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奴們被迫轉身，踩著黏滑的尸油再次撲向城墻。

一片尸體倒在城墻下，馬上又有一群人被驅趕到同樣的地方，他們緊接著又倒在先前的尸體上。

最先倒下的麻臉男人成了第一塊墊腳石，后續沖鋒者踩碎了他的肋骨；

被松脂黏住的瘦漢與少年交疊成第二層，焦黑的肢體在重壓下發出朽木斷裂的脆響；

第三批死者摔在尸堆頂端時，他們的尸體已在墻根堆積成血肉階梯。

尸山在城墻下方越壘越高，一道由尸體搭成的斜坡逐漸成形。現在男爵軍可以直接從地面沖上城墻。

凱頓甩掉劍刃上的碎肉，鋼鐵面甲下傳出壓抑的喘息。他抬腳碾碎一顆滾落的眼球，猩紅披風掃過正在身側的侍從：“看見了嗎？這些賤民終于有了點用處。”

黑衣衛隊爆發出嗜血的歡呼。

他們踢開垂死的農奴，踩著尚在抽搐的“階梯“沖向城頭。包鐵戰靴踏碎凍硬的殘肢，精鋼長劍刮擦著尸體堆里支棱的骨茬。

當第一柄黑鐵彎鉤扣上墻垛時，尸山高度已與六米城墻幾乎齊平。

亞當望著潮水般涌來的黑甲敵軍，終于明白凱頓為何要驅趕農奴送死——這根本不是攻城，而是在鑄造直通地獄的血肉橋梁。

這就是凱頓的計劃，簡單樸實又好用。接下來只要衛隊沖上城墻，一切就都結束了。

凱頓心想，甚至不用衛隊，那些豬突的農奴們都可能把叛軍的陣型沖散。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省著點力氣慘叫吧。”他抬腳碾碎半截指骨，猩紅披風掃過正在抽搐的尸堆，“等會你們的妻女會叫得更動聽。”

他甩動猩紅披風指向城頭，光潔長劍映當染血的銀甲：“踩著那群賤民的骨頭，給我碾碎這群老鼠！“

黑衣衛兵們立刻用鞭子抽打農奴后背。渾身血污的農奴們哭嚎著爬上由同胞尸體堆成的斜坡，斷裂的肋骨刺破凍土，上百具扭曲的殘軀在城墻下筑起血肉臺階。

鞭撻聲混著慘叫刺破云霄。農奴們被串成三排人墻，像活體盾牌般推向槍陣。有個老漢突然抓住巖縫不肯前進，督戰隊長的流星錘立刻將他天靈蓋砸得凹陷。

“列陣！”

戈登的低吼在城垛間炸響。

二十名長槍手同時后撤半步，戰靴踏地聲整齊得令人膽寒。他們手中三米長槍向下傾斜四十五度，槍尖組成的鋼鐵荊棘在晨光中泛起冷芒。

被當作肉盾的老農們很快如同麥子般倒下，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血肉階梯在踐踏中愈堆愈高。有個農奴的斷腿卡在尸堆縫隙里，后面的人直接踩斷他的脊椎繼續攀爬。

十七具焦尸黏連成的平臺竟成了最穩固的跳板，黑衣衛兵們正踩著人油打滑的臺階躍向城垛。

第一個躍上尸山的黑甲衛兵瞳孔驟縮——他看見二十個槍尖正對著自己鼻尖顫動。

戈登的吼聲與長槍破空聲同時炸響，精鋼槍頭捅穿衛兵右眼直貫后腦，尸體被慣性釘在身后同伴的胸口上，兩具破麻布袋糾纏著滾下尸堆。

“再刺！”

槍陣如機械般精準輪轉。第二排長槍手踏步補位時，槍桿上未干的血漿甩出扇形紅霧。

某個衛兵趁機抓住槍桿，立刻被旋轉的槍身絞斷五指，跌落時被第三排槍尖捅穿肛門挑上半空。

凱頓暴怒地扯過身旁侍從的領口：“讓那群豬玀先排好隊列！”

黑衣衛兵們在箭雨下遲緩的退了下來準備列陣，但幾輪齊射的功夫就倒下了6人。隊友的傷亡讓衛兵們立刻躁動起來，他們不是那種能直面死亡還面不改色的隊伍。

等不及繼續列陣，衛兵們保持著密集的隊形又沖了上去。他們把盾牌舉在頭頂，緊貼著前面的隊友，試圖用他們的身體擋箭。

戈登眼睛瞇起，他的右手按在劍柄上。當第1個衛兵爬過尸山頂端時，他揮劍斬斷腳邊繩索。

“就是現在！地獄開門了崽子們！”

第二組閘門開啟，城墻上突然傾瀉出粘稠的黑油，順著尸山澆在農奴與衛兵身上。

凱頓的鼻翼猛然抽動——他聞到了童年焚燒女巫時的熟悉氣息，這是松油和焦油的混合物。但當他抬頭瞬間，三支燃燒箭已劃過天空，箭簇上跳動著熾紅火焰。

轟！

火浪沖天而起，整座尸山瞬間化作火山熔爐。

人油在高溫下發出噼啪爆響。像有千萬顆栗子在火中炸裂。攀附在城墻上的農奴和衛兵化作火球墜落，他們的眼球在顱骨內沸騰爆裂，燃燒的發辮如同火炬垂落。

凱頓的一名侍從在前督戰，也被狂暴的火勢波及。他的胸甲已燒成烙鐵，手指撕開甲衣瞬間連皮帶肉扯下整片胸膛。敞開心胸的侍從騎士發出母鹿般的悲鳴。

龐大的火炬照亮了整個峽谷，也摧毀了凱頓的軍心。他們無不震驚的仰望著巨大火團，焦黑的尸體和油脂的臭味讓他們幾乎嘔吐出來。

亞當的瞳孔映出地獄繪卷——燃燒的尸堆中，不少焦黑的人形還在奔跑，每步都震落碳化的肌肉；舉盾的衛兵在火中蜷成蝦米，鐵水順著盾沿滴落。

融化的雪水裹挾著人油，在戰場畫出冒著蒸汽的血溪，磅礴的熱量烤的雙方面色通紅。焦臭味混合油脂香味的濃煙，正從空氣中滲入鼻腔。

凱頓的佩劍插進冰面穩住身形，面甲下傳出野獸般的喘息。他看見自己的精銳在火海中翻滾，二十名久經戰陣的衛兵如蠟像般融化。

更致命的是，那些幸存的士兵和農奴，已經開始砍殺督戰隊，爭搶著向峽谷外逃竄。

“撤！”凱頓的咆哮帶著血沫，“該死的都給我...”一支流矢突然擦過他的顴骨，將后半句咒罵釘進寒風。

幸存的衛兵們互相踐踏著滾出隘口。

亞當扯下滿是焦痕的披風，他的手掌拂過城墻，觸感不再是冰霜而是溫熱的血泥。

看著潰軍撞開自家督戰隊逃出峽谷。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灰燼，那里面混著農奴的碎骨與騎士的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