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勒眼神微凝。對方只有兩人,敢在頭等車廂對澤雷爾家的少爺出手……
也許是有什么倚仗?
但少爺的命令不能違抗。
他站起身來,一股陰冷潮濕的微縮氣場如同無形的蛇一樣散發開來,讓車廂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幾分。
“少爺請在此稍候。我去處理。”巴特勒沒有再多問便離開了。
豪華車廂的門再次被拉開。
一股陰冷濕滑的氣息瞬間涌入,許多乘客都不由自主地裹緊了衣襟,感覺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纏住了腳踝。
巴特勒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一樣掃過車廂,無視了其他乘客或驚訝或恐懼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目標。
那個依舊在吃著東西、氣息狂野的魁梧男人,還有靠窗位置、氣質淡然平靜的年輕男子。
后者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微微側過頭來。
“兩位,鄙人巴特勒,澤雷爾家的顧問。”巴特勒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滑膩的回音,直接穿透了車廂的背景噪音。
“我家少爺指控兩位在頭等車廂侮辱、威脅他,并意圖行兇。請兩位現在隨我去向少爺道歉。”
他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和陰冷的壓迫感,目光如實質般釘在灰狼身上,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萊恩聽到‘澤雷爾’三個字時耳朵一動,臉色古怪起來。
難道是那個想要修建鐵路的‘澤雷爾’?
灰狼猛地將餐刀拍在桌上!醬汁飛濺到桌布上。
他“噌”地站起,那股兇悍暴烈的氣息如同實質般爆發,野性直接對沖巴特勒陰冷的蛇息。
兩股截然不同的靈覺者氣場在有限的車廂內轟然對撞,無形的氣浪甚至讓燈影搖曳,桌上的杯子輕輕震動。
灰狼獰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一條卑劣的蛇,也敢跟勇武的狼叫囂?”
巴特勒臉色一沉,心道不好。
對面的人和他一樣,都是二級靈覺者,而且都是【獸群】道途。
所謂【獸群】,是【獸】之道途里最多變的一條路。
【獸群】道途的靈覺者在覺醒時,會根據他們內心的【靈魂象征】,向著某種猛獸特征蛻變。
他們會獲得強大的力量,并號令自己靈魂象征的獸群。
巴特勒在覺醒時獲得的力量,正是‘蛇’的力量。
而對面的這家伙,不用猜了,光是那股惡毒兇狠的氣場就知道。
他的靈魂象征是‘狼’。
一個與自己同級、同道途的靈覺者,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而且...
巴特勒看向二人組中的另外一位,那個正在慢條斯理喝茶的主子。
他看不透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靈覺者,但是蛇的直覺告訴巴特勒,他不是好惹的。
這時,車廂的門又被打開了,這次是盧卡帶著車廂的警衛來了。
“就是他們,他們敢恐嚇我!你們快給我拿下他!”盧卡指著萊恩道。
幾名警衛則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
車廂里的貴族有一位算一位,都不是他們能管的,警衛本來只是想著陪這位貴族少爺來一趟,居中調停一下,結果沒想到這里竟然像是快打起來了一樣。
他們哪敢介入。
能坐在頭等車廂的人,不論是誰,都能在事后讓他們不好過。
幸好,有人救了他們。
巴特勒走到盧卡身邊,面色嚴肅道:“我們走,少爺。”
盧卡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尖銳地叫道:“你說什么?!他們侮辱了我,侮辱了澤雷爾!你竟然敢讓我像個懦夫一樣的跑?!”
巴特勒面色難看地湊近盧卡耳旁,小聲告訴他對面的兩個人,都是實力強大的靈覺者。
如果發生了危險,他沒有把握保護盧卡。
盧卡氣的面色扭曲起來。
“啊!!”他惡狠狠地看向萊恩:“你給我等著!”
隨即便頭也不回地摔門走了。
灰狼瞇起眼睛看著巴特勒離去的背影,向萊恩問道:“先生,要不要我去把他們...”
他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
萊恩搖了搖頭,繼續抿了一口紅茶:“會有機會的。”
人多眼雜,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超凡力量,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等到那個蠢貨下車以后,可就由不得他了。
-----------------
春泉之森,施工地內。
工頭面色鐵青地看著眼前幾個身上掛彩的工人,氣憤地大吼:“你們到底是腦子出了什么問題?!”
“我說過了,別去惹那些野人,你們竟然敢背著我去人家領地找麻煩?!”
其中一個身上中箭,嘴唇烏紫,似乎快要死去的工人奄奄一息道:“頭....我錯了...我感覺我要不行了...求您幫我找....找醫生....”
工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中了毒,在這種了無人煙的地方,只有等死的命,還要醫生?”
他扶了扶額頭,嘆了口氣,隨后問剩下的人:“都有誰去了?”
幾個傷勢較輕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后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道:“整個第三組的人都去了....”
工頭一臉不可置信:“剩下的人呢?!怎么只有你們幾個?”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那個奄奄一息的人雙眼無神道。
“你給我閉嘴!”工頭沖他怒吼,“要死就安安靜靜的給我等死!!”
他來回踱步,焦慮地抓著頭發。
整個第三組有接近三十人,現在只有四五個人回來。
死了二十幾個人,這種事故不是他一個人能承擔的。
這么多人沒了,連工期都要受到影響。
想到那些讓澤雷爾家族不滿的人的下場,工頭渾身抖了個激靈。
他沒有選擇,必須將這件事向管理人員和盤托出。
“該死,該死!一群蠢貨、王八蛋,你們找死,為什么要連累我!”工頭幾乎崩潰地蹲在地上。
“頭...求....求您....救救我....”那個奄奄一息的工人還沒有放棄求救。
工頭忍不住了,他拿起一罐擦外傷的藥粉,扒開那個工人的嘴就往里倒:“救,我救你,你給我吃下去,吃下去啊!”
其他幾個工人看著工頭的樣子,嚇得把頭低下,一句話也不敢說。
工頭發泄了一頓后,萎靡地將藥罐扔在地上。蹣跚著走出營帳。
他來到主營帳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簾子走了進去。
營帳內,一位身材勁瘦的男人正站在桌前端看著施工圖。
“主.....主管先生,”工頭吞了口吐沫,訕笑道:“我有一個....情況,要向您反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