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法少女什么的,最討厭了
- 讓魔法少女再次偉大!
- 某不知名蒼系偶像
- 2838字
- 2025-05-15 17:00:00
小說里總說,人在死前會像走馬觀花般回顧自己的一生,在臨死在記憶里重活一次。
以前的張守澤對此半信半疑,畢竟他沒有死過。
但現在,他信了。
“喂,你看這個孩子,他的家人好像是被魔法少女誤傷才去世的...”
“噓!噤聲!”
記憶中模糊的人影驚恐的捂住旁人的嘴巴,做賊心虛的環顧著四周,生怕惹來什么麻煩。
“你瘋了!哪有誤傷!都是穢獸!都是那些怪獸干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聯邦發救濟糧了!去晚了就沒了!快走!”
多嘴的路人匆匆離去,又一無所獲的悻悻折返,繼續蹲在避難所的角落里議論自己。
這很正常,在那段優先供給魔法少女的日子里,就連年幼的自己都會挨餓,更何況大人。
所以...
“我最討厭魔法少女了。”
睜開眼,望著陌生天花板上的污點和消毒水的味道,張守澤喃喃。
“你說什么?”中年警員轉身,下意識反問。
透過警員轉身的間隙,張守澤看到,自己的左邊正躺著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倩影。
魔法少女不死,只是沉默。
緊閉的薄唇毫無血色,蒼白的小臉上寫滿倔強和執拗,鬢角垂落的發絲被她抿在唇角,讓她看上去更加狼狽。
“沒什么,有什么事嗎?”
張守澤輕笑著撐起比平日里輕盈許多的身體,把枕頭靠在背后。
神秘兇手、大火、未知的粘液、像條缺水的魚一樣掙扎的自己...
昨晚的一切清晰的閃過張守澤的腦海,包括自己干了些什么。
情不自禁的,他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傷口。
“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疲憊的警員單刀直入,用干燥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記錄儀。
記得一切。
“好像是發生了火災,但具體原因記不清了。”
瞥了眼依舊不肯轉過來的竹雯熙,張守澤選擇撒謊。
這點小動作逃不過警員的眼睛,他不動聲色地用身體將兩人阻隔,輕聲誘惑。
“你不用怕她,現在是和平年代,她不敢把你怎么樣的。”
“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法律會讓她承擔你的全部損失,保險也會額外賠付。”
那這份和平是誰爭取的呢?你我嗎?
張守澤心中冷笑。
她現在這個樣子,又怎么能賠我錢?打一輩子零工?把她賣了都不夠!
不過也對,只要自己把問題甩給竹雯熙,眼前這個疲憊的中年人就能快速結案,
保險公司也沒有理由和自己扯皮,自己還能獲得雙份賠償。
三贏,指自己贏兩次,警員贏一次。
受傷的也只有竹雯熙,何樂而不為呢?
要知道自己可是個商人,而商人的本質是逐利。
更何況自己之所以會落得如此地步也確實是因為竹雯熙,自己也沒有錯怪她。
而且你看,即使警員如此誘導,她都沒有反駁不正是因為她自己也知道原因嗎?
這不怪我,嗯,這不怪我。
張守澤成功說服了自己。
畢竟有哪個商人能拒絕雙倍賠償呢?不會真有人道德這么高尚吧?
所以啊,竹雯熙你可不要怪我。
“你,你說什么?”
滴、滴...
冰冷的機器音回蕩在空曠的病房中,蒼白的墻壁反射著刺眼的燈光,隱藏在暖氣片后的污穢被警員尖銳的反問振動。
“我說,可能是因為電器漏電才起火的,和她沒關系。”
病榻上,張守澤再次重復了一遍,迎著警員看傻子般不解地眼神,他回以輕笑。
綁在空調出風口的紅巾隨風招展,空調泄氣的轟鳴掩蓋了機器上少女加快的心跳。
被護士擦得反光的儀表盤折射著刺眼奪目的燈光,閃的竹雯熙眼眶酸澀。
“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張守澤再次肯定。
“好吧,根據我們的初步鑒定,此次火災的確是空調線路的老化導致的。”
“至于具體情況仍需調查,請你這段時間保持電話暢通。”
自己已經明示到這種地步,為什么這個人還是這么不上道?
見張守澤如此不上道,警員也沒了之前的溫柔和照顧,在冷漠且快速的背完話術后便無趣的離開。
緊接著,身穿西裝的中年女子快速撐住警員打開的門,微笑著側身讓位,臉上的笑容在進門后更甚。
“張守澤先生,您在我們這里辦理的商業保險...”
