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惟精惟一
書名: 紅樓:科舉讀書郎作者名: 不喝咖啡的柯基本章字數: 2022字更新時間: 2025-05-13 10:53:11
那就用千字文還有百家姓為他啟蒙,若是他能真的認真學習,那就以《幼學瓊林》,《增廣賢文》進行拓展。
可是未曾想,這小子不僅僅識字,還有一手不錯的顏體,結構嚴謹,章法統一。
這是臺閣體,在大齊還未形成這種字體。
景申卻是因為打小練出的功底,不過卻是在另一個世界自小練出來的。
這莫非就是神童嗎?
景云山從一開始的嫌棄,到現在震驚的無以復加。
自己兒子什么德行他還不知道嗎?
別說識字還有寫字了,他連筆都不知道如何握,書頁都沒曾翻過。
卻憑空的會寫字認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庇佑,或是開了宿慧,只要能夠讓他一直不要變就好!
阿彌陀佛保佑,景云山在門外內心禱告著。
至于什么妖邪入體奪了兒子的軀殼,你見過哪個妖邪奪了軀殼,還能靜心的坐著讀圣賢書?
豈不聞浩然正氣乎?
……
時間如白馬過隙,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東風解凍,蟄蟲始振。
景申每日勤學不輟,數月之功勝過旁人數年苦讀。
他勝在有遠見卓識的目光,缺的只是知識積累。
而景云山也對這個兒子的印象大為改觀。
頗為欣慰的撫須道:“申哥兒若是能夠早點浪子回頭,今番的縣試也未嘗沒有機會,不過只要你持之以恒,二十五歲之前未必不能取得童生身份,成為一名真正的讀書人。”
大齊對于讀書人的定義,可不是你捧起書卷,那就是讀書人。
唯有達到功名起點擁有童生身份,才能稱一句讀書人。
但是仍舊沒有官方的特權,和平民無異。
雖然景云山只是一個窮秀才,但卻是真正的士。
景申卻沒有將自己心里話說出來,什么事情還要等到二十五歲,那等到自己考中進士,不得白發滿鬢啊!
自己要學也不會學范進和孔乙己,若是三十歲讀不出來,他可就要想想其他的道路了。
如何也不會在一條路上走到頭!
景申看著其父一副好為人師,頗為意得的表情,沒由得生出幾分好笑。
不過一細想,自己之所以會如此想,是因為自己并沒有站在這個世界的立場去看待。
一個秀才可也是萬軍過獨木橋,自己認為是窮秀才,可他也是見官不跪的士紳階層了。
如果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是一個農家子的身份,沒有達到脫產的水準,哪有機會每日讀書。
于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父親的教誨,我自然謹記。”
“孺子可教也!”
人生三十多年來,景云山方才體會了何為父親的感受,以前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思及此處不禁涕淚橫流,轉過身拿袖子擦拭眼淚。
景尚一副好學模樣,抬頭問道:“父親,尚書大禹謨篇中有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作何解?”
景云山沉吟了片刻,尚書乃是科考之中的必考科目之一了。
其中的注釋他自然也不生疏,之所以沒有立刻回答,也是在組織一下措辭。
片刻后開口說道:“此乃堯舜禹禪讓時的重要心傳,需要分開來解,人心惟危指人心受欲望與私念影響,易陷入偏頗、動蕩的危險狀態,道心惟微指道心需隱微難察,需通過修養方能顯現……”
景云山雖然有問必答,卻也認為申哥兒讀了數月的書,想來不會到此處。
只當是他在書中尋到的一篇冷門少見的,故意來體現自己讀書用心。
于是他勞教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作何解?”
他板著臉,效仿當初夫子的時候。
景申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直接脫口而出:
“堆九仞高山,若缺最后一筐土則前功盡棄。”
旋即還補充道:“我知道父親的用心,想要告誡我做事需要善始善終,不可半途而廢。”
他此刻是全然將景云山當作了“百度問答”,道:“惟精惟一,是否是如舂米一般,精研是為了濾出雜質,而專一是為了保持純白,這樣二者結合才能守住道心!”
他點了點頭,不過卻又擦了擦額頭的汗。
景云山這是真的覺得好為人師的壓力了,申哥兒讀書常有此發問。
旁人讀書多是知道注釋即可,不需要刨根問底。
可是他卻時常舉一反三,提出許多新穎的觀點,常以通俗的方法來形容注解這些晦澀難懂的句子。
如用舂米來形容惟精惟一,若是一些迂腐的夫子,一定要讓他伸出手打他的板子了。
不過景云山卻不如此覺得,只是時常有一些力不從心而已。
但是卻仍舊有一些感動,兒子太過聰慧好學,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感動之余,想著邀請幾位好友去酒樓坐坐。
找回了“初為人父”的感覺。
這自古至今,都有“拼兒”的傳統,如今自己的這個“好大兒”也終于能夠拿得出手了。
而就在離開不久,那平日里頗為冷清的大門,又響了起來。
書房內的景申手中捧著《尚書》,只當是景父遺漏了什么。
所以一邊捧書,一邊直接打開了門。
一抬頭發現赫然是身穿皂衣的胥吏,景申放下書。
臉上滿是疑惑之色,旋即又反應過來,手中捧著手勉強行了一個禮道:
“不知大人登門所為何事?”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當。
可能縣令不會將你放在眼里,可是你得罪了小吏,這些人可不會輕易放下。
小吏上下打量了一眼,收回眼神道:“隨我走一趟吧!”
景申看了一眼胥吏身后,并沒有衙役為自己上枷,難不成還是因為前幾日的事情?
難不成言語調戲了幾句,還需要去公堂上說清楚?
除去此事,他實在想不到他處了!
景申一邊隨著胥吏走著,一邊問道:“不知大人,此行召在下前去有何事?”
胥吏喚作陳倉,身材矮胖。
陳倉見對方為人謙遜有禮,也是主動解釋道:“此番乃是新任教諭上任,差我等將縣內居于明良縣士子,都帶到官學之中,大人要考教爾等的學識和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