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未言，手中柴刀已提起。

他腰肢靈活，柴刀揮動間刀光閃爍，劈砍聲清脆而有力。

每一下劈下，都斬斷樹枝或削削樹干，刀勢沉穩，毫不拖泥帶水。

不到數息，一根粗壯的枯枝便應聲折斷，斷面齊整，顯得干凈利落。

“這小子，怎地越看越像個在林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腳戶？”

張常志見他用刀竟那般純熟，分明是跟著山中老把式學過的樣子，看得眼睛直了。

林秋轉頭，見他仍呆立原地，冷聲道：“你還愣著做甚，不幫忙？”

張常志被喚醒，忙不迭地揮起手中家伙，跟著割斷幾根枯枝，雖力氣不濟，卻也勤快了幾分。

先前他還只道那外甥是腦子一熱，拉他上山胡鬧。

如今細細一瞧，對方竟連地界規矩、山路走向都分得明明白白，行止穩妥，不露半點生澀。

他心底忽生一縷微光，眼角牽動幾分驚異，也幾分不安。

這些年，他東混西晃，早把一腔氣力耗盡，欠債的賬本都快寫爛。

原以為被外甥扯上山，是受了頓打的余怒未消，如今卻覺，這外甥竟真有心謀出路。

“跟著這小子混，也許……老子這條半截子命，還有個翻身的盼頭。”

【成功砍伐雜木，職業“樵夫”經驗+1】

【成功砍伐松木，職業“樵夫”經驗+3】

……

林秋手起刀落，力道沉穩，砍下不同柴木，面板上【樵夫】的經驗增長各異，積少成多。

他心中暗記，挑選合適的木材，事半功倍。

時間緩緩流逝，【樵夫】的經驗隨著他柴刀起落，漸漸精進。

【職業等級提升，樵夫LV.2】

【已解鎖新技能：連斬（入門）】

【連斬（入門）】：砍柴之時，刀勢愈發銳利，偶能一斧劈斷數枝，功效倍增。

又解鎖了一個新技能。

林秋細細體會職業面板的描述，若有所思。

這是一個被動技能，觀其效用，似乎是他以后砍柴，有幾率觸發“暴擊”。

他果斷選擇一試，揮刀續砍。

砍聲沉穩，枝干應聲斷開。

連砍數下，忽一刀猛發，枝條斷作數截，碎木飛揚。

【技能“連斬”熟練度+2】

張常志立于旁側，嚇了一跳。

“得此新技，日后砍柴，必能更快更利。”林秋暗自盤算，稍作停歇，手中柴刀輕輕擦拭。

掂量了一下這會兒砍下的柴薪，他心知尚可，轉頭對張常志道：“你留此處守著，若遇變故，切記吹哨呼救。”

他接著將一截墨黑的骨哨遞給對方。

此時，【覓徑】尚在運行，山路清晰易行。

結合【洞察】，正是捕蛇良機，若繼續砍柴，就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張常志點頭應允，對他的決定再無異議。

他已悉知，外甥言語雖寡淡，卻藏幾分老成，不如暫且依著他的去做，且看能有何作為。

林秋提起背簍，帶上蛇鉗等工具，拂衣而去。

【洞察】觸發。

他頓時感機大增，纖草微動、蛇行細痕，皆察于目。

“待技能效果過了，就帶著舅舅，去看看前日布下的陷阱罷。”

心中一道念頭閃過，他雙目微瞇，掃視四方。

林中寂寥，恰似無人蹤影。

可在他眼中，卻有一條條細微的蛇行痕跡，盤繞交錯，盡顯于目。

他緩步走過一處斜坡，見林間一簇柔草伏地，草下有細沙微拱，正是蛇穴所在。

林秋眼神微動，輕輕拂開草葉，露出一截青灰蛇身，正懶懶蜷于其中，鱗光細閃。

那蛇首微抬，雙目尚未看清來者，他手腕微抖，鉗子已將蛇七寸緊鎖。

蛇身微顫，發出嘶嘶聲響，被熟練取出，收入袋中。

他未作片刻停留，又沿小徑前行，先后尋得數處隱蔽蛇穴，動作干凈利落。

每逢見得細小土痕，或聞草叢輕響，都如老蛇客一般，手中蛇鉗應聲而動。

待已得數條蛇貨，林秋這才稍作停步，察覺技能效果已過，心中念頭一閃，原路折返。

“喀嚓！”

及至返到先前那片緩坡，只見張常志依舊在柴林里揮刀，手腳麻利得很。

他一身粗布短褐已被汗水濕透，額角滲著水珠，喘息粗重。

背后堆起了丈許高的拆薪柴堆，粗細錯落，竟有些井然有序。

林秋微微蹙眉，腳步放慢，靜靜看了片刻，終究沒多言，走上前。

張常志抬頭，見是他回來，先是咧嘴一笑，喘著氣道：“秋子，你怎地回得這般快？瞧我這兒，柴也劈得不賴罷？”

林秋目光淡淡掃過那一堆柴堆，雖無規矩堆放，卻也顯出一股子粗力。

“夠了。此處柴料雖好，再貪多恐惹人眼紅。”

張常志手里那口柴刀卻未立時放下，似有些舍不得。

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嘿嘿笑了聲：“俺尋思著……你這般門路，我跟著你，日子也許真能好轉些。今日多砍些柴，回頭換個好價錢，也算是個本事。”

林秋神色不動，淡聲道：“你若早有此心，何至于今時蹉跎至此？”

張常志面色微變，眼中掠過一抹尷尬，低頭不語，似是被說中了心事，卻又難以辯駁。

林秋見他沉默，也無意再多言，轉身在一處樹蔭下尋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拎出干糧，一邊乘涼一邊緩緩嚼著。

張常志也跟著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塊干糧，啃了兩口，眸中帶著幾分遲疑和憂慮。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秋子，昨夜你說的是真的，真要去見杜爺？”

林秋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那一堆堆柴薪身上。

加上他捕蛇所得，今兒他們的收獲，若是平常山民，算是難得一日之功。

可那所欠的二十兩銀子，不是朝夕就能湊足的，杜燁那里，始終要去走一遭。

只是那地方非比尋常，貿然前往，他并無太大把握能緩解困境。

故此，須得備齊幾分本事、幾分籌碼，方可前去。

林秋見張常志欲言又止，語聲冷淡道：“我自是會去與那杜爺講個理，看可免了我娘的牽連。若實在行不通，便帶娘離了鎮子，余下債務爛攤，盡數由你擔著。”

張常志身子一僵，臉色微微發白，嘴唇動了動，終是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