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dāng)一腳踹開塔樓正廳大門，彩繪玻璃下的圣父像正朝他投來慈愛的目光。

三個舉著燭臺反抗的男仆被踩進(jìn)祈禱席，松木長椅裂開的尖刺扎得他們慘叫連連。

五個士兵分成一組，利落的向城堡深處清剿。

戈登劈開廚房橡木門，腌火腿的腐香與廚娘尖叫同時在他耳邊炸開。

他的佩劍精準(zhǔn)劈中飛來的鐵鍋，沸騰的蕪菁湯澆滅灶火騰起青煙，劍鋒順勢貫穿兩名婦人的發(fā)髻。

她們立刻癱軟下來，癱坐在地上舉著手投降。

中庭馬場逐漸被恐懼與驚慌填滿。瑟瑟發(fā)抖的仆人們蜷成灰色蟻群，天鵝絨帷幔撕成的布條深陷他們蒼白的皮肉。

所有財物被清空，馬場很快堆起人貨混雜的小山。絲綢長裙和生銹鎖子甲糾纏不清，銀盤子上摞著發(fā)霉的裸麥面包。

亨利正把某個掙扎的文書官按進(jìn)雪堆，羊皮卷軸在廝打中散開，露出男爵的火漆印。

“老實點！”士兵一拳砸碎他后腦勺，識相的女仆撿起賬本高舉在士兵面前，羊皮紙卻在顫抖的指間沙沙作響。

倉庫方向突然爆出歡呼，生銹的鎖鏈在劍光中爆裂出火星，萊頓帶人砸開了鐵門。

地窖鐵門在三次撞擊后呻吟著傾倒，伴隨著陳年霉味涌出的，是刺破塵埃的城堡金幣的閃光。

某個士兵沖的太快，失足跌進(jìn)麥堆，金黃的谷粒順著甲胄縫隙流淌，仿佛整個人正在被糧食海吞噬。

他驚恐的尖叫很快變成狂笑——指縫間漏出的不僅是麥粒，還有叮當(dāng)作響的錢幣。

火把的光暈里，十二個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橡木桶被長劍劈砍后轟然爆裂。

銅貝克瀑布般傾瀉而下，在石階上碰撞出暴風(fēng)雨般的鳴響。

這些銅幣像流水一樣鋪滿地面，士兵們每走一步都會陷入錢幣的漩渦，靴底拔起時帶出的銅幣雨在空中形成奢靡的虹光。

“圣母啊...”萊頓的劍哐當(dāng)落地。他看見六米高的糧堆直抵地窖穹頂，發(fā)黑的燕麥與泛紅的裸麥堆的一眼望不到邊。

隨手割開一個麻袋，其中立刻源源不斷漏出象牙白的鹽粒。

整齊的橡木酒桶排成陣列，蠟封上積灰的年份標(biāo)記顯示最陳那桶比他還老二十歲。

“這他媽是糧倉？”某個士兵抓起大把銅幣拋向空中，金屬暴雨中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龍穴也就這樣了吧？”

亞當(dāng)親自帶著人向中央塔樓沖鋒。

他粗暴的踹開橡木門，門軸受到巨力沖擊，黃銅門環(huán)直接崩飛，將水晶飾品炸成星雨。

亞當(dāng)抬手接住崩飛的水晶吊燈殘片，腕甲一抖便化作流星擲出。

鮑文男爵的貂皮睡袍堪堪擦過碎片，卻被飛旋的殘片削斷腰帶，金線刺繡的下擺“哧啦“裂開，露出綴滿珍珠的絲綢底褲。

曾經(jīng)的農(nóng)奴們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摩拳擦掌的圍了上來。二十雙生滿凍瘡的手掌在銹劍上摩挲，像群狼舔舐獠牙。

“賤民！”

鮑文男爵蹣跚著后撤，卻不慎撞翻琺瑯酒柜，陳年葡萄酒在他絲綢睡褲上潑出猩紅瀑布。

他抓起燭臺在墻面投下滑稽的巨影：“滾出我的城堡，不然把你母親送去豬圈接客……”

