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晴雯和襲人并沒有利益沖突。
甚至因為賈寶玉要拿襲人來換自己的緣故,還讓晴雯對襲人,生出同情之心。
因而,在見到襲人之后,晴雯還十分友好地上前打了個招呼道:“襲人姐姐。”
卻說襲人,為了今兒這個機會,也已籌劃了好幾日功夫。
恰好,四周雖然人不多,但是該在的人都在。
因而,襲人便是笑著說道:“原來是晴雯妹妹,妹妹生的俊俏,怪道二爺如此稀罕呢!”
“用不幾日,二爺怕是就會將妹妹討要過去,到時候,倒是要叫妹妹姨娘了呢!”
晴雯聽了,勃然變色,忍不住冷哼道:“你一心要做姨娘,只管去做?何必要拉上我?”
“我卻和你不同,你只管去做你的姨娘夢,卻是不要帶上我才是。”
襲人卻也不惱,笑著說道:
“妹妹連寶二爺都看不上,卻不知又看上誰了呢?”
“寶二爺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呢,再讀幾年書,未必不能科舉中狀元呢!”
晴雯聽了,忍不住拍手笑道:“哈,真是笑死人了!寶二爺是文曲星下凡?還能科舉中狀元?”
“我勸你少做你娘的春秋大夢!這府上誰不知道寶二爺最不愛讀書?專愛在丫鬟堆里廝混?”
“除非日頭打西邊出來,不然的話,寶二爺漫說考中狀元,怕是連秀才功名都考不中呢!”
聽晴雯如此說,襲人不由大喜。
她不由拍手笑道:“晴雯,你看不上寶二爺也就罷了,何苦要咒寶二爺連秀才都考不中?”
晴雯冷笑道:“我何嘗咒誰了,分明是話趕話……”
一句話未說完,只見周瑞家的面無表情的從兩人面前走過。
襲人盈盈拜道:“見過周大娘。”
晴雯也忙跟著拜道:“見過周大娘。”
周瑞家的對襲人點了點頭,卻是絲毫不曾理會晴雯,徑自而去。
這讓晴雯,不由暗自叫苦不已。
她即便性子直爽了些,哪里還不知道,中了襲人的算計。
饒她先前還同情襲人來著,再沒想到,她竟無緣無故來陷害自己!
自己一時不察,竟是著了她的道!
這一番話被周瑞家的聽去,再去二太太面前添些油鹽醬醋,自己必定討不了好去!
她是榮國府買倒的死契,如今竟是在背地里詛咒主子考不中秀才。
便是被活活打死,也不會有人挑出什么禮來。
而先前在除夕夜宴上,二太太就出言阻止寶玉用襲人換自己。
當時只怕就記恨上了三爺和自己,再有如今詛咒賈寶玉一事,自己哪里還能落得了好去?
縱然不被打死,也斷討不到好去。
這讓晴雯心里恨的發狂,實不知襲人緣何害她如此。
她情不自禁要上前去撕了襲人的嘴,以解心頭之恨。
不料襲人說完話便走,趁著她出神的這會子,早去的遠了。
晴雯臉色青紅不定,半晌之后,才咬牙向東小院而去。
這一次,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都怪她中了襲人奸計,卻也怪不得別人。
她跟了三爺幾天,主仆一場,時日雖短,卻也有了幾分情誼,自要前往辭別一番。
這門想著,她抬腳進了東小院,走進書房里,看到賈環正在靜靜讀書。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三爺竟是英俊不凡呢,這一幕也十分溫馨。
她忽然間覺得,便是一輩子伺候三爺,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呢!
只可惜,這日子,以后只怕不會再有了。
這會子,彩霞看到晴雯,不由笑著問道:“晴雯,你進來又不說話,蝎蝎螫螫做什么?”
晴雯忽然跪倒在地上,對賈環磕了兩個頭說道:
“三爺,我雖然只跟了你幾日工夫,也算是主仆一場。”
“三爺待我極好,只可惜,我怕是無法報答三爺恩情了。”
“若有來生,我再來報答三爺恩情。”
正讀書的賈環,聞言抬起頭來,忍不住問道:“晴雯,你在說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連問幾次,晴雯才說出了事情經過。
然后又說道:“三爺,是我中了襲人奸計,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斷然不會連累三爺便是了。”
聽完晴雯的話之后,賈環不由眉頭緊皺。
這件事情,倒的確不好處理。
不得不說,襲人是了解晴雯的,知道如何激怒她,如何讓她說出過分的話來。
盡管,晴雯說的,只是實情罷了。
整個榮國府,誰不知道賈寶玉不愛讀書?
誰會相信他能考中狀元?
不要說狀元,便是能夠考中秀才,那都是老天不長眼。
然則,有些話,私底下能說,但是在人前卻不能說。
尤其是,不能在王夫人的人面前說。
王夫人本就不待見自己這個庶子,并且也不待見晴雯。
而如今晴雯給了王夫人這個把柄,王夫人又怎么會輕饒了她呢?
如今,賈環正在思索,要如何才能拯救晴雯。
此時,小吉祥和彩霞都替晴雯求情道:“還請三爺救救晴雯。”
晴雯梗著脖子說道:“這件事情,三爺出面也是無用,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條性命,由得她們拿去便是。”
半晌之后,賈環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對彩霞說道:“彩霞,你拿一兩銀子,去伙房里面,去買一只活雞,還有生姜、馬齒蕁……等物來。”
彩霞也不多問,忙拿了銀子,直奔伙房而去。
賈環又對晴雯和小吉祥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到我房間里來。”
晴雯兀自說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等話語,卻被賈環粗暴地說道:“閉嘴,快跟我來。”
晴雯便閉了嘴,乖乖跟著賈環進了房間里面。
賈環還有個神醫的身份,他房間里面,還準備了一個藥箱。
里面還備有幾味草藥。
等晴雯進來之后,賈環便取了一只毛筆來,開始為晴雯裝扮起來。
而小吉祥,則在一邊幫忙。
不多時,彩霞便買了一只活雞還有生姜等物回來。
賈環宰殺了活雞,用碗盛了雞血。
又用生姜等物,涂抹在晴雯臉上。
將雞血淋在她裙子上。
做完這一切之后,晴雯整個人,便呈現出一副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