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教學事故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107字
- 2025-06-22 08:00:00
寒陰煞氣已經徹底將他完全鉗制,絲毫動彈不得。
渾身上下,唯一一處還能動的,就是怒目圓瞪得圓不溜秋的一對虎目豹眼。
原本嘰嘰喳喳吵嚷得像個菜市場,碎石飛濺,異響頻發的枕泉齋,
忽然陷入了深沉如枯井的寧靜中來。
騎墻圍觀的神策府司員們,不復剛剛熱切討論的看熱鬧樣子,一個個都是緘口不語,
甚至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畫面。
他們對柳觀的能力上限不是沒有過合理的預期,
可是就算是他們預設的最理想的情況下,也是柳觀可能會輸得更體面一些罷了。
而現如今,柳觀反手一指抖落月魄寒潮的一招制敵畫面,簡直就是未曾設想過的恐怖畫面。
這就是得到了秦靜庵青眼有加,特此修書一封向韓任屈舉薦的年輕人嗎?
同僚們的寂然無聲,在許萊和羅統聽起來,就是最美妙的聲音。
絲毫不比腰間荷包里叮鈴叮鈴響的碎銀子差。
兄弟們那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表情,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沉默,
都化作他們心中小算盤滴溜滴溜撥動的天籟之音。
嘿嘿,能在鬼門關面前走過一遭,還反手斬殺了白蓮教死士的狠人,你們敢和他作對?
屠英白倒吸一口涼氣,他的所思所想,又和那些一心鉆進了錢眼里的人不同。
這柳觀,實在是太狂妄了!
擺明了是他自恃修為游刃有余,明明可以一出手就上絕活,直接斷了大家伙兒的念想。
卻非要給足了梁召滿施展空間,等梁召滿把壓箱底的伎倆全都一股腦地使出來,將底牌給抖落了個干凈之后。
才心滿意足地釋放寒潮結束對決。
要知道,老梁的一桿黑鐵大槍,在同為單花的候騎里,也是最拔尖的前百分之三十。
即便是這樣的人物,也不能入你的法眼嗎?
柳觀這種放任對手絕活盡出之后,再一招制敵的打法,屠英白只在某個人指點裨將級別以上將官的時候看到過。
——江州神策府指揮使賀江平。
小小一個新人,也敢效仿指揮使大人的狂妄行徑...宗師氣度!
以屠英白的為人老練和活絡心思,他心中的震驚和不解很快就換成了看到明珠蒙塵的狂喜。
在墻角的許萊和羅統還在沉浸式討論今晚下酒菜是不是應該豪橫一把,買一斤花生米,倒掉半斤的時候,
屠英白的思路已經快進到了撕破臉要付出多少的代價。
嘶...
柳觀,聽說你小子昨天才在總司營錄名在冊是吧?
加入蔡永安的候騎隊,怕不是還停留在口頭承諾上?
屠英白越想越是熱血上涌,只覺得眼前局面無比夢幻。
他絞盡腦汁地搜刮記憶深處里,昨夜許萊喝酒之后的醉話。
十六七歲的年紀,憑著一手氣海的秘技,能有這樣的成就,那是何等樣的天賦?
假以時日,甚至也許不需要二三十年那么久,以此子的驚才絕艷,保底也是個鎮守江州一郡之地的神策都尉。
念及此,屠英白大步一跨,翻身就邁進了院落里。
既然勝負已分,柳觀也就沒有必要再和梁召滿糾纏不休,他抬手一揮,寒陰月魄頃刻間消散一空。
剛剛恢復自由的梁召滿像是一頭兇戾的豹子,暴怒在他的心中不斷醞釀發酵,終于找到了示范的機會。
他提住槍柄,抖落一朵槍花,眼看著又要提槍上陣,和柳觀廝殺個你死我活。
柳觀足尖墊起,右手再度掐訣,隔空虛指著梁召滿。
屠英白卻已經沒有耐心看這場鬧劇演下去了。
他發出一陣聲如洪鐘的暴喝:
“梁召滿!你私闖同僚居所,沒有法令就擅自出手內斗,猶不知錯!還要這樣目無神策綱紀,一錯再錯下去嗎?”
柳觀瞥了一眼屠英白,悄悄撤去劍指,雙臂輕松自然垂落。
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前身久在公門修行,自然最是明白不過“見好就收”的道理了。
當你在合適的場合顯露出了你的價值和能力之后,自然會有人現身為你發出公正的呼喊。
由古及今,不論圣賢凡愚,此理概莫能外。
而梁召滿受了這一記指名道姓的厲喝,像是被人當頭砸下一棒。
他才反應過來自身處境。
自己先惡語相向,又出手挑釁了混賬...柳...柳觀,誰知卻技不如人被柳觀一招擊敗。
可謂是力量不占優,辦事不占理。
今天無論是誰來了,那也是他梁召滿蠢人干蠢事,罪責難逃了。
念及此,梁召滿手中黑鐵大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一雙虎目黯然失去神采,像是完全沒了心氣一樣頹然怔在原地。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呢?
柳觀既不像是別人說的那樣庸碌無能,自己也丟盡了聞頭兒聞麟飛的臉面,讓自家老大天然就在柳觀面前矮了一頭。
梁召滿,你可真混賬。
莽漢心里說不出的憋屈,卻不知該找誰來發泄,只能通通都怪到自己身上。
選個老實莽撞的憨貨做出頭鳥就是好,喬沐云此時已經美美隱身,完全從這次事件里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是俺老梁技不如人,錯看了你。我有錯在前,要打要殺,悉聽尊便吧。”
他耷拉著腦袋,徹底蔫兒了下去。
委屈得屠英白有些不忍瞧了,他轉移目光落在了柳觀臉上,徐徐問道:
“剛剛動手之前的賭約,我也是聽到了那么幾句只言片語的,既然老梁說聽候你的發落,小兄弟,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院墻上探頭探腦的司員們唉聲嘆氣道:
“老梁要遭罪嘍,把柄讓人捏著,又上當又吃虧的。”
“別說老梁了,哥們也沒少吃虧,吃完早飯消個食的功夫,幾十兩銀子都消失不見了。”
“要是這柳觀脾氣大又記仇,說不準要削去老梁袍上的單花瑞雪。”
“換了柳觀要是個貪財的,也能讓他傷筋動骨的。唉,希望老梁這次受了教訓,能好好去一去他的那條驢筋。”
柳觀望了一眼梁召滿,沉吟了片刻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
“梁候騎口口聲聲要給我上一課,好好教教規矩,卻發生了這樣的教學事故。”
他話沒說完,騎墻看戲的司員們就有些繃不住笑了。
這白面小子看著年輕,口氣也文縐縐的。
只是怎么一開口,說話便是這般損啊?