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 大理世子就是這樣的!
- 別叫我李尋歡
- 2772字
- 2025-06-25 23:54:08
段譽指著灶屋,淡淡道:“你表妹雖然中了西夏人的毒,體力不支,但聽力倒也沒受損,你如此說,就不怕她心中不喜?”
慕容復卻是又一拱手,正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女大事自有家中長輩作主,什么時候輪得到小輩說了算?”
“更何況,依殿下剛才所言,她已與殿下有了肌膚之親,想必心中對殿下肯定有好感,嫁過去為殿下當妾室,生上個一兒半女,豈不既能遂了她意,也能讓殿下與我們慕容氏親上加親?”
段譽不置可否。
那惡貫滿盈的段延慶,只是一個八字沒一撇的大理皇帝,你就能在眾人面前跪下認他當爹。
自己這現任大理世子,鎮南王唯一的兒子,大理國君唯一的侄子,就這么沒有排面嗎?
你都逾矩喊我殿下了,怎么還只站著作揖,跪下喊一句“殿下”,委屈你了?
“但她畢竟只是你表妹,關系頗有些遠了吧……”
慕容復道:“如此倒是在下想岔了……”
說著說著,慕容復突然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意態甚是恭順。
“在下想恭恭敬敬地向殿下求懇一事。”
段譽見慕容復對自己這般恭敬,心中的氣惱不由得消了幾分。
想著段延慶一節,更是對接下來的事有了期待,動作與言語之中,也客氣了起來。
他假意伸手去扶道:“常言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慕容公子既行禮大禮,在下甚不敢當,卻不知慕容公子有何事需我幫忙呢?”
慕容復卻跪在地上一連退了幾步。
他仍舊不曾起身,只是沉聲道:“殿下,慕容復我一生自負,在燕子塢中,自詡‘南慕容北喬峰’,視天下英雄于無物,昨日見殿下力挫三大惡人,一陽指更是出神入化,方知殿下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公子,在下之前所想,實乃井蛙之見。”
“殿下不僅武功卓絕,還不惜以身涉險,救助丐幫幫眾和包不同、風波惡等人,可見仁厚寬宏、胸懷天下,慕容復我自愧不如。”
“若是殿下不嫌棄,在下愿與殿下結拜成異姓兄弟。”
段譽隨口說了自己生辰,問道:“慕容公子成名已久,想來年齡比我大上不少吧?”
見段譽似乎有意,慕容復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卻又搖頭道:“不,段公子,慕容復今日所求,非是平輩論交。我愿從此改姓為段,拜殿下為兄,以弟事之,絕無二心!”
他這話說得頗為有趣,段譽知道,這名義上是兩人為義兄義弟,實際上跟俯首稱臣也沒什么區別。
慕容復也沒被人打服過呢,怎么就這點心氣了?
還是說,自己只是隨便說說,他就開始幻想以后稱王稱霸的事了?
段譽假意推辭道:“這如何使得?慕容兄年長于我,豈能顛倒長幼之序?”
忽聽得門外有人大聲說道:“非也,非也!此舉萬萬不可!”
院子矮門被推開,一人大踏步走進院來,正是包不同。
慕容復見了,臉色微變,當即站起,轉過頭來,向他問道:“包三哥有何話說?”
包不同道:“公子爺乃是大燕國慕容氏堂堂皇裔,豈可改姓段氏?興復燕國的大業雖然艱難萬分,但咱們鞠躬盡瘁,竭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終究是世上堂堂正正的好漢子。”
“公子爺要是拜比你小上幾歲的段公子為義兄,就算將來做得成王爺、皇帝,難道又有什么光采嗎?”
