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戰利品:王語嫣 阿朱 阿碧
- 大理世子就是這樣的!
- 別叫我李尋歡
- 4155字
- 2025-06-26 23:57:03
慕容復陡然一聲長嘯,聲如金鐵交擊,震得院外的幾棵老槐樹簌簌落葉。
“配不配,手底下見真招吧!”
話音未落,慕容復足下罡步一踏,右手指風一蕩,已直取段譽咽喉。
所使出的這招,正是慕容氏家傳絕學“參合指”,指風未至之時,段譽胸前的衣襟就已無風自動,顯見慕容復已將內力催至十成,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當前目標:鐘靈】
【當前惡念(憤怒):這天殺的慕容復,真是個陰險小人,段大哥只是隨口一激,他就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和臉面,對幾十年的兄弟下如此狠手,被段大哥揭穿后,連剛認的哥哥也不管了……真想讓段大哥一掌打死他!哦不,那太便宜他了,最好是只將他打殘廢(高級)。】
王語嫣見慕容復如此,有心想要提醒段公子,說她表哥這招狠辣,讓他小心躲避。
但轉念一想,段公子武功高強,又是大理世子,家學淵源不知勝過他多少,哪需要她這個弱女子指點呢?
而且表哥即使為人變得再不堪,再不喜歡她,她以后聽母親的,不與他來往也就是了,怎能站在段公子的立場上,去害了他呢……
這般想著,王語嫣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
慕容復攻來后,段譽急展凌波微步后撤了半步,又運起一陽指正面迎上。
“嗤嗤。”
兩人指尖一碰,均是感覺對方內力著實強硬,不愧是頂級武學世家出身。
但相比已出盡全力的慕容復而言,段譽就顯得游刃有余了。
破空聲后,段譽轉守為攻,手中流云扇倏地展開,一招“鐵鎖橫江”刺向慕容復丹田。
但慕容復變招也著實不慢,略一下腰,右腿便如鞭橫掃,靴尖甚至隱隱透著三分寒芒。
“表哥不可!”王語嫣似乎剛想起了什么,驚呼了一聲。
但下一秒,她的驚呼就被“錚錚”的金石撞擊之聲撕碎。
慕容復靴尖彈出的三柄斷刃讓尋常高手來了,肯定要飲恨當場,但段譽輕功如何了得?
只見他只是仰面折腰,便讓短刃貼著鼻尖上分三分掠過,并順勢一指點向慕容復膝彎“鶴頂穴“。
慕容復冷笑一聲,借著將右腳踢出的力道,在空中一個旋身,大袖翻飛間,將段譽手上指力盡數卸向柴垛。
那靜靜矗立在原地的厚厚一層柴火,頓時被“轟“地炸得木屑紛飛。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在旦夕之間。
三十招轉瞬即過。
期間王語嫣無比糾結,段譽占到上風的時候,她出言指點慕容復,當慕容復短暫壓過段譽,是攻勢時,她又在指點段譽。
只不過比起包不同等人對戰時,看得要不真切一些,對兩人武功究竟孰強孰弱,沒有真實的判斷。
慕容復那邊,昨日見段譽與段延慶等人打斗,還不如何覺得,今日自己正面與段譽生死相斗,卻不由得越斗越驚。
他雖覺段譽先以大理相助慕容氏復國為引誘,逼他承認身份、掌斃家將,之后又出爾反爾,是個反復無常的小人、心狠手辣的毒人。
但平心而論,段譽的一身輕功的確了得,一陽指力也勝過他家參合指不止一籌,再加上段譽內力比他略微渾厚了一些,每次交手過后,他都覺得自己右手隱隱作痛。
再一次險象環生,差點被段譽命中太陽穴后,慕容復忽使險招,假作卸力不及,踉踉蹌蹌,賣了段譽一個破綻。
待段譽用一陽指搶攻時,猛然施展起慕容家真正的家傳家學“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指力反激了回去。
眼看段譽就要死在他們段家的絕學下,段譽卻不慌不忙,左手后發先至,點向慕容復印堂穴。
“嘶——”沒有卸掉全部力道的段譽,袖口微微裂開,顯出一點血痕。
倉促迎指的慕容復則要更加不堪。
他的印堂穴雖沒有實打實被段譽十成十的力道擊中,但即便只是被隔著手臂擊中,還是被震退了七八步之多,整個人跌跌撞撞著。
踉蹌后退之際,腳下泥水飛濺,忽覺背后一實,已“咚”的一聲撞上一堵夯土矮墻。
段譽那記一陽指勁力未消,竟推著他生生撞入墻中——
“轟!”
