瑟巴耶的血性就被激發一分。
海面的風浪越來越高,浪擊的力度愈發高漲。
此時在靈船上監視海族的修士感覺腳下的船隨時都要散架一樣。
這情況很不對,哪怕心再寬腦子再不好使的人也察覺到了異常。
可不等他們去猜測為什么境界陣法沒有做出反應,一頭體型巨大的章魚海妖便揮舞著觸手破水而出猛烈的抽擊在靈船陣法罩上。
嘩啦...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響驚呆了船上的所有人,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海妖用蠻力擊碎陣法的那一刻一股無力又絕望的念頭浮現在他們腦海中,讓筑基以下的修士生不起絲毫反抗意識。
這可是二階靈船,船上的核心防護陣法同樣達到了二階,即便是筑基初期境界的修士或者海妖想要攻破有充足靈石供應的防護大陣沒有月旬時間根本做不到。
這海妖的實力明顯超出筑基初期的范疇,更大的可能是已經達到筑基后期了。
船上負責主陣法的修士在防護陣法破碎的那一刻雖然已經受傷,但有著筑基修為的他還是在一瞬間激射而去,他的目標正是大陸方向。
只不過就在他駕馭法器拼命逃跑的時候,就在他的正前方另外一頭海妖猛然從水面之下飛躍而起一口吞下人族筑基。
這位臨海一中型家族的族老連最后的訊息都沒傳出去就化作海妖的血食,沒了筑基修士的支撐還不知道他的家族能不能在這次獸潮中茍活下來。
章魚海妖不滿的看了一眼前方水域,然后轉頭就用觸手將靈船拆的粉碎,所有的修士被它一口吞下。
兩頭筑基后期的海妖出現在了這里要說它們只是打打牙祭鬼都不信。
解決掉臨海縣外委最后的警戒哨后龐大的海妖朝著最后的目的地瘋狂前行,前面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它們登陸了。
以往每隔幾十年海族便會發動一次針對人族的血祭行動,對于這幫海妖而言血食是它們最好的給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崎瑟巴耶也無法召集這么多的海族幫它去進攻臨海坊城。
臨海坊城已經出現在了海族的視線中,所有筑基修為的大妖齊齊發動天賦使得海平面急速上升,它們要為低階海妖提供一個可以登陸的環境。
“鐺鐺鐺....”
急促的告警聲響徹全城所有人都被從夢中驚醒。
陳衍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來,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海妖來襲臨海坊城大陣被攻破。
可還沒等他稍稍緩緩,城中的于是有大事發生的鐘聲便傳了過來。
陳衍趕緊穿衣服下床,這時候響起鐘聲很明顯就是海妖真的來了。
陳衍暗罵一句柯真善,這烏鴉嘴還真讓他分析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