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信鴻已經使出全力。

但他沒想到青陽劍法如此克制魔氣。

嗤啦的一聲輕響。

丹霞劍刺破許信鴻最強的防御，劍身穿透手掌，接著向前，轉眼間便已經刺進他的臍下。

通紅的劍身回到林昭身邊，滴答地掉落血水。

許信鴻砰的摔倒在地，就此死去。

連魔氣散溢天地都沒施展出來。

這一切都過得太快。

沒人猜到林昭真敢當眾殺人，都以為只是想重傷許信鴻而已。

再加上平日里比試雖多，可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死人。

十一年前的記憶也已經消弭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與害怕。

山風忽然狂暴起來。

強大的威壓自山頂落下，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林昭抬頭望向那些沒用的家伙。

古井無波的眼神，平靜地讓人有些害怕。

“怎么回事？”

張院長無法理解自己看見的畫面。

明明是對方行兇殺人，為什么林昭還敢直視他。

甚至于，他心中也莫名有些慌張。

這太沒有道理了。

作為一院之主，怎么會被一個小家伙給嚇住。

正想著這事，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靈力完全停滯下來。

他低頭望去，谷憶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許信鴻尸體旁邊。

血正從尸體中涌出，順著落羽石凹痕擴散。

谷憶安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無需勞心費力，便能感應到魔氣的存在。

“干得不錯！”

他抬頭望向林昭，面露贊賞。

魔氣侵蝕過的身軀。

即使是他，在許信鴻死亡前都沒有察覺出來。

那段時間里，他殺過不少魔族，自認為算是了解魔族的人。

現在看來，對魔族有著極大仇恨的林昭，不比他差。

張院長終于反應過來，說道：“谷院長，此子當眾殺人，您可得秉公執法啊！”

雖然還沒正式拜師，但許信鴻已經算是他的徒弟，自然需要討個公道。

聞言，本來神情還算輕松的谷憶安，眉頭立刻緊皺起來。

連白玉城都有魔族，那其他地方估計只會更多。

也就沒必要隱藏消息，讓其他人提前做好準備才是上策。

谷憶安用全場都能聽出的聲音，厲聲說道：“枉你身為分院院長，居然沒察覺到此人是魔族偽裝嗎？”

……

……

山間一片安靜，眾人無比驚訝，都以為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聽錯了。

無數視線落在許信鴻尸體上。

誰能想到，共同生活接近一年的許信鴻，居然是魔族偽裝！

魔族偽裝是很難被弱者察覺。

問題是，連那幾位院長都沒認出來？

場間開始議論紛紛。

此時此刻。

何玄墨以及其他所有的大人物觀察完許信鴻尸體，都明白一件事了。

許信鴻確實是魔族。

至少，現在他的尸體正在泄露魔氣。

數百年來，魔族橫空出世占據望月域后，它們就在想辦法占據毗鄰幾域。

東玄域就是它們的一個目標。

被派來東玄域潛伏，準備未來作為里應外合的魔族自然不會少。

但還從未有過如此隱秘的魔族。

是新的魔族？還是說，魔族有新的隱藏魔氣的辦法了？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它們是怎么再次來到天衍王朝的？

這些問題的答案很難得到解釋。

場間陷入長時間的停滯，眾弟子因為消息的沖擊而竊竊私語。

最后還是谷憶安打破僵局，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先完成比試，關于魔族的事情，我會上報都城。”

這句給出解決辦法的話落下。

其余六人在何玄墨幾人的示意下，繼續比試。

最終何羽僥幸以一招獲勝，選擇了何玄墨。

而張院長因為谷憶安的訓斥，并沒有人選擇他。

正式拜師后，何羽并沒有多么開心，而是看著離開的林昭，心思繁重。

……

……

山間。

林昭走在路上。

沒走多久，舒子恒就追了上來，問道：“你是怎么察覺到，許信鴻是魔族偽裝的？”

直到許信鴻死后，他才想通林昭為什么會那么做。

林昭停下腳步，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書院消息最靈通的人？”

從山間走到這里，他否定了很多計劃，也想了很多可以施行的想法。

但有一點，找個消息靈通的人做幫手，是必須要有的。

舒子恒忽然感覺山間的風有些冷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奚若汐之前算計他那樣。

“呃，可以這么說吧。”

聞言，林昭點頭道：“那你知道許信鴻的來歷嗎？”

舒子恒看著眼神依舊平靜，甚至有些駭人的林昭搖了搖頭。

“得去查一下才行。”

這話并沒有說謊，舒子恒是不想卷進魔族事件，但他也確實不清楚許信鴻的來歷。

他不怎么在意許信鴻，也就沒有去了解過洗墨社的人事調查。

“那你查完之后，告訴我。”

林昭提著劍走向住處。

“先去問問池凡之，再去請示下奚若汐吧。”

舒子恒這般想著，轉身走回演武場后，很快便走出了玄淵山。

……

……

此時云層剛生，遮蔽烈日，正是打盹的大好時光。

奚若汐閉著眼睛，躺在竹椅上準備午睡。

呼吸間，感知到舒子恒正在趕過來。

她抬頭看了外面一眼。

沒過多長時間，清脆的敲門聲隨之響起。

奚若汐說道：“進來吧。”

“若汐姐。”

舒子恒看了她一眼，說道：“今天有個偽裝的魔族被殺死了，林昭詢問我那個魔族的來歷，可能是要去追查，我要不要告訴他真正的消息？”

奚若汐說道：“你隨意就行。”

想著可能是有深層含義，舒子恒繼續問道：“怎么個隨意法？”

奚若汐說道：“想告訴他就告訴他，不想告訴他就不告訴他。”

還是疑惑，舒子恒接著說道：“兩者當中，選擇哪個最好？”

奚若汐最后說道：“想了解他的經歷，就告訴他，然后跟著去就行。”

隨后，她閉上眼睛，躺在竹椅上開始休息。

心想已經被卷進去了，不能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舒子恒行禮道別，快速趕回玄淵山。

此時的林昭剛剛送走谷憶安，正在等著舒子恒回來。

谷憶安所說的不要冒險。

他完全沒有在意。

因為他很確定，奚若汐還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