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是李明的樣子。
李明的左眼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出來一般，只留下空蕩蕩的眼眶陰森森的看著前方。
李明臉上的笑意在墨鏡被打掉的瞬間消失不見，他怒吼一聲，憤怒的直接掐斷了蕓姐的脖子。
好半響，李明重新恢復平靜，他有些遺憾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蕓姐，站起來將她拖進了后廚。
他打量著周圍的東西，最后找到一根繩子，綁住蕓姐的雙手將她掛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李明走出去，順手拿起一張菜單在手上擦了擦，菜單和至今的質地不同，根本沒法好好擦掉他手上的血。
但李明也不在意，走到門口，將暫停營業的牌子翻過來，做完這一切李明才點點頭，滿意的離開。
方星看著派單上蕓姐的店名有些尷尬，剛剛他也是熱血上頭，感情這回事，他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去說道的。
方星撓了撓頭，思考要不要把單子轉出去算了，可以后遲早要見面，方星想了想拎著兩杯水果茶騎著小電驢慢慢停在蕓姐店前。
停穩車，方星走到門口看著門上掛著的暫停營業，眼中出現疑惑，玻璃門后是空蕩蕩的店面，看不到一個人影。
怎么回事兒？臨時有事關店了？
方星敲了下門，出乎他的意料，門并沒有上鎖，一推就開了。
順著空調的風，一股子血腥味送入方星的鼻尖。
這樣的味道，方星第一天上班的時候聞到過，這一次，比上次更加的濃郁，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有人嗎？？”
無人回應，方星快步向后廚走去，推開門簾，方星的瞳孔迅速放大。
后廚的大風扇悠悠轉動，蕓姐整個人被吊在扇葉下方，隨著扇葉的轉動不停的旋轉。
在她的身下，死去的人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黑叔，周末你可以帶我去游樂園玩嗎？”
奶奶的童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方星迅速清醒過來，他沖出去抱起濤濤開始往外走。
濤濤也認識方星，他抱住方星的脖子，開心的說道：
“叔叔~舉高高~”
黑哥跟在方星身邊走出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怎么了？蕓姐人呢？”
方星看著黑哥掩藏不住開心的臉，眼中的淚意止不住的往上涌，想要開口，喉頭卻哽咽的一句話說不出。
看到方星的狀態，黑哥也意識到不對，他臉嚴肅起來。
“怎么了，蕓姐在哪里？”
還不等方星回答，黑哥就轉頭朝后廚走去，聲音中帶著些許慌亂：“蕓姐？”
“蕓姐！”
聽著里面傳來黑哥崩潰的大吼，方星死死抱住濤濤的腦袋，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周警官，我要報警。”
濤濤的聲音悶悶的在方星懷中響起。
“叔叔要抓壞人嗎？”
警察局里，匆匆趕到的徐蕓父母接過方星懷中熟睡的濤濤，一臉感激的看向方星。
“謝謝你，沒讓孩子看到這些……”
話還沒說完，二老的眼中的淚就不住往下流。
許蕓的父母，從面相上看一看就知道是很和善的人，只是此刻他們的臉上盡顯疲憊和蒼老。
濤濤被帶走后，站在一旁的周彥就將方星帶到了審訊室。
與上次殺人犯事件接受調查時的輕松截然相反，此刻的方星身上充滿著茫然和痛苦。
方星老實的配合著周彥的調查，講述著他看到的一切。
事情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如果他不和蕓姐說那些，蕓姐是不是就不會讓黑哥去接濤濤而是自己去，蕓姐是不是也不會死……
“是我，害死的蕓姐嗎……”
“方星，這只是一場意外，你說這話的時候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這些。”
看著方星的樣子，周彥忍不住說道。
可當周彥看到同時送過來的監控后，表情嚴肅了起來，他抬頭審視著方星。
“方星，你和李明什么關系？”
“李明？”
方星站起來，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
“是他干的？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周彥拍了下桌子，大喝道：
“方星，這里是警察局，回答我的問題。”
試圖往外沖的方星，仿佛被一股力量牢牢控制在位置上。
周彥回頭一看，是王凌和鄭成推門走了進來。
“這個案子，我們接管了。”
周彥不甘心的看了還在崩潰中的方星一眼，拿起本子離開了審訊室。
王凌盯著面前的方星，前兩天她就懷疑過方星，可是蔣奇卻說方星只是個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接二連三的和這類案件產生關聯？怎么可能？
“方星，你想為許蕓復仇嗎？配合我們，我們可以幫你。”
聽到王凌的話，方星猛的抬起頭，目光灼熱的看向王凌：“怎么幫？”
“告訴我，你和李明到底發生了什么？”
方星痛苦的抓著頭發：
“我不知道。”
他根本不記得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又是一場無用的審問，看著方星鄭成指了指方星。
“要把他監禁起來嗎？”
王凌：“那個新人童豐瑞不是還在訓練嗎，讓他去監視方星。”
方星出了警察局沒多久，金發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方星，到底出了什么事兒，黑哥出去的時候還挺高興，回來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直哭，失戀了？”
方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說了句我馬上到就掛了電話。
趕到拳館，他敲了敲黑哥的房門：“黑哥，是我。”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不到一天的時間，黑哥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多歲一樣。
黑哥崩潰的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地上歪歪扭扭的堆滿了酒瓶：
“方星，蕓姐那么好，怎么會有人要殺她！”
“我要早點去，蕓姐就不會死。”
方星哽著喉嚨開不了口，他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李明殺蕓姐的原因，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才發生的。
直到黑哥喝醉睡了過去，方星才走出來。
外面的金發圍了上來：
“到底怎么回事？”
“蕓姐她死了。”方星頹喪的開口。
金發皺著眉頭一臉不贊同的看著方星。
“就算蕓姐沒答應黑哥的告白，也不能咒人死啊……”
可看著沉默不語的方星，金發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蕓姐，真的……”
“嗯。”
“怎么可能！”
金發不相信的跑出去打了通電話，再回來時，臉色同樣變得慘白。
他看著魂不守舍的方星，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回去休息一下。”
方星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可他睡不著，一閉上眼，他的腦子里就是那扇悠悠轉著的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