慕容復聽他言語無禮,還是在段譽面前,心下大怒。
但包不同是他親信心腹,以后要是在江南稱王,還要用他為先鋒大將,不愿直言斥責,淡淡道:“包三哥,有許多事情,你一時未能明白,以后我自當慢慢分說。”
包不同搖頭:“非也,非也!公子爺,包不同雖蠢,但你的用意卻能猜到一二。”
“你只不過想學韓信,暫忍一時胯下之辱,以備他日的飛黃騰達。你是想今日改姓段氏,日后掌到大權,再復姓慕容,若是真能成勢,以河北之兵糧,塞北之駿馬,舉大兵拿下進攻大理也自無不可。”
“公子爺,你用心雖善,可是這么一來,卻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不免于心有愧,為舉世所不齒。要我說,那樣得來的皇帝嘛,不做也罷。”
慕容復心下怒極,大聲道:“包三哥未免太言重了,我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
包不同看向慕容復,又看向段譽,道:“你投靠大理,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段公子為義兄,以后自要拜鎮南王為義父,孝于段氏,于慕容氏自然便是不孝;你日后殘殺大理群臣,是為不仁,你……”
一句話尚未完,突然間“咚”的一聲響,他后心已重重的中了一掌。
只聽得慕容復冷冷的:“我如今賣友求榮,是為不義。”
他這一掌使足陰柔內勁,打在包不同靈臺、至陽兩處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
包不同萬沒想到這個自己從小扶持長大的公子爺竟會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倒地而死。
當包不同頂撞慕容復之時,鄧百川、公冶乾、風波惡三人站在門口傾聽,均覺包不同的言語雖略嫌過份,道理卻是甚正,忽見慕容復掌擊包不同,三人大吃一驚,一齊沖進。
風波惡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只見包不同兩行清淚,從頰邊流將下來。
一探他的鼻息,卻已停了呼吸,知他臨死之時,傷心已達到極點。
風波惡大聲道:“三哥,你雖沒有了氣息,想必仍要問一問公子爺:‘為什么下毒手殺我?’”
說著轉過頭來,凝視慕容復,眼光中充滿了敵意。
突遭此變,不管是灶屋里親眼目睹的王語嫣,還是在屋里動彈不得,只能仔細凝神去聽的阿朱、阿碧,都驚訝萬分。
他們心中那個一表人才、文武兼備、禮賢下士,做什么都勝券在握的公子爺,怎么一見段公子就變成了這樣?
四家臣之首的鄧百川朗聲道:“公子爺,包三弟說話向來如此,你不是不知,縱是他對公子爺言語無禮,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責備,哪怕掌嘴斥責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慕容復道:“鄧大哥不必生氣。我改投大理段氏,卻是全心全意,決無半分他念。包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這才不得不下重手。”
公冶乾冷冷說道:“公子爺心意已決,再難挽回了?”
慕容復道:“不錯。”
鄧百川、公冶乾、風波惡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齊點了點頭。
鄧百川朗聲道:“公子爺,我兄弟四人雖非結義兄弟,卻是誓同生死,情若骨肉,公子爺是素來知道的。”
慕容復長眉一挑,森然道:“鄧大哥要為包三哥報仇么?三位便是齊上,我慕容復又有何懼?”
鄧百川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四家向來是慕容氏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爺?”
“古人言道:合則留,不合則去。我們三人是不能再伺候公子爺了。君子絕交,不出惡聲,但愿公子爺以后好自為之,能成就一番事業。”
言罷,將包不同的尸首抱在懷中,帶著公冶乾、風波惡一起出了院子。
至于什么王語嫣、阿朱阿碧的,跟他們更是一點關系都無了。
慕容復有心想挽留,但又不想失了顏面,于是又開始向段譽表忠心。
“一切如殿下所見,在下投段氏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
段譽道:“我是見到了,但你這不忠、不孝之徒,讓我如何敢用呢?”
慕容復見段譽竟如此干脆拒絕,先是一怔,隨即一股怒意自胸中騰起,直沖頂門。
他原本低垂的頭猛然抬起,眼中寒光迸射,方才的懇切之色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因憤怒而微微扭曲的面容。
“段譽!”他厲聲喝道,聲音再不似先前那般謙卑,反倒透著幾分猙獰。
“我好言相求,你竟如此不識抬舉!”
“若是先前的‘南慕容’,我自然是能認識一二。但你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配我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