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利斧和羽翼相撞，迸射出火花。

能劈開加厚鋼板的一擊被輕描淡寫的擋下，只在穢獸漆黑的翅膀上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白斑。

被偷襲的穢獸呆愣的瞄了眼同伴保護自己的羽翼，眼底閃過委屈和憤怒。

偷襲不成，張煌顏并不戀戰(zhàn)，手的戰(zhàn)斧化作魔力消散，

輕盈的身姿擦著穢獸鋒利的羽翼，退回竹雯熙身邊，戰(zhàn)斧重新凝聚。

“點子扎手，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你還一個人沖出去打？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竹雯熙心中不滿，但還是默默具現(xiàn)出自己的長槍，和張煌顏并肩而立。

“我正面強攻，你伺機找機會偷她們。”

“等...！”

沒給竹雯熙開口的機會，自顧自的布置完戰(zhàn)術的張煌顏再次沖了上去。

看似沉重的戰(zhàn)斧在她手中如臂使指，大開大合間沒有絲毫破綻。

憑借著自己精巧的戰(zhàn)技和力量，張煌顏真的壓的兩只穢獸短時間無法反擊。

但相對的，她的攻擊也讓竹雯熙無處下手。

附魔的戰(zhàn)斧每一下都能揮出戰(zhàn)氣，在撞上穢獸用羽翼組成的鐵壁上留下淺印，復又被彈飛，

在墻面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坑洞，也讓竹雯熙不得不費心躲避。

和兩個完全沒有任何配合可言的魔法少女相比，兩只比翼連理的穢獸可謂是配合默契。

堅實的羽翼構成密不透風的城墻，又在張煌顏攻擊的間隙中伺機射出鋼鐵般的羽毛，

逼得竹雯熙要同時躲避來自雙方的攻擊，根本找不到機會偷襲。

而隨著張煌顏的攻勢減弱，之前一直處在防守狀態(tài)的穢獸也抓住了機會。

嘰嘻嘻~

令人煩躁的尖利嘲諷從羽翼下響起，穢獸振翅，射出密集的羽毛箭雨，

抓著張煌顏攻擊的僵直，穢獸主動迎擊，

接著力道將她彈飛，砸入街邊無人的店鋪，復又送上一輪箭雨。

僵持的戰(zhàn)局再度變成一邊倒的形式，只不過這次有利于穢獸。

“你看到了吧？張煌顏就是這樣。”

天臺上，殷文欣指著下面的戰(zhàn)場，冷冷說道。

“她就是這樣，眼睛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輝煌，她看不到別人。”

“我***！”