那土墻雖然堅硬,能擋幾十年風雨,但這會兒被穿過一個人形后,還是不免崩塌,碎塊混著泥漿,四濺開來。
慕容復整個人被埋在殘垣之下。
而段譽,只是衣角微臟。
他看了看衣角,隨手掏出一個潔白的手帕,擦了擦后,將其遠遠拋開,扔到了那片廢墟里。
“果然交手不只要看內力、武學,還要看對敵經驗、隨機應變的能力……”
“打個慕容復還不得已衣角微臟,看來我還得練啊。”
片刻后,才見一只蒼白的手從廢墟中伸出,死死扣住斷墻邊緣。
他掙扎著爬起,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泥水浸透,說宋不宋,說西夏不西夏的發冠歪斜著,一兩縷濕發狼狽地貼在額前。
那張俊逸的面容此刻沾滿塵灰,嘴角溢出的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泥濘的地上洇開刺目的紅。
昔日“南慕容”的風采,此刻蕩然無存。
“咳……!”
他又是猛地咳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卻仍強撐著挺直脊背,袖中五指深深掐入掌心。
微微細雨又突然出現,緩緩沖刷著他的臉,卻無論如何都洗不去慕容復眼中的陰鷙與不甘。
他緩緩抬頭,雨水順著眉骨滑落,目光如刀,死死盯住段譽,嗓音沙啞而冷厲:“好……好一個一陽指。”
段譽一步、一步,緩緩靠近慕容復。
“都說了你這種小人還不配我識得,怎么就不信呢?”
“現在怎么樣,吐血了,內力亂了,知道自己不中用了嗎?”
段譽望向慕容復這個一生都在追求復國,卻干什么都失敗的復八代,神色復雜。
眼中既有憐憫,又有一絲決然。
只見他緩緩抬起右手,覆在慕容復的肩上,掌心內勁暗涌,北冥神功的吸力,頓時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以后好好當個富家翁吧。”
“呃啊——!”
慕容復渾身劇顫,只覺體內真氣如決堤之水,瘋狂外泄。
“段譽!你這賊子……枉為大理世子,竟學那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
但他嘴中含著大口鮮血,說話斷斷續續又含糊不清,除了近在咫尺的段譽以外,沒人能聽清什么。
為了盡快完成,段譽那邊五指再加了三分力道,死死按住發現內力流失,想要垂死掙扎的慕容復。
片刻之后,段譽周身氣勁翻涌,衣袍無風自動,眼中更是精光暴漲,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神情。
因為慕容復受了重傷,筋脈也被段譽打得出了一點毛病,所以內力還是多多少少留了一些。
不像當初的云中鶴那般,內力被吸得一點兒都不剩。
段譽收掌后,原來想要呼喊的慕容復,忽然噤了聲。
那雙曾睥睨燕子塢近三十年的鳳眸,驟然失焦,瞳孔里只是映著段譽周身蒸騰的內力,和他片刻前以一陽指擊倒自己的那一幕。
他沾滿泥漿的十指深深摳進地面,將腦袋垂在了一兩點泥漿里。
段譽沒再管他,回到屋中,給鐘靈、阿朱、阿碧三女聞了聞悲酥清風的解藥,讓她們恢復一點體力。
比起在灶屋中的王語嫣來,三人離下毒地較遠,慕容復今天下的毒又沒有昨日重,所以恢復的速度快了起碼一倍。
鐘靈猛地撲進段譽懷里,小聲問他有沒有什么事,可曾受過什么傷云云,兩個小手,還不安分地在段譽胳膊上摸來摸去。
段譽不言,只是輕輕按著她的腦袋,將其抱在懷里愛撫。
摸了摸頭,讓其安靜下來后,才寬慰道:“好啦,那三大惡人聯手,都打不過你段大哥,更何況這慕容復一人呢,放心,我一點兒事都沒有。”
【鐘靈當前憤怒惡念已消除,獲得高級獎勵,一年精純內力,千年人參一只。】
阿朱扶著門框,臉色蒼白如紙。
她咬著唇,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可每走一步,身子便晃一晃,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她看看安撫鐘靈的段譽,再看看院中的慕容復,心念相當復雜,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碧比她更虛弱,幾乎站立不穩,卻仍固執地推開與阿朱互相攙扶的手。
只見他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子,朝院中那個趴著的身影慢慢挪去。
“公子……公子爺……”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怕驚擾了夢中人。
慕容復正蜷縮在泥濘里,抱著半截碎裂的土磚喃喃自語,忽覺有人靠近,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阿碧終于挪到他跟前,顫抖著伸出手,想替他擦去臉上的泥污,可指尖還未觸及,便被他狠狠揮開——
“滾開!咳咳……”
“朕即將成為大燕國的皇帝,乃九五至尊,爾等賤民,也配碰朕?!”