堆笑的女人弓腰諂媚,藏在鏡片后的眼睛在張守澤和竹雯熙之間游移。
還是同樣的話術,還是同樣的暗示。
仿佛只要把事情全部推給魔法少女、推給躺在自己身側的少女,大家就都能獲得幸福。
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么在穢獸消失后,理應獲得和平的社會反而更加動蕩?
魔法少女什么的,如果一開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坐在窗邊的女人滔滔不絕地講著好處,床榻上的張守澤也敷衍的點頭,早已放空的雙目無神的盯著快要滴完的吊瓶。
叮叮叮。
貼滿儀器貼的手臂抬起,摸索著按下床頭的護士控制器。
“護士,我的吊瓶快滴完了。”張守澤瞥了眼隔壁,“隔壁床的也快滴完了。”
叮叮叮、叮叮叮...
頑皮的青年無視尷尬的保險員,不停地按著控制器,直到床頭的喇叭里傳出護士不滿的呵斥才停手。
“您剛才講到哪兒了?”
“呃,我改天再打擾您。”
看著張守澤輕揚的嘴角,識趣的保險員只能尷尬的收起文件,還差點在離開時和護士的小車發生交通事故。
“1號床是吧?以后按一下就可以了!”
年輕的護士臉上寫滿不滿,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拖拉。
只不過...
從她用力捏滴管的動作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喜歡亂玩呼叫器的病人有著強烈的不滿。
護士離開后,僅剩兩人的空曠病房里,迎來了長久的喧嘩。
醫療器械冰冷的滴聲此起彼伏。
掛式空調外機的轟隆聲和年末的寒風一起從沒有關嚴的窗縫鉆入,和空調的暖風對沖出一個舒適的溫度。
“老板。”從醒來就保持沉默的竹雯熙突兀開口。
張守澤瞥了眼緊咬薄唇的少女,裝模做樣的在藍牙耳機上點了兩下。
“有事快說,打著游戲呢!”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靈動的眼淚在少女泛紅的眼眶中打轉,嵌進手掌的指縫滲出血絲,緊咬的嘴唇也沒能壓制住聲音里的哭腔。
為什么呢?
自己明明不喜歡魔法少女,明明被竹雯熙連累差點死了一次,明明后面可能還會被針對。
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呢?
暮然的,張守澤想起了父母模糊的臉,
想起了那個將自己從廢墟中挖出來的魔法少女,想起了昨晚少女染血的溫潤紅唇。
啊啊,我知道了,因為我一直都想折磨魔法少女,想把她們當奴隸一樣使喚...
所以...
“因為你是我的員工,我是你的老板,你給我造成了損失,所以你要十倍賠償我。”
張守澤輕蔑地看著少女濕潤的枕頭,繼續惡語相向。
“他們才給我兩倍,太少了。”
“從今天,你的工資變成五百,伙食標準砍半,老老實實給我打一輩子白工吧。”
“是!”
激動的少女仰起俏臉,極力克制著自己的眼淚。
“需要簽合同嗎?”
“不簽!簽了萬一你仲裁我怎么辦?你當我傻啊?”
豆大的淚水順著少女的臉頰滴落,滑過光滑如初的脖頸滴入領口。
張守澤別過臉,一邊數落著竹雯熙的不是和給他添的麻煩,
一邊拄著掛吊瓶的架子朝門外走去,還不忘警告竹雯熙不要趁他上廁所時逃跑。
“醫院的廁所得排隊,我一來一回要很久,你最好不要逃跑!”
言罷,小氣吝嗇的男人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只留無助的魔法少女獨自在房間里強忍淚水。
砰!
醫院的房門被狠狠關閉,強大的震動震落了少女眼眶中的淚水。
一滴、兩滴、三滴......
直至整個枕頭都被淚水打濕,沉悶的異響蓋過從窗縫溜入的呼嘯寒風。
這一刻,曾經被撕破腹腔、被穢獸包圍都沒有哭出來過的魔法少女在卸下了自己的倔強和堅強。
蒼白的手指死死攥著整潔的床單,在醫院蒼白的病房中埋頭嗚咽。
刺骨的寒風沿著醫院走廊盡頭打開的窗戶呼嘯著涌向倚在墻邊的青年。
久違的寒冷吹散了他心中的多愁善感,讓恢復一絲清明。
抬起吊瓶架,張守澤狼狽的排在男廁隊伍的末尾,耳邊回蕩著不該存在的哭聲。
所以說,魔法少女什么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