死寂突然降臨。

亞當(dāng)抬手按住即將暴起的戰(zhàn)士，指節(jié)在鐵手套里捏出爆豆般的脆響。

他歪頭打量男爵因憤怒扭曲的胖臉，突然噗嗤笑出聲。

“看來我們的老爺還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暴怒的男爵剛要咒罵，亞當(dāng)?shù)挠夜慈褞е骑L(fēng)聲砸來。這一拳轟得男爵鑲金牙床直接穿透臉頰，染血的臼齒在空中帶著血沫嵌進(jìn)墻板，孔雀石壁燈被撞得東倒西歪。

“一人一拳，別打死了。”

戰(zhàn)士們爭先恐后的涌上來，眼神里閃爍著興奮又扭曲的光芒。他們被壓抑得太久了。

亞當(dāng)用劍鞘拍打興奮過度的士兵，“排隊！都他媽的排隊來！”

第一個農(nóng)奴出身的戰(zhàn)士倒握著劍柄，砸在男爵肋下的脆響如同劈開凍豬肉。第二個狠人直接掄起護(hù)膝，把男爵的手指按在地上碾碎了兩根指骨。

他們滿臉漲得通紅，眼里爬滿血絲。只有充血的肌肉結(jié)結(jié)實實的毒打在男爵的身上才能澆滅他們僨張的血脈。

亞當(dāng)倚著開裂的琺瑯酒柜，慢條斯理擦拭指縫間的血漬。

“夠勁了！”

他拉開某個準(zhǔn)備用燭臺戳眼珠的士兵，“趕緊捆好，后面還有用。”

男爵的貂皮睡袍早已碎成破布條，珍珠底褲沾滿血和碎肉。嘹亮的慘嚎也逐漸變成低沉的呻吟。

三個士兵一擁而上，他們扯下繡金床幔捆人，卻發(fā)現(xiàn)絲綢滑得捆不住死豬般的肥肉。

“媽的，這料子值不少錢呢！”士兵們干脆扯下三個月沒換的裹腳布。

散發(fā)著腳癬惡臭的麻布團塞進(jìn)男爵口腔，這頭肥豬的喉結(jié)瘋狂滾動，翻起的白眼活像被雷劈過的青蛙。

中庭的日光將倒吊的男爵照得纖毫畢現(xiàn)。亞當(dāng)拖著繩結(jié)走過鵝卵石路，男爵油光水滑的肚皮在粗糲石面上磨出血痕。

不知誰扔來的夜壺精準(zhǔn)扣住那顆豬頭，腌臜物流了滿臉都是。

口哨聲和鼓掌聲轟然四起，鮑文終于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

一番清洗后，戰(zhàn)士們坐在禮堂里準(zhǔn)備開伙。

戈登的鼻頭抽動著鉆進(jìn)廚房，鑄鐵吊鍋里翻騰的牛骨濃湯熏得他睜不開眼。

灶臺上擺著牛排，鹿腿，羊肋，熏魚等等，金黃油皮正往下滴落琥珀色的脂油——這原本是男爵的私人享受。

“狗東西還挺會吃！”他伸出黑黢黢的指甲摳了塊獐子肉，滾燙的肉汁燙得直哈氣。

鑲著祖母綠的銀盤被隨意丟進(jìn)泔水桶，當(dāng)值廚娘心疼的抽氣聲讓他笑出滿臉褶子：“咋的？還想給那肥豬守孝??？”

戈登一邊砸吧著滋味一邊搖頭晃腦的走了，“嘿，今兒個真是有口福了?！?

“老爺們還是死了好啊，嘖嘖，下一個打誰呢？”

“要是天天都有老爺可殺就好了?！?

突然，戈登一拍腦門，“壞事了，光記得偷吃，忘給圣父上貢了，得趕緊砍腦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