過了好一會兒。

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被砸懵的張煌顏狼狽的從廢墟中爬起，口中念著臟話。

戰(zhàn)場上，獲得了解放甚至重新取回制空權的穢獸們，正對竹雯熙發(fā)起圍堵。

密集的箭雨從空中降下，卻始終故意慢竹雯熙一步。

她們不時俯沖，像之前驅趕人群般同時對竹雯熙發(fā)起攻擊。

可憐的竹雯熙，她的魔力本就不多，在穢獸全方位無死角的攻勢下，

僅張煌顏被擊飛復又爬起的這段時間，她的身上就多了許多不致命，卻能夠影響她行動的傷口。

穢獸在玩弄她，竹雯熙深知這點，但卻無力反擊。

如果是以前，在遇到同級穢獸時，竹雯熙還能用經(jīng)驗和智慧去應付。

但在穢獸的智力幾乎和常人無異的現(xiàn)在，她以往的手段和經(jīng)驗就統(tǒng)統(tǒng)失去了作用。

也正是在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了，曉夢當時的無助。

這種被穢獸玩弄，被當作牲畜般戲耍的感覺，真的很絕望。

手中的長槍刺破長空，和穢獸的利爪相碰，迸出火花，將其逼退。

可下一秒，另一只穢獸的箭雨就趁著她回身的僵直射來。

竹雯熙艱難轉身，橫握長槍，掃下大半箭雨。

新鮮的傷口涌出血液，侵染白絲。

肉體的撕裂感讓竹雯熙下意識咧嘴，卻依舊沒有放下長槍，也沒有后退。

她的身后是空曠無人的街道，但她實際上退無可退。

【張煌顏，快點啊！】

少女的心中在吶喊。

凝視著戰(zhàn)場中心的穢獸，不知何時摸到樓頂?shù)膹埢皖伱鏌o表情，

手中的戰(zhàn)斧在光下熠熠生輝，火紅的魔力通過她的柔荑傳遞，在戰(zhàn)斧中積蓄。

“她只有一次機會。”

知道張煌顏想干嘛的殷文欣開口，遙指著遠處房頂上的紅色小點。

“如果她這一下落空，或者是沒能消滅其中一只，她和雯熙就都危險了。”

少女回頭，平靜地盯著身側陌生又熟悉的新魔法少女。

不悲不喜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一件與她無關，下面正在戰(zhàn)斗的也不是她曾經(jīng)的摯友和隊友，而是陌生人一般。

“你覺得她能抓住機會嗎？”

“我覺得她不能。”

沒給張守澤回答的機會，殷文欣朝著戰(zhàn)場抬起了手指。

“所以，我會幫她，即使她不愿，即使她不承認。”

“我也不需要她的感謝，這只是我的心血來潮。”

遠處的紅點一躍而下，帶著萬鈞的氣勢朝著穢獸的脖頸跳劈。

沉重的勢能和積蓄已久的魔力化作威壓，死死地將其中一只穢獸鎖在半空。

“你給我去死吧！！”

少女的怒吼響徹天際，僅剩的魔力在周身凝結成盾，擋下了穢獸的攻擊。

望著頭頂不斷靠近的陰影，被鎖定的穢獸先是一驚，旋即立刻恢復鎮(zhèn)定，沖著竹雯熙的方向俯沖。

既然張煌顏已經(jīng)鎖定了她，那她就拉一個墊背的！

只要自己能換掉竹雯熙，那這次的目的就達到了，自己的同伴也能輕易處理掉脫力的張煌顏。

“竹雯熙！快躲一邊去！！”

攻擊已經(jīng)無法收回，魔力已經(jīng)見底，已經(jīng)無法回頭的張煌顏榨干了自己最后一絲力氣，沖著下方高喊。

但...

已經(jīng)被穢獸追逐玩弄了許久的竹雯熙早已是強弩之末。

面對穢獸的俯沖和追逐著穢獸而來的、令人心驚的壓迫感和攻擊，遍體鱗傷的她根本來不及躲避。

魔力已經(jīng)減低，體力已經(jīng)耗盡，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全身。

手中的長槍變成了拐杖，勉強撐著少女的身體不至于倒下。

感受著穢獸羽翼煽動的寒風和張煌顏灼熱的能量，自知逃不掉的竹雯熙放棄的閉上了雙眼。

下一秒，利斧劃破血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污濁的黑血撲面而來，灼熱的溫度讓她在寒冬中得到了些許溫暖。

想象中的痛苦并沒有出現(xiàn)，竹雯熙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和生命。

“你，你做到了？”

睜開雙眼，竹雯熙看到，手持巨斧的張煌顏依舊保持著下劈的動作。

穢獸黑色的血漿染黑了她的俏臉，僅剩一對靈動的雙眸炯炯有神。

在她的斧下，兩只不知為何重疊在一起的穢獸被她劈成四半。

穢獸的尸體不停顫抖，漆黑的瞳孔里充斥著震驚和不解。

精純的能量從穢獸體內浮現(xiàn)，緩而準的涌入張煌顏同樣顫抖的身體。

感受著體內精純的魔力，張煌顏抬頭，凝視著遠方的一棟大樓，嘴唇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