阿碧被推得踉蹌后退,跌倒在地,眼中淚光盈盈。
“公子爺……是阿碧啊……”
可慕容復已聽不進去了。
只見他狂笑著抓起一把泥土,之后仿佛覺得太軟,又將其扔到一邊,換上了一個裂成兩半的土磚。
把土磚高高舉起后,他露出一抹微笑,神情也逐漸變得倨傲起來,仿佛那是傳國玉璽,嘶聲喊道:“眾將聽令!隨朕——光復大燕!”
“眾卿平身!朕已收復大燕……”
“現在,朕要論功行賞……包愛卿,你昔日護駕有功,朕賜你黃金萬兩,加封為護國公……風愛卿,你替朕掃平北方叛逆,朕賜你黃金八千兩,封征北大將軍……”
“至于那些朕登基路上的絆腳石……”
慕容復哈哈大笑,忽然一腳踏向院中的水洼,厲聲道:
“來人!擬旨!將段氏逆賊誅九族,以儆效尤!”
“還有那曼陀山莊王夫人,欺我太甚,殺了,都殺了!”
“咱們姑蘇城全城大慶三日!與天同樂!哈哈哈哈哈與天同樂!”
隨著他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土磚上的雨水,混著些許血絲,順著他顫抖的手腕流進袖中。
等說完這些后,慕容復忽然身形一晃,眼前陣陣發黑。
那本就重傷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砰”的一聲,半斤重的土磚,狠狠砸在了他自己的額頭上。
鮮血雖不至于迸濺,但沒有內力護體后,一道鮮血還是順著他的眉骨蜿蜒而下,像一道觸目驚心的朱砂。
慕容復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瞳孔則驟然渙散,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轟然倒地,濺起一片泥水。
那一瞬間,他恍惚看見年少時的自己。
一襲白衣,在家中長輩的親自教導下,在燕子塢的春風里練劍,對方不時頷首、微笑,顯然對他的進度十分滿意。
接著,長輩們一個個離他而去,父親也突然暴病身亡……
“現在,我也要步他的后塵了嗎……”
“爹,孩兒不孝,沒能光復大燕……我甚至敵不過那段譽,給咱們慕容世家丟臉了……”
阿碧撕心裂肺地哭喊出聲,連滾帶爬地撲過去。
她顫抖著,將他滿是血污的腦袋抱在膝上。
“公子爺……公子爺……你別嚇我……”
“咱們這就光復大燕了,我還沒祝陛下您萬歲萬歲萬萬歲呢……”
阿朱走上前去,想將阿碧拉開,但也沒什么力氣,并不如何拉得動,三人一起坐在了細雨里。
至于王語嫣,此刻的狀態也比阿碧好不了多少。
如果說阿碧那邊,是感覺慕容復及慕容家對她有養育之恩,她無以為報,又見他瘋癲至此,心神大亂。
那么王語嫣這邊,就是聽到慕容復說要殺她母親后,神色驟變。
幾十秒的時間里,那張總是含著春水的芙蓉面,血色盡褪,連唇上最后一點胭脂都化作慘白。
那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也蕩然無存,只見她杏眸中的光一點點暗下去,仿佛有人突然掐滅了里頭的燈燭。
“原來他對我們王家如此厭惡,甚至要處置而后快嗎……我母親是嚴厲了些,但倒有哪里對不起他們王家了?”王語嫣百思不得其解。
等幾人都發泄了一下情緒,段譽才緩緩按著鐘靈的胳膊,將其推開,親了親她的額頭后,讓她靜靜呆在這,出